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自己啊……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她。

程伊白苦笑，虚弱地缓缓走出这一片虚幻到不真实的空间，

眼前有的只有冷漠而无声的植物和漆黑的金属，这些不会言语的事物默默地在眼前招摇，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

天真地想要让别人展开心扉，可是却理所应当失败了。

自己究竟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圣母玛利亚？或者是能够感化万物的神明？

可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自己只是一个与她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连接起自己和她们唯一的一条痕迹，也只有那个已经消逝的灵魂，但是重生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像上一个自己一样呢？

还是太天真了啊。

……

终于走出那条漆黑的通道，程伊白看着眼前[阿斯加德堡垒]侧舷窗中映照出浩瀚的宇宙，还有那明亮的星河，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地悲伤起来。

自己突然来到这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陌生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方没有地球的黑暗，歧视，但是也没有地球的熟悉。这里有的，只有陌生和冷漠。

就像是一架庞大的机械，虽然运转着，虽然喧嚣着，但是却没有一点的人类的气息，只有淡淡的死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怀念起地球的生活，那种平淡却欢乐的生活。

“怎么着？想家了？”清澈的女声突然从她的背后响起。

但是程伊白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回答:

“也许吧。”

“居然没有吓到你呢，奇怪，我已经按照潜伏战的模式隐藏好了啊？怎么会？”伊莎贝尔从她背后走出来，“真是奇怪。”

程伊白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舷窗外，璀璨的星河倒影在她的眸子中烨烨生辉，但是却又冰冷地像是泡沫。

“我的[真名]，你是逃不开的。”

“怪不得老娘被发现了，原来是那玩意，怪不得，就是那种东西，领导了整个[城盟]那么多年啊！”

“嗯。”

“话说——想家了？”

“也许吧。”

“安啦安啦，家这种东西，对我们这些游荡在整个宏宇宙的文明只是一个记忆中的概念，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该适应了吧，老娘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们走？我除了[最高权限拥有个体]这个身份，对你们这个庞大的文明来说，都没有什么用吧？或者说——”程伊白突然转过头看着伊莎贝尔的双眼，“我对于你们，只是一个威胁，一个抹消不掉的威胁！所以，你们必须将我看守在你们的那一方，让帝国没有办法通过我来控制你们！”

伊莎贝尔看着和地球上那时一样的程伊白，沉默了片刻。

眼前的这个女孩，不仅仅只是一个平凡人啊，她所拥有的，是无数最伟大的人格和思考方式，仅仅只有这一条，这个女孩就可以说是天生的领袖。

这也是程伊白能够看透一切，直达本质的缘由。

“没错，”伊莎贝尔也直视着程伊白的眼睛，“我们将你带离地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你落入帝国的手中，如果帝国得到了你，[城盟]就会危在旦夕，而它所守护的秘密，也就无法再隐藏下去，整个宏观宇宙，也就一定会陷入黑暗和战乱之中。”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或许我在地球上看到的一切都是你们给我制造的幻境，可能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我知道，以你们的科技水平，要做到这些并不困难，所以说，我没有要相信你们的必然理由。”

“还有，”程伊白顿了顿，“历史都是由胜利者谱写的，我无法确定你们与帝国到底哪一方才是真正正义的一方，或者这样说，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整个宏宇宙的生死存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我甚至认都不认识的文明？这些无情的残忍的世界不需要我去拯救，我没有理由用我的自由去交换这些文明生存的条件。”

伊莎贝尔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漠，就像是蔑视一切，高高坐在云端的神，看着她们这些凡人起起伏伏，升升落落。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虚空中忽然响起淡淡的机械拟声。

不用去猜测，程伊白凭着直觉就可以认定，发话的是大贤者，那位性格多变的领导者，那位披上了甲胄，手执利刃的陌生人。

“是。”程伊白的回答也格外简洁，就像是刀刃，冰冷而清澈，最直接最清楚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直入最关键的地方。

“好！”大贤者的声音再次在虚空之中响起，“伊莎贝尔，我以次级权限拥有个体的权限命令你，将你面前的那个存在，击晕！”

可是在她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程伊白开口了:

“以最高权限拥有个体之名，命令所有存在——停止动作！”

就像是有什么最强大的意志下达了御令，于是所有存在在此刻都停止了行动，只有程伊白自己在那里静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有波澜的水面。

“果然，你们还是想要强行将我带走？可惜，这只是你们的想法，我有权限，有时间，足以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回来，甚至——我还可以命令你们，让你们从此成为地球的守护者，永远都没有办法背叛！”

伊莎贝尔和虚空中的安妮此刻都受到了权限的限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伊白在那里自言自语:

“可是……我不会这样做的。有些事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不管是山崩海啸还是沧海桑田，亦或是虚假与欺骗，都不能阻挡我实现这些事的脚步，我答应了那个人不会让你们悲伤，我答应了要照顾好你们，我就不会食言，不管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还是那样。”

“所以说，解放权限束缚，我，程伊白，会停留在[城盟]，不会回到地球，直到——帝国被抹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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