孟别情柳眉紧蹙:“顾大人只是吩咐要斩杀林修,以银匣收走林府的宝物,却未料到那邪物竟如此诡异可怖,也不知那林修躲在何处?所图何为?”

青阳面色焦虑:“顾大人毕竟不是镇邪司之人,只知晓镇邪司‘神通广大’,却不知镇邪司也是借助邪祟之力罢了,更不知那邪祟的厉害,到底还是低估了林修。”

“那林家的发迹与那邪祟密不可分,每隔十几年,逢至阴之时,林家家主便献祭一位心爱之人,由此便可对谶说出心中所想,借助它的力量使念头成真。”

孟别情一惊,神霄卫的职责使她不禁想到:“那如果他有大逆不道的想法岂不是…”

“那需要献祭许多许多人,林府以前只是献祭一人,也并未引起注意,其心中所想不过是富贵而已。四十多年前林老太爷突然在赌坊中大杀四方,赚得一笔横财,从此在孟州置办产业。二十多年东市薛家,西市周家,突然土崩瓦解,家破人亡。这些都是林家借助邪祟之手办到的。”

“怪不得坊间传闻林家男丁克女,原来竟是如此禽兽行径!”孟别情握紧拳头,这林家的残忍无情令她心寒。

“林家必遭报应!情势紧迫,林修必定还在林府,只是林府这么大,我们只能一间一间搜查了。别情,跟紧我,万万不可走散。”

孟别情闻言,神情肃然,二人亦步亦趋,开始搜寻林府。他们一边搜索一边握紧各自的邪物,随时准备应付那可怖的女子。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几乎搜遍了林府,既没有发现那邪祟,也没有找到林修。

“他不在这里。”

孟别情眉头紧锁,这是最后一间房了,也就是林修大婚的洞房,推开门之前她隐隐感觉里面有人,结果却空无一人。

“会不会有密道暗室?”青阳开始在房间搜索着机关和暗门。

二人又细细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怪哉,林修莫非凭空消失了?别情你可看到幻象?”

孟别情轻轻摇头,就算林修进入幻境她也能看见,而林修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此时外面一道黑影闪过,二人立刻反应过来,青阳率先追了出去,孟别情紧随其后。

那黑影速度极快,几个腾挪闪转便消失在林府里。

二人先后追进了一个房间,再次寻找起来,仍旧一无所获。

这时孟别情依稀听见耳边断断续续的低语:“施主…小…心…”

“嗯?青阳,你听,是否有人在言语?”她很清楚这不是青阳的声音,而像是一位老者。

“不曾听到。这里也没有,去别处找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孟别情眯起眼,暗中盯着青阳的脚步,突然用那玄牝镜照向青阳,并冷声质问:“你把青阳弄到了哪里?”

那“青阳”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随后便被吸入了镜中。镜中隐隐传来阵阵哀嚎,很快便归于平静。

孟别情心寒,她根本察觉不到青阳是何时被替换的,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施主!施主!”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孟别情警惕着看向门口,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握紧锁魂枷和玄牝镜。

等看见来人时,孟别情二话不说便举起玄牝镜。

“且慢!施主,贫僧法号渡厄,并非邪祟!贫僧知道青阳施主的下落!”

孟别情闻言,便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放松戒备,因为这说话者,实在不似生人。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尸斑的老和尚,正佝偻的身子蹒跚而来。

更邪门的是,孟别情看见他的身体连着几根丝线,那些丝线向他身后汇聚,最终牵着丝线的是一个长着两张脸的女人。她一袭白衣,仙气飘飘,一张脸是慈祥和蔼,另一张脸狰狞愤怒。若看久了,便不由得生出顶礼膜拜的念头来。

而且,这两张脸的怪女人并没有影子,应当和那谶一样,是旁人所不能看见的。

孟别情心一惊,又要举起玄牝镜。

“施主且慢!此乃邙山娘娘,乃贫僧供奉的菩萨!”

“邙山娘娘?”孟别情从未听闻佛门还供奉什么邙山娘娘,怕不是某种怪异邪神。

她语气冰冷:“你也是来对付林修的?”

老和尚缓缓开口,声音却是变得时男时女,混杂交替:“不错,贫僧先前曾偶遇林施主,见他被某一邪祟迷惑,待贫僧和他打交道时,却发现林施主灵台清明,贫僧以为林施主另有高人指点,便并未贸然插手。”

“谁料林施主竟供奉着谶,他为虎作伥,此番献祭并非普通献祭,而是在帮助那邪祟进行膺箓受图!”

“膺箓受图?何意?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相传,每逢至阴之时,天地阴阳失衡,阴盛而阳衰。凡邪祟吞食其它邪祟,便可吸纳其他邪祟,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若能吸食九百九十九个邪祟,便可得到天地的册封,成为‘殃神’,这便是膺箓受图。到时候人间将生灵涂炭,化为无间地狱!”

“虽不知那谶已然吞食了多少,但是它乃是千年之前便已出现,只怕已经吞食了无数邪祟,所以务必要阻止它。阿弥陀佛。”

渡厄说完,双手合十,却不知是他自己所为,还是那邙山娘娘操控他为之。

“殃神…”孟别情喃喃道,这两个字仿佛山岳一般压在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加明显。

“那敢问大师,青阳现在何处?”

“青阳施主他就在这里。”

“这里?莫非他在幻境中?可是我并不能看到。”

“因为那边和这边一样,并非幻境,而是真正的世界。”

孟别情愈加困惑,便继续追问。

“佛祖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青阳施主所处的世界,便是和此方世界伴生的花,他们已然所处另一片世界中。”

“为何会这样?又是那谶所为?”

“并非那邪祟所为,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将整个林府搬进了彼方世界,林施主,青阳施主,还有那邪祟,尽皆被卷入。”

“那究竟又何人?”

“魔教四大行走之一,‘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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