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驶入了石墙要塞的大门。

朱暮维快步迈上台阶,向着副将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正要敲门,才发现门没有关。

里面传来隆哲度的声音。

……“他的事情,本应该由第四军团处理。”

此时,副将正靠在椅背上,一手拿传讯符贴在耳边,一手拿着那只茶杯。

从他不耐烦的表情来看,对方说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隆哲度说道:“第四军团驻守南方多年,其内部的行政职能几乎已经全部消失了你知道吗?”

“那是一台战争机器,除了战斗,其他都是多余。所以,即便你把这件事情闹到他们的军团长那儿,也多半是不了了之。”

“那怎么办!?难道卓真茨对我使用暴力就没有任何问题吗!”那一头的帕特雷拉的声音相当急促,“下一次,他说不定就会打爆我的脑袋!”

隆哲度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那当然是不会发生的。卓真茨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他做事的目的性极强。如果他没有理由那么做,他就不会做。”

言下之意,就是你帕特雷拉虽然有钱,但是你那档子破事儿谁不知道?就别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这话我不能认同啊。”帕特雷拉阴沉道,“他可是鲜血军团的军官,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所谓的特权,正是他的理由!”

把脏水泼给军团是几个意思?隆哲度有些恼火,这质问的语气实在让他不爽。

“帕特雷拉·琴贡,鉴于你与石墙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有些话我就当没听过。”

隆哲度说道:“不过本副将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石墙没有包庇卓真茨的理由。”

话说到这份上,帕特雷拉也不好继续下去了。

他的本意是想要凭借自己在本地的声望给石墙要塞施压,让军团内部处理卓真茨。但是,他显然料错了隆哲度这个人。

统领石墙要塞的副将,隆哲度,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当然不会包庇卓真茨,但是任何人也别想让他表态。

帕特雷拉悻悻地切断了联系。

隆哲度把传讯符一扔,然后一口气灌了半杯水。

“副将大人,属下朱暮维。”

“进来。”

朱暮维来到办公桌前,行了一礼:“副将阁下,关于陆维耶现身悬桥堡废墟的消息,我已经向驻守当地的德里克德阁下详细了解过。”

“噢?”听到陆维耶的名字,隆哲度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显然当下缉拿那个叛徒才是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事情。

“陆维耶的行动是经过长久规划的,这一点可以确定。在逃避石墙追捕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留意着悬桥堡的废墟。”

朱暮维用尽量简洁的词句来进行报告,他知道隆哲度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

“而事实上,那里也的确藏着一些秘密。一扇通往地下的石板被打开,但是我军团的士兵还没有探查明白里面是什么。”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对秘密不感兴趣。”隆哲度说道,“陆维耶只有独自一人吗?”

“有同伙,至少两名……”

“结果是一个没抓住,甚至连身份都不知道!”

隆哲度打断了朱暮维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如果说不是那帮子守军的能力问题,那么我就要想点儿别的了。比如,德里克德曾经是陆维耶的学生,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

朱暮维知道隆哲度是在怀疑德里克德。

“恕我直言,副将阁下。我认为,德里克德阁下不会做出徇私的事情。”朱暮维稍稍提高了声音。

“你何以断言?”

“德里克德阁下并非意气用事的人,他是一位十分讲究立场的军官。”朱暮维说道,“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德里克德阁下也知道自己与陆维耶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放跑陆维耶,他将承受最大的非难。”

隆哲度的一双小眼睛盯着朱暮维。

“他没这么蠢。”副将做了补充,然后靠在了椅背上,“是的,他是个聪明人。为了一个叛徒葬送前程,这可划不来。”

朱暮维点了点头。

“伊斯拉格最近怎么样?”隆哲度问道。

副将突然问起了蒂姬,朱暮维有些意外,不过作为搭档,他同时也有着照顾那位魂术师小姐的任务在身。

“伊斯拉格小姐最近经常受到家族的传召,往返于南原野和伯加城。”朱暮维说道,“属下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隆哲度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而是说道:“魂术师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如果说她就这么一去不回,我也不会惊讶。”

朱暮维愣了一下。

“伊斯拉格把长女送到石墙,无非就是继黎约战场之后换个地方接触外界罢了。”隆哲度喝了一口茶,“之所以让你与她组成搭档,也是给那老爷子一个像样的答复。”

原来如此。朱暮维算是明白了——蒂姬来到石墙可不是真的要加入军团,不过就是挂个名。

毕竟是赫赫有名的魂术师世家的长女,怎么可能沉沦于外界俗事呢?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朱暮维的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失落。

“怎么,你好像不太满意?”隆哲度一眼便看出了朱暮维心中的情绪。

“不,我只是觉得,有伊斯拉格小姐在,帮了我许多忙。”朱暮维说道,“在对陆维耶进行秘密通缉的那段时间里,她做了很多。”

隆哲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还有,之前扰乱处刑现场的那个什么执剑者,查到消息了么?”

“我向阿莱文馆购买了许多资料。”朱暮维回答,“根据文馆的说法,执剑者在一年前的黎约战场横空出世,初战便逼得末地兵团的吾獠出手,其实力深不可测。”

隆哲度的表情沉了下来。

那个吾獠竟然对执剑者出手了?能让末地兵团唯二的大将官亲自动手,看样子坊间的种种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前阵子一名叫做因特维尔的采访员进行了一次对执剑者的专访。”朱暮维说道。

“但是没能了解到内容。据说是因为文馆在准备一次特刊,这些第一手情报都是高度保密。”

“文馆不过都是些靠炒作博眼球的小丑罢了。”隆哲度对泛大陆最庞大的新闻与情报机构的评价毫不留情,“他的那些采访,多半都是编出来的。”

“……无论如何,让干员们继续打探消息。 ”他留下一句话,便起身走到了窗边。

“副将阁下,那么陆维耶……”

“这还用想吗?你以为我让打探的是谁的消息?那家伙如果真的在悬桥堡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现身行动的时候也就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抓住他的破绽就简单不少。”

隆哲度的目光透过窗户,越过了天际的白云。

陆维耶,你我这争了三十多年的胜负,终于要有结果了。

……

“该死!”

帕特雷拉刚把联系切断,就甩手把传讯符扔了出去。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联系还未切断的时候就这么干了。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原有的计划被打破。帕特雷拉气急败坏,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醉酒误事。

关于那晚发生的事情,他只记得一些模糊的场景。

第二天醒来,头疼了半天。紧接着,便是急急忙忙冲进卧室的纳尔比,然后便听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于是,帕特雷拉的脑袋更疼了。

他的确对狄伦娜有爱慕之情,这个女人的美貌要远胜她的姐姐。

但是,帕特雷拉是个商人。而且,不是什么小商人,而是拥有庞大家族产业的大富豪。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得到狄伦娜的同时,得到她所继承的卓家的一切。

甚至,后者才是他最优先的目的。

可是,这些年,钱赚得是盆满钵满,但这位富豪所受的压力却与日俱增。

他很清楚,他的产业存在着非法的部分,也就是境外的矿石运输。

这个活计,整个格拉比没有几个人敢碰,敢碰的大多都是在帝都别卡因根基足够牢固的人物。

帕特雷拉是其中的佼佼者,却也是其中最容易翻车的一位。

所以,他一直承受着压力,并且在寻求一个稳妥的方法。

有着真教圣城背景的卓家,是他这些年来找到的答案。而卓家原本的家主卓德明之死,是他得以将计划付诸实践的前提。

幸运的是,卓家的长子卓真茨常年随军征战,而卓维匝在石墙的制裁处担任干员,这两人近些年都不太与家族来往。

显然,父亲与母亲的相继离开,让一家人的心都分散了。

这是帕特雷拉的最好机会。

直到昨晚,事情还一直在他的计划中。

但是,东窗事发。帕特雷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无意间得罪了哪位人物,还是说有人刻意针对自己。

境外的矿石运输路线被截断,十车的矿石被查缉。

这些年来,帕特雷拉为了求安稳,打点出去的资金庞大到难以估计。但是,现在这些全都没有了意义。

一个富豪逐步从顶层坍塌的开端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所以,他急了。

在格拉比,贵族是不会把一个只是有钱的富豪放在眼里的。

如果不能尽快入主卓家,他就无法进入“权贵”的阶层,自然无法寻求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们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琴贡家也无法得到圣城的庇护。

着急的帕特雷拉喝了酒,本想放空情绪,却适得其反,把最关键的狄伦娜给丢了。

“卓真茨,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卓真茨!”

任凭咖啡逐渐变冷,帕特雷拉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

“正是如此!父亲,卓真茨是最大的障碍!”纳尔比说道,“石墙那个副将说什么不会包庇,在我看来就是胡扯!”

“他可是那个号称‘南方壁垒’的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隆哲度的说法恐怕只有他自己会信。”帕特雷拉冷笑,“不愧是鲜血军团,其利益根本不是个人能撼动。”

纳尔比转了转眼珠,凑到帕特雷拉身边道:“父亲,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存在障碍,那么清除障碍便好。”

“你的想法很危险。”帕特雷拉不假思索地便是一巴掌扇在纳尔比的脑瓜上。

“先不提他的身份,那可是一个修魂者。而且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有‘炽狼’之名的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半吊子!”

“父亲,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寻求过一位朋友的建议。”纳尔比说道,“我觉得可行!”

“朋友?你那些狐朋狗友能有什么主意?还有我警告你,这些事情别去外面说!”帕特雷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您放心!这一次您真的可以相信我!”纳尔比急道。

“我经不起再犯一次错误。”帕特雷拉转身朝客厅的落地窗走去。

忽然,他主意到落地窗的外面,那大理石的台阶上,正停着一只乌鸦。

那乌鸦很安静,只是歪着脑袋,用红色的眼眸看着他。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帕特雷拉只觉得晦气,拉开窗门便要驱赶。

“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扰着您?”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帕特雷来一脸惊讶地转过身,发现在客厅中央那长方形的餐桌边,正坐着一人。

那是一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白色的制服与黑色的吊带裤,脚下是一双皮鞋。头发打理得格外整齐,右眼挂着一只单片眼镜。

“我不记得我有雇新的侍者。”帕特雷拉说道。

“父亲,他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纳尔比急忙走到桌边。

帕特雷来回头瞧了瞧,原本在那里的乌鸦已经不见了。

“你的朋友好像不怎么懂礼数。”他的语气不大友好,“没有经过同意便进入屋子,这德行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家伙。”

“您是说卓真茨吗?”那年轻男子站了起来。

“纳尔比是全都告诉你了吗?”帕特雷拉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听着,你最好现在就从这里离开,否则我会让宪兵队把你带走!”帕特雷拉威胁道。

那年轻人笑了笑,随后环顾了一下整个客厅。

“您拥有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物件。如果有鉴定宝物的需要,欢迎随时联系我。”

“什么?你在开玩笑?”

帕特雷拉怒了,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进入口袋,想要拿出传讯符联系宪兵队,把这个说着浑话的家伙给撵出去。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

突然,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钥匙?”

帕特雷拉望着手心那精致的银色钥匙,一脸茫然。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

帕特雷拉抬起头,发现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他的酒已经醒了,他确定自己现在很清醒。但是,却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纳尔比……”琴贡的家主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自己基业未来的继承人,“那个人是谁?”

“噢,他叫乌鸦。”

帕特雷拉的脸色变了。

“这个乌鸦,是那个乌鸦吗?”他的话有些意味不明。

但是,拿着钥匙的手正在颤抖,这已经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恐惧,激动以及难以置信。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本尊。”纳尔比说道,“不过,我记得那句话——乌鸦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都可以是乌鸦。”

帕特雷拉再次望向了手中的钥匙。

从那神出鬼没的行动来看,说不定真的……

“那句话的出处是哪里?”他合拢掌心,然后走到桌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就能稍稍平复他的情绪。

“呃,大概在几年前……”纳尔比回忆着,缓缓说道:“出自阿莱文馆关于十上位的一篇特别报道。”

……

入夜,以剑之名酒馆像往常那样热闹了起来。

“这边这边!”

萨雫的手上拿着两只杯子,里面盛满了切好的水果。

“卓真茨哥哥,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萨雫将杯子递给了卓真茨。

卓真茨接过,掀起面具的一角,用签子叉起一块西瓜放进了嘴里。

自从那次在擂台赛上的“惊人”表演过后,卓真茨就不便再以真面目出现在这里了。所以,他选择了一副面具,以遮挡容貌。

“嗯,冰过的。”他表示满意。

回想南方那炎热的天气,卓真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尤其是,顶着烈阳还要与蔷薇联盟作战。

不知道自己那帮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还都好吗?

明明他们都在前线作战,我却……

卓真茨望着手中的杯子,陷入了沉默。

但是,家族的混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如果不把琴贡的事情解决,不把杀死卓维匝的凶手找到,他是绝对不会回到前线的。

那样的他,心中有牵绊的他,是无法全力作战的。

“卓真茨哥哥……”萨雫似乎察觉到了卓真茨的心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啊,没事。”卓真茨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在回味那口西瓜而已。”

“真的吗?”萨雫显然不信,“今天可是说好不能愁眉苦脸的啊,等会儿还有激动人心的比赛呢!”

卓真茨笑着点了点头:“你说过,那个叫‘无敌青豆饼’的选手很厉害,我倒是很想看看。”

“对呀对呀!”萨雫拉着卓真茨的衣袖,“本来以为能和他对决呢!后来想想,我恐怕还不是对手。”

她一路上都很兴奋,嘀嘀咕咕的。卓真茨却没有感到一丝厌烦,他反而很享受这样的说说笑笑。

这是在军团里所没有的经历。

这么想来,我离开这里真的已经很久了。

“快点儿!赫西姐已经在观赛区等我们了!”萨雫催促道。

……当他们来到地下的时候,赛场周边已经座无虚席。

好在,赫丝奈早已经占住了几个视野不错的座位。

“赫西姐!”萨雫挨着赫丝奈坐下。

“雫雫,来!”赫丝奈拿出一大袋甜食,“这次是我在东二区一家新开的店排队买的!蜂蜜和砂糖做的蛋糕噢!”

“呃……”萨雫立刻退却了,“太甜了,会胖的呀……”

“胖些好。”卓真茨插话进来,“如果身体不强壮起来,什么都百搭。我觉得你现在有些瘦,如果再长些肉会比较健康。”

萨雫立刻鼓起了脸:“卓真茨哥哥你别说话了!钢铁直男是不会懂少女心的!”

“什么?少女心?”卓真茨莫名其妙。

赫丝奈叹了口气:“军官大人,您是打仗打多了。我建议,有空买点儿恋爱主题的连环绘本瞧瞧,就懂雫雫的少女心了。”

“什么嘛!赫西姐!”萨雫挥着手阻止她说下去。

这个时候,一束灯光搭在了擂台的中央。

那位聒噪的主持人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站在了擂台的中央,而不是在上方的升降台上。

“好了各位!都把注意力转过来!”他喊道,“今晚,你们将看到一场强强对话!”

“首先,向各位介绍我们今天的主角!”主持人指着擂台的一侧,“就是他,无敌青豆饼!”

观赛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沃夜西揉着耳朵,从通道走上了擂台。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习惯这里的氛围,总之就是太吵了。

“他携九连胜的无敌之姿,进行今晚最后一轮的对决!如果胜利,他就将全胜晋级强级斗赛!未来一片宽阔!”

主持人说道:“或许,在一个月前,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像是闭着眼睛起的名字,它所代表的会是新诞生的连胜传说!”

每每听到这个“闭着眼睛起的名字”,沃夜西就会在心里问候优尼薇尔。

“无敌青豆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萨雫喃喃自语。

“萨雫,你真的没看出来吗?”卓真茨笑着说道,“他的魂,我可是在入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咦?”

“不如问问你学姐,她的绯闻男友怎么没出现吧?”卓真茨看了一眼赫丝奈。

萨雫又茫然地看向了赫丝奈:“赫西姐,我记得你说沃夜西大哥有事所以才没来……”

“喏,有事。”赫丝奈的嘴里叼着半片蛋糕,指了指台上。

“咦?咦!?”

萨雫看了看场上,只有无敌青豆饼一人。

难道说!?

“卓真茨哥哥凭借魂感觉出来不奇怪,可是赫西姐你怎么知道的啊!”萨雫惊道,“我也是无魂者,我根本感觉不到别人的魂啊?”

“之前你跟我说过,那个无敌青豆饼的魂是纯白色的,我就有些怀疑了。”

“再加上,那个笨蛋最近真的挺有钱。明明被采石办给辞了,却还把房租给还掉了,我就猜到了。”赫丝奈一脸理所当然,“哪儿需要感觉什么魂。”

萨雫满眼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学姐。

“再说个更简单的。那个笨蛋他早上起来不喜欢打理头发,所以两边的头发会翘起来,大概四十五度上翘。”

萨雫看了看场上的无敌青豆饼,他的发型,的确与赫丝奈所说一模一样。

这,这就是同居带来的优势吗!萨雫红着脸,握紧了拳头。

“当然,事情没那么简单!”主持人话锋一转,立刻朝向了另一侧。

“今天,无敌青豆饼的对手是实力深不可测的超级黑马!在半个月内进行了五场越级挑战赛,全部以碾压的态势获得胜利!因而破格进入本次斗赛的最后一轮,仅仅一场决定晋级与否!”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沃夜西原本心不在焉,但是当他看到对方的时候,目光仿佛凝结了。

一束长长的马尾,在身后轻轻地摆动。

这,这……不会吧!?

“女生诶!”萨雫两眼放光,“哇,她的身材好好!呜呜,慕了!”

“这个我觉得也挺瘦的,还是再胖些好。”卓真茨又插话了。

“卓真茨哥哥。”萨雫斜眼望着他,拉长了语气。

“我不懂少女心,我保持沉默。”卓真茨抬手示意。

赫丝奈却一言不发地望着场中的人。

这个身形,很熟悉……而那长及膝的马尾,她也的确在学院里见过。

只不过,当它的主人从学院提前毕业之后,就只能偶尔从报纸上见到了。

“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爱麦芽糖’选手!”主持人高亢地喊道。

这个名字……实锤了。沃夜西心想。

只有她,才会取这个名字。

没想到啊,伯加行省的第一千金小姐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下擂台赛上!?

“好了,比赛开始!”

主持人宣布完毕,便立刻后退离开了擂台。

台上只剩下了两人。

“那个……”沃夜西正要硬着头皮说些什么,站在对面的‘我爱麦芽糖’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剑刃贴着脸劈了下来。

“锵!”沃夜西立刻侧身,反手挥剑架住这一斩。

“可雅,你来真的啊?”沃夜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是比赛,不然呢?”那红色面具后的声音明显透露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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