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这独树一帜的大楼,身旁的槐月看着远方冲天的火焰忍不住秀眉紧皱,“小哥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顾清紧皱的眉头从来就没松开过,沉声道:“先回内城,既然内城害怕外城的人拥有力量,那么我们就应该利用好自身的资源和时间。”

“外城何止千万人,急也没用了。”

他心如死灰,手中没有积蓄起一丁点的力量,只是凭借着身旁槐月的特殊性才得以在外城找当事人问话。

除开的话,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好。”

她的声音也很低落,也只能忍着视线,不再去看那残垣断壁中的惨状。

高头大马很快就冲进内城中,顾清和槐月从外城回来,他们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官兵正在紧急的动员,甚至还有城主府的人也在张贴告示。

两人骑马靠近,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几个血红的大字。

【外城包藏祸心,企图推翻内城的治理!】

周边还围着一些身穿华衣的人,他们彼此间口舌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

“我早有听闻,这外城人原本是逃荒而来,受到内城的治理照顾后,逐渐壮大至今,没想到会有这等造反的举动。”

“内城提供治安和工作,不然外城人早就死绝了。”

“哼,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直至此刻居然还要企图造反,莫不要以为有了神人传道,就能超越内城?”

“异邦人,不齐心罢了,此族民应当彻底斩灭,不然有害我们之心啊。”

“就是,应当杀尽外城人,斩草除根!”

“用百年时间驯养一条狗都够了,这外城人几百年时光过去,居然还如此冥顽不灵。”

“不听话的狗,打死即可!”

某些贵人的身后还跟着外城来的侍从,他们穿着卑贱,在人多的地方只能跪着,此刻听到众人的议论,吓得那叫一个瑟瑟发抖。

槐月听到这些话,却受不了了,坐在马背上高声大喊起来,“诸位!”

“事情并非这样,外城没有造反之心,更没有反抗的勇气,你们应该去外城看看,他们如今的处境。”

“是内城的人举起屠刀,正在虐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

“不应该一叶障目,道听途说啊。”

她显然有些着急,不断的高声说着,槐月的心的确很善良,她不管从小的教育如何,任何事情的真相都想要自己探究。

其中就包括了十二岁那年,和顾清一同翻墙去拜访儒生,得到外城人是土著这么一个恐怖的说法。

后来查阅了不少建城历史,漏洞百出,更使她相信了几分这历史的真相。

曾经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发生在眼前的屠杀,生灵有倒悬之急,都是人,为何要行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众人纷纷回眸,诧异的看向槐月以及顾清,见到两人腰间悬挂的玉佩,不由得面露不解。

“这是内城第一美人儿,槐月!”

“是了,我倒说谁人能如此俏丽,原来是槐氏门的小女槐月。”

“真当是闭月羞花之色。”

“她所言的外城之事,真的假的?”

“管它真假,历史如何,此间不镇压外城,我们内城人可还有半分悠闲?”

“就是,哪怕是屠杀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也要震慑外城千年光阴,还要实行禁制修道。”

“倒也可以,这翻杀戮的确是必须的,震慑那些包藏祸心之人。”

槐月见到这些人还是这幅淡然的表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顾清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口舌间发出的声音。

恍然觉得自己到了地狱。

或许不用再见证了,眼前这一幕是内城百分之九十五人口的缩影罢了。

他们只要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影响即可,外城人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

外城人,不过是异族,不过是内城人的眼中的畜生!

顾清神色极其麻木,眼睛里高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慢慢的拉动缰绳,转头向着槐氏门奔去。

至于槐月,她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西部会长能说出那一番话来。

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的可笑。

内城已经没救了,除非高层能够回心转意,否则,自己去散布舆论,只会成为舆论的中心。

两人回到槐氏门内,槐天信依旧站在庭院中,见到两人进来,带着和蔼的笑意走了过来。

“槐月,都快嫁人了还这么胡闹,你先进去!”

他大手一挥,示意槐月去偏院,自己有话和顾清交谈。

她原本还有些不愿意,可看到自己父亲即将生气的模样,又只好妥协。

待其走后,槐天信这才来到顾清的面前,目光豁然一变。

顾清自然认得这个目光,那是许多年前,他下令砍掉母亲双手时的表情。

“你带槐月去外城了?”

“是。”

“我以前不是与你说过,绝对不能带她去外城的吗?”

“是。”

“罢了。”槐天信神色极其冷淡,将顾清腰间的槐氏门玉佩扯下来,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神人传法,城主府有令,剥夺所有外城之人,不可修炼。”说着,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将其平摊在手中。

“顾清,我从小抚养你到大,你也知道我的无奈,要么拿此刀刺入丹田,要么我拿此刀刺入你心脏。”

“你是我养大的,是让你生,还是让你死,你都必须承受。”

“槐月的童年已过,日后你们自不会再来往,自己选吧。”

顾清愣愣的看着槐天信那极其淡漠的表情,虽然在曾经见过许多次,可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漠然。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你知道槐月的想法了?”

“人人平等,很不错的想法,如果不是你潜移默化洗-脑的话。”他神色依旧很冷漠,这是必须要做的一环。

先前的伏笔在此刻体现了。

如若第一次见到槐天信顾清愿意下跪。

如若之前的收义子愿意果断跪下叫声义父大人。

如若忘记仇恨。

如若没有神人传道。

如若没有去外城。

还会如此被槐天信逼迫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可惜,没能表明忠心,还是在此刻做着生与死的选择。

要不是自己和槐月的感情足够深,他定然不会给自己这个选择的机会,而是会举起屠刀,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顾清沉默着,半响才道:“未来的外城,人人都要被毁丹田吗?”

“谁知道呢。”他答。

“如此……”顾清一把抓起长刀,狠狠的朝自己的小腹刺了过去,修行之法中,丹田可是一切的根基!

此间却被一把长刀刺入,摧毁得一干二净。

那神人传出的道法,再多有关修行的事项,也成了无用的东西。

“很好,且留在槐氏门,今后照顾我的第二个孩子吧,一个月后应该就要出生了。”

他那冷漠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拍了拍顾清的肩膀,“我喜欢传递给小辈的一些东西,在未来可是成为人生的必需品。”

“就比如,坚毅、韧性和想法。”

“思想在碰撞,才能源源不断的进步,倘若有一天……我或许能帮你,让外城人好好的活下去。”

槐天信走了,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他了解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像是个谜语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猜。

顾清猜到了什么。

神人传道,或许传的不仅仅只是道法,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轮回镜外,所有人修道之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的顾清也太惨了,去外城碰壁,内城再碰壁。

本想修道成就绝世的力量,到头来,丹田被毁。

“那他是如何修道的?”

哪怕三尊顶级天王在场,也有人忍不住露出疑问。

高空之中的冰烟仙子却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茫然,顾清丹田被毁这事,她一直不知道,但顾清却一直是有修为的。

“你,你是如何修道的?”

她脑海里这个想法稍纵即逝,又看到自己父亲的如此模样,如今活了一万年岁月,见证了太多王朝的兴衰。

现在已经明了了,外城和内城的矛盾无解,甚至能够让外城平等全部都是屁话。

可,四年后的顾清真的做到了,他成功的带着外城人起义,于之后的八年间,将那恐怖的城墙摧毁。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哪怕是现在的冰烟仙子都未曾知道。

此刻的她,带着太多的疑惑不解。

最初从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满门,再到他母亲被槐天信剁掉双手还加入槐氏门。

而现在,槐月又多了一个疑惑,他丹田被毁,为何能够修真,为什么能带领全是残废的外城人发动反攻?

他到底是为什么能够在二十岁那年,对槐氏门痛下杀手!?

她的亲生弟弟,又到哪里去了?

直至记忆看到此处,槐月才记忆起来,自己在曾经的确有个四岁的弟弟,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可胜在乖巧可爱。

却在自己二十岁时突然失踪,难道也是顾清所为吗?

记忆翻滚到这一刻,越来越多的不解环绕着她,揭开真相或许快了,这一切到底是谁造就的,很快就能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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