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扰您了,生活愉快。”朱蒂太太谄媚地朝莫尔顿笑道,向莫尔顿行了个礼,活像老母鸡啄米。

“嗯,生活愉快。”莫尔顿告别了房东太太,径直朝楼上走去,二楼的烛台是熄灭的,现在天色很黑,雨在莫尔顿回来的时候就停了。暴雨新停,确实为天空增添了一抹亮色,但楼道里只能看见影影倬倬的楼梯。

最为诡异的是,楼道里还有孩童小声的啜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鬼了。或者该念数年前在华夏小区电线杠上贴着的“小儿夜哭”然后什么什么。

只是这个哭声有些熟悉?莫尔顿心想,他握紧了腰间保存完好的那把燧发枪,另一把坏掉的枪是艾德蒙给他的那把。幸好,否则他还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和朱莉安交代。

莫尔顿走上了,便发现自家门前坐着一个白毛的小孩子,她蜷缩成一团,靠着莫尔顿的房门,小声地啜泣。楼道上的烛台上的火焰摇曳起舞,若是过路人看了准保会吓一跳。

听到莫尔顿的脚步声,依在莫尔顿房门闪,将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脸上是干涸的泪痕还有新停的水珠,以及一串鼻涕。

“莫尔顿哥哥,呜呜呜呜......”伊莎坐在地上,无力地抽搭着,莫尔顿抬头看见莫名有些心疼。

“怎么了,伊莎?”莫尔顿快步上前搀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蒂塔,“地上凉,别傻坐着。”

莫尔顿掏出家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嗯,要不哪天去配两把钥匙给这两个小家伙?莫尔顿心中突然如此想到,若是平常的他说不准会立刻否决,但今天他却突发奇想。

“蒂塔她不见了......”伊莎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鼻涕,她继续哭诉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而且我们间的联系也断了。”

莫尔顿通过原主的记忆发现伊莎是第一次哭得这般凄惨,梨花带雨,之前她总是一副过于早熟的样子。从未见她露出过悲伤的神色,亦不用提如今涕泗横流。

伊莎抽噎着,惹人怜惜,莫尔顿打开了房门,顺便拿出牛奶工新放在门外箱子里的牛奶,他俯下身,将一瓶牛奶打开后递给伊莎。

“好了,不要着急,有什么事进屋再说。”莫尔顿从地上站起,拉着伊莎的小手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对方此时连小鲨鱼都没有抱着,平常她和小鲨鱼总是一起出现的。

所以莫尔顿曾在深夜里不经意间想起伊莎时,玩笑般地想道:也许那个鲨鱼玩偶才是伊莎的本体?

“蒂塔失踪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莫尔顿松开了伊莎肉嘟嘟的小手。

“我不知道,反正,反正,我醒来就找不到她了。”伊莎揉着婆娑的泪眼,将牛奶一饮而尽,随后将牛奶瓶放到莫尔顿的餐桌上。

“谢谢莫尔顿哥哥。”伊莎朝莫尔顿鞠了个躬,她将眼泪擦干净,眨巴着泛着光的眼看向莫尔顿。

莫尔顿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他竟然因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的眼神,而感觉到羞涩?太不正常了。

“不,这很正常。”一道声音从莫尔德耳畔想起,四周除了伊莎和自己外,再没有其他活物。声音夹杂着如同石头没入平静的湖水的声音一道传来。

“你是谁?”莫尔顿很快确定了声音来源,他在脑海中回应对方。

“我是莫林顿,莫林顿·阿尔希道夫·柏林维特。”声音回复莫尔顿,这个名字很熟悉。对,就是那件堕落圣物的所有者,铸造了今天辉煌的蒸汽时代的伟大科学家。

“嗯.......”莫尔顿很快猜出了什么,对方也许是他前几世的某一世,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是?”

“哼,明知故问,你的第十八世就是我。”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画面如同一面被巨锤敲打的镜子,层层碎裂,蛛丝般的裂隙一点点地朝外扩张,最终整个画面全部破碎。

莫尔顿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钝器重重敲打了一下,脑袋疼得难以言喻,就仿佛有钢筋插进了脑袋里一样。

“醒来!你这个叛徒!”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泼在莫尔顿身上,彻骨的寒,现在似乎是一个寒冷的冬夜。

自己正身处一个教堂之内,被荆棘捆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十字架的中央还有一道尖刺,似乎是谁的恶趣味,故意加在那里的。

尖刺毫不留情地贯穿了莫尔顿小腹,或者说,莫林顿的躯体,他挣扎了一下,捆绑在手腕上的荆棘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血肉里,鲜血将碧绿枯黄的荆棘染得透红。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身材姣好,穿着一条开叉的露背晚礼服,没穿鞋,只是大腿上有许多骇人的青筋,倒也不明晰,是在血肉下的。或者说是血管破损,残留在大腿里的淤血。

女人的腿光滑白皙,但那残留的淤血去如同一条条钻入她血肉里的毒蛇,她,漏背的晚礼服上有个兜帽?她戴着兜帽,双眼蒙着一层黑纱。

女人神情自若的模样彰示着刚刚泼冷水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另一个狂野的男子。

“听说你爱上了一只吸血鬼?”眼前蒙着黑纱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漆黑的十字吊坠,晚礼服只是短袖,她还戴着盖过手肘的黑色礼仪手套。

莫尔顿的舌尖不自觉间动了起来,他舔舐着自己干涸嘴唇,刚刚泼的残留在脸上的水落到了他的舌尖,他贪婪地将那滴水吞噬。

随后用颇为沙哑地声音回答:“是的。”

蒙着黑纱的女子小手一张,手里出现了一条沾染着鲜血的黑色荆棘长鞭,“接受我的‘誓约’,和我约定再也不与那只吸血鬼碰面,我便放过你。”

女人说道,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反而有些粗犷,与一般清冷得如同月光的女声不同,她的声音亦有些沙哑,像是拍打在海边礁石上的海浪一样,富有磁性而成熟稳重。

誓约,是觉醒了圣痕“英勇”后的一个特殊能力,对付怪物,只需要对方无法反抗即可施放,若对方违反了“誓约”,那么便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但对于人,圣痕猎人内部有过明确规定,誓约必须按照正规的誓约流程来。

莫林顿是“银色十字”目前最闪耀的新星,她不想就这样将对方葬送,否则在亡者之海的回音里,又将多出一个念诵她名字的怨灵,她早已被无数的怨灵缠身,耳边是无尽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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