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一脚踢开了牧师的房间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跟图书馆类似的气味。
艾米莉亚脸色白的要死，她坐在地上，肩膀上的肩带都滑下来一半，露出大块白皙的浑圆。
身边散乱着密密麻麻的稿纸、笔记、手札。
床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
希雅拿起一张看了看，皱眉：“你看这些干什么？”
全部都是这两年，莱尔对每一层的故事、记载、游记之类的整理和归纳。
艾米莉亚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圆润的脸颊都瘦了一圈。
她根本想不明白。
她体会不到莱尔的感觉，也谈不上真正的忏悔。
但她心狠。
既然悲悯，体悟了凡世众生之苦。
我也试试。
她把自己通宵达旦的抛在图书馆里。
日日夜夜的看手札、看记载。
看不明白，就抄下来。
回到月下绽放后，就回去翻莱尔放在床底下，好几箱子的、花了两年时间整理好的手札、稿纸。
她找不到自己当时获得圣光的感觉，那就亲自去寻找，这两年莱尔的感受。
已经有点魔怔人的味道了。
“别做什么攻略了，跟我进伊修加德。”
希雅拉着她的手臂：“两件事，第一件事，完美通关的概念。”
艾米莉亚茫然：“什么完美通关？”
“我也不知道，直接说第二件事，女神悲悯，神降了。”
艾米莉亚脸色一僵。
......
......
贫瘠之地。
此刻，雾障森林已经变成了一片正常的森林，鸟语花香。
野猪人、包括这一层的领主，已经全部消失了。
荆棘藤蔓丛的正中心，高立着一块水晶石碑。
数以万计的冒险家，都站在下面，议论纷纷。
能够在最短时间来到伊修加德的人，全部都来了。
甚至听说学院的大导师和圣堂的大祭司也已经动身。
女神悲悯的神降，对于圣堂来说，属于是亲爹来了。
眼下，贫瘠之地正中央的水晶石碑上流转的白光，缓缓的游动的、展现出一连串古朴的文字。
“姐！”
希雅挤不进去，也看不清楚最里面的情况，但是环视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姐姐。
同样远离人群，金色长发的艾琳微微一笑：“希雅，来我这里。”
艾米莉亚也跟过去站定，随后转向那块石碑。
她愣了一下，因为水晶石碑上流淌的，是柔和静谧的圣光。
“姐，怎么回事？什么是完美通关？”
艾琳笑了一下：“小眼镜，跟我们说一下吧。”
“我查探过了，这块石碑，是一部历史，关于野猪人的历史，全名叫《悲悯的遗憾：寂静之年的野猪人》。”
小眼睛慢悠悠的说：“第十层的贫瘠之地和野猪人，在寂静之年火山喷发的时候，被庞大的雾障困在了自己的城寨里，它们只能靠着荆棘藤蔓丛对雾障的吸收苟延残喘，它们无比的抗拒和厌恶进入藤蔓丛的外来者，甚至对想要帮助的、还没有成为原初的悲悯，也表现出了愤怒和驱赶的情绪，也是最终没有被女神悲悯所拯救的种族之一，野猪人就此，彻底消失于凡世。”
希雅消化了一下，有些愣神：“所以呢？”
艾琳摸摸妹妹的脑袋：“女神悲悯的遗憾，就是最终没有成功带着它离开荆棘藤蔓丛。”
希雅怔住：“把它带出去，就可以完美通关？这么简单？有什么奖励吗？”
艾琳摇摇头：“不知道。”
她比希雅早来了很多，而到了这里以后，小眼镜就陷入了一种迷茫和沉思的状态。
毕竟已经自认为是半神的学者，却发现还有一个完美通关的概念。
这是天大的打击。
小眼镜看着那块圣洁的水晶石碑，轻轻的叹了口气：“难道...完美通关的方法，本身就不是杀掉领主，自从原初时代结束后，没有人登上过一百层，九十九层的星空众神，就已经是极限。”
艾米莉亚突然愣住了，想起一些事情。
“而且，七位原初的出现，难道就是一路杀下去的吗？”
小眼镜缓缓地说：“女神悲悯被世人所认知的第一件历史，就是寂静之年对凡世的救赎，而我们杀了野猪人领主，确实获得了素材、等级的提升，但那岂非跟悲悯的做法背道而驰？”
艾琳陷入沉思。
“我有个猜测。”
小眼镜推着自己的黑色眼镜框，眼神中浮现出扑向真理的激动：“也许，真正的完美通关，不是一路杀下去，而是过程。”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登上过伊修加德的第一百层。”
因为不是达不到那个结果，而是过程错了。
“这种概念...像是认可、或者说是选美。”
艾琳轻轻地说：“如果第十层...是女神悲悯留在伊修加德的，那最符合悲悯审美的通关方法，才是第十层的完美通关。”
“对，仅仅从这个【完美通关】的结论上来说的话，弱点、战术、等级、装备、超凡，只是为了让你不在一见面就被怪物杀死，只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能够走过，伊修加德重现的、关于原初神明时代的那部浩瀚史诗。”
小眼镜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对伊修加德的游记、手札、传记、历史、野史、对怪物、原初、以及原初时代浩瀚史诗的碎片化信息，而且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悲悯的神降，会给予那个人什么东西？”
听到这些话，艾琳突然愣了一下。
等等？！！
我前两天...好像让莱尔通关寂静之地给我看来着？
欸？
不会吧？！！
莱尔...带着一只小魅魔和一只小人偶......
最有可能的还真的是他！！！
站在姐姐身边的希雅也狠狠的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莱尔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不会吧？！！
“希雅，如果真的是这样。”
艾米莉亚压低声音地说：“莱尔用了两年时间，留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一大箱一大箱的、对每一层的故事、记载、探索，都细心整理好的笔记、心得，也许将成为月下绽放、乃至整个伊欧弗，最大的宝藏。”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那样的话，一直看不起莱尔的你，将成为最大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