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穗儿和坛奶奶温存过后,周大勇添了茶,悠悠地说道:

“老前辈,其实除了我们,和你孙女,咱们‘传交会’里还有不少人,女子也有,我怎么感觉你都....啧,有点看不上呢?别说在里边挑个徒弟你不肯,就是交流交流,聊聊天,你都不愿意。”

坛奶奶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和老倪,一个是副会长,一个是名誉主席,你们得维护这个什么会的声誉,我散人一个,可不管这一套。”

然后爱怜地抚了抚小穗儿的手背继续说:“只许你看眼缘收徒弟呀?我就不看眼缘?我告诉你,就你们会里那些玩意儿,二十个捆一块儿,都赶不上我孙女!”

倪、周二人听罢,放声大笑,别看在“传交会”里二人也算身居高职,坛奶奶其实也是会中的灵魂人物,但他们早已习惯了听这位老人对会里的各方各面大放厥词,与其说习惯了,倒不如说喜欢。

而对坛奶奶的护短行为,两人的笑声还有一层。

因为他们都知道小穗儿的真实身份,而她不知道。他们都有一点好奇,如果她见到的是男人时的方长远,还会不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捅破这层纸,倒也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是他们知道,这种在普通人眼里科学无法解释的,属于真正的奇迹的事情,对这位老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自然现象,再考虑到小穗儿的隐私,所以也就没必要特意提及。

然而小穗儿被坛奶奶这么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轻轻晃着身子说道:“奶奶~你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人,您太看重我,将来万一我不行,让您失望了,那我肯定也会特别伤心的。”

“傻孩子,你普通,我也普通。”坛奶奶笑着安慰有些不安的孙女,“咱们相识就是缘分,真正的缘分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我也对你不会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嗯!对了奶奶,你们刚才说的‘传教会’,是什么呀?”

“不是传教会,是B市的传统文化交流会。”坛奶奶说着就冲周大勇斥道,“我就说别让你们用这个简称,看让人误会了吧?”

周大勇哈哈大笑,这个老前辈表面上天天骂这个交流会,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它的。

传统文化交流会,顾名思义,是B市爱好传统文化的票友聚集在一起交流的地方,范围涵盖很广泛,有书画,有武术,有中医,有文玩儿......

周大勇因武术方面的杰出声望被推选为副会长,而倪老头,本名倪清河,大家也想请这位德高望重的中医妙手出任个什么职位,却多次被倪清河拒绝,最终还是周大勇想了个办法,弄出个“名誉主席”的帽子给他戴上,这才中和了双方的意见。

至于会长,其实是个常年不露脸的幕后高人,什么事务也不管,凭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倪清河对其命格的忽悠,心甘情愿地给交流会提供资金。

交流会的场地是个三层楼房,带个大院子,租金和维护一年十几万,也不过只是这位幕后会长存款利息的零头。

三层楼房的面积很大,在这个人满为患、为名利奔波的快节奏城市里,足以给喜好安静氛围的各路人马提供一个绝佳场所,而入会者,只需每年象征性的交一百块钱,说到底,这个交流会其实就是一个少数人的福利场所。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时候还会碰到一些奇葩来报名入会,有广场舞大妈,还有清晨五点钟就在居民楼下“啪啪”甩大鞭子扰民的大爷,更别提还有一些附庸风雅、自以为是的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再加上周大勇这个佛系副会长,时间一长,这个交流会便有些鱼龙混杂得不像样子,甚至还形成了一些圈子,互相鄙视,这也是坛老前辈对它颇有微词的原因。

但她又理解周大勇的想法,周大勇不喜欢做管理,与其把交流会管理的井井有条,铁桶一块,让所谓的传统文化借这个交流会与外界产生壁垒,形成一个固有的圈子,还不如散养,让它活在群众生活中,只要有人能从中找到知音,或是自得其乐,那就是很有意义的。

周、倪、坛三人就属于这类得益者。

“师父,你怎么以前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交流会啊?”小穗儿听完介绍,好奇地问。

“你连拳都没时间练,跟你说这个有用吗?”周大勇瞥了一眼道,“缘分没到,说了也没用。”

小穗儿悻悻地哦了一声,无颜反驳。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交流会自己虽然没进去,但沙里淘金出的三位大神,现在却围在自己身边,坛奶奶的功法具体是做什么的还不清楚,但已知的武学、医学、玄学什么的都有了,不得不说,对自己是个十分难得的奇遇。

要说难得,自己由男变女,岂不是比这些奇遇更难得?小穗儿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她变身这件事,她一定还是会继续方长远以前那样昏暗无光的日子。

想到这里,小穗儿心里又光明了一些,似乎发现自己转生这件事,不仅是性别的变化,更是她人生脱胎换骨的转折点。

到现在为止,这两天发生的太多事情,让她又想到了自己的一大追求,文学,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写小说而已。

事情太多,密度很大,让她脑海中生出了一些灵感,她觉得不及时记下来就会忘掉,不仅如此,自己今天本来还打算试探李明城,找小五了解情况,然后培训小五什么的,啊,原来还有这么多事要忙的......

虽然身体没什么明显的不舒服,但还是找个理由先撤吧。

“师父....”小穗儿瞅准了一个聊天的空档,冲周大勇小声说,“你这有卫生纸吗,我想去厕所.....”

周大勇立刻明白,徒弟这是不方便了。

“有,但是只用卫生纸,够吗?”周大勇找出一卷卫生纸,显得有些自责,刚才聊的太投入,忘了徒弟还在经期,应该尽量早点让她走的。

“应该够了。”小穗儿接过纸,走前还不忘给坛老前辈打个招呼。

等小穗儿从厕所回来,倪清河首先问道:“还疼吗?”

“啊...不疼了,就是还有一点点不舒服。”小穗儿答道,然后赶紧摆手,“爷爷,我不吃药了!那个药太苦了!”

别说自己的痛经其实已经被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痛,也不想再吃倪清河的药了。

“看给你吓的,有你奶奶呢,我再给你开药就多此一举了。”倪清河笑道。

“奶奶?”小穗儿看向坛老前辈,心想,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绝经肯定都多少年了,还记得痛经是什么感觉吗?就算有经验估计也忘完了吧。

坛奶奶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冲小穗儿微笑:“既然不怎么疼了,那就先回家休息吧,我倒是可以给你按一按,但这里没有让你躺着的地方。等你好了再找我,应该也不打紧的。”

然后又向周大勇伸出手,周大勇一见,赶忙郑重地握着,听坛老前辈说道:“今天感谢你啊大勇,让我得了个宝贝!别的话不多说了,闺女不方便,我们也不叨扰了,你自己忙吧,我们先走了。”

得知小穗儿是打车来的,坛奶奶执意要开车送她。

“奶奶,您八十岁了还会开车?!”小穗儿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哼哼,少见多怪了吧?奶奶让你想不到的地方还多着呢。”坛老前辈轻轻拍了拍小穗儿笑道,“跟我上车,正好我也认认你们家门。”

车上,小穗儿想到倪清河的话,好奇地问道:“奶奶,仅靠按摩就能治疗痛经吗?”

“呵呵呵,当然不是。”坛奶奶笑了笑,语气依旧有些试探地问,“闺女,如果我说女子有驻颜驻形术,你信吗?”

“驻颜?驻....形?”小穗儿下意识地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脑子一转,又笃定地回道,“我信!”

因为她又注意到坛奶奶那丰满却丝毫不显下垂的胸形,这在年轻女孩儿之中都不能说很常见,而且....

小穗儿看坛奶奶心情很好,斗胆问道:“奶奶,您是没穿内衣吗.....”

坛奶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从一开始你就打量我这老婆子的胸了吧?”

被说中的小穗儿一阵脸红。

“唉,这也是我的苦恼啊。”坛奶奶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为什么我也没有想让你完全学我,我是驻颜有法,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同龄人觉得我是怪胎,子孙也不想靠近我,我八十了又不可能去找男人,我要这样的身体有什么用?”

又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自嘲道:

“就你刚才问的也是,人家哪个八十的老太太还穿内衣,那不是矫情么?我就是想穿,那店里卖的都是年轻女孩儿的款式,谁会做一个八十岁老女人款式的内衣?

“所以我就自己用布缠过一阵子,但是夏天了,又热又不舒服,与其这么难受,还不如解放了,谁看见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听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竟有这样的苦恼,小穗儿有点想笑,不过并不是恶意。

看来,哪怕你是再优秀的人或事物,只要是出现的不合时宜,都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徒增烦恼。

同时她也好奇这个奶奶究竟练的是什么秘法,这个方法要是能传出来,那还不让女孩子们都发疯?当然,这里边并不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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