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茜·伊甸

在那份他临终前记载的日志上,除了表明着她是当今的教皇之外,并没有做出其他介绍。

可以说,他始终都对这位无法知晓真实年龄的女人一无所知。

……

……

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带着自脚趾窜上大脑的狂乱,他听得见自己吐出的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带着扭曲的嘶吼。

“戴茜·伊甸……”

洛魄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喉咙深处传来的干涩感以及胸口的灼烧感并非是药劲没有过。

这个在外界形象高洁的女人,以最无耻的方式在他身上种下了奥术诅咒。

洛魄看得见女人的笑容,从头到尾那张虚伪与癫狂的笑意浮在光洁的面容上。

他松开了掐着女人脖子的手,因为那种似乎要摧毁灵魂的痛苦早已让他自顾不暇。

“洛魄阁下,看来现在我们似乎手握着彼此的生命呢。”

伊甸七世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带着母性的慈爱与温柔,仿佛在注视着摇篮中的婴儿。

她望着逐渐失去挣扎能力的他,嘴角再度翘起致命的弧度,头顶的圣冠滑落下来,就连那最后的圣洁的象征仿佛都滑进了欲望的温床。

“很痛苦的吧,奥术的火种会在你的身体中绽开,你的理智在灼炎下殆尽,直至你的灵魂完全被侵蚀。”女人带着娇息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

“会死掉的呢。”

但洛魄没有出声,他只是抿着嘴唇忍耐着。

他并不知晓中了奥术诅咒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

伊甸七世的笑容更加恣意与癫狂,女人的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垂,从她口中呼出的每一口气都顺着耳廓

涌进耳道。

隔着轻薄的黑色晚礼服,洛魄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心跳,像是被绳索悬挂的破城锤,每一次跳动都在他理智的城墙轰出碎瓦琉璃。

“依然是那样的表情呢,即便深陷绝境你的神情也不曾变化。”伊甸七世揉搓着他的脸颊,望着那对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的漆黑眼瞳媚笑着。

“按照你们圣教的教义,冕下这样的行为在死后将坠入地狱与恶魔为伍。”洛魄终于抬起眼眸,隐隐透着血丝的眼睛略显疲惫地聚焦。

“洛魄阁下真会说笑,制定了教义的人可从不真正遵守教义。”

“真是……好手段。”洛魄的喉咙中勉强挤出几个字。

“洛魄阁下,我们可是同样的人呢。”

伊甸七世望着眼瞳逐渐黯淡的男孩,一点点地解下肩带,随着肩带的滑落,晚礼服下白嫩的肌肤在阳光里有些晃眼。

洛魄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伊甸七世跟他非常相似。

同样地不择手段。

“洛魄阁下是个很可怕的人呢,连我都不免有忌惮心理了。”女人忽然紧扣住他的手腕,每一个字符都因亢奋带着颤音。

“我要将你控制起来,这样的你才能发挥出最高的价值。而我,同样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金钱,权利,以及欲望。”

胸腔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用足够的精力来反驳伊甸七世的话了,他的面部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冒出大量的汗珠,近乎浸透了他的衣襟。

他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

洛魄只知道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伊甸七世为了维系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完全不顾形象的地步了。

曾经那个传闻中以铁血手段结束战争与叛乱的高贵女教皇不见了,在洛魄面前的只是一个披着美丽外皮的不择一切手段想要延续生命的怪物。

“所以啊……”伊甸七世将他压在身下,她指尖在他身体的每处部位游走,“将你我的生命链接在一起,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呢。

每一个月,奥术诅咒都会像一朵玫瑰,在你的身体里盛放。

如果失去我的话,洛魄阁下就将失去世界上唯一的解药呢。”

今天他前往教皇厅,早已是一个死局。

从那扇秘银殿门合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踏进了这个女人的圈套。

伊甸七世在他身上动了起来。

沉睡的凶兽自身体中苏醒,孕育在深处的欲望挣扎着爬出了温床,将这份最原始的“爱”点燃。

她的带着急促呼吸的娇呤,仿佛是压垮他最后一分理智的稻草。

“洛魄阁下,你我都将窥见彼此深渊的底部呢。”

……

……

暴雨后的山洞涌出了雨水。

洛魄只觉得胸腔处燃烧的“火焰”也被随之缓缓地浇灭,痛苦感逐渐淡了下去。

他似乎是在一片混沌中苏醒,理智被击溃之后迎接的的便是席卷而来的欲望,但欲望被洗涤之后带来的空虚与孤寂感又让理智重新浮出水面。

将脑中那股朦胧感彻底甩去,洛魄注视着在他身边重新披上教袍的女人,无声叹息。

“教皇冕下为了延续自己可悲的生命,属实是煞费苦心。”洛魄苦笑一声。

这不是情与爱的交.合,只是单纯解放欲望与达成目的的交易。

他很清楚伊甸七世对他不抱有任何感情,而他同样将伊甸七世当作实现他目的的工具。

只不过伊甸七世想要和他进行长期合作并加以控制,于是对他使用了最卑劣的手段。

就如这个女人所说的,他们彼此都握着对方的性命。

他会成为远赴东方寻找延续伊甸七世生命的秘法的最佳人选,一旦他不愿意给这个女人延续生命,伊甸七世靠着奥术禁忌也无法存活多少年。

而同样的,伊甸七世一旦死亡或是不愿意跟他做,洛魄同样也难逃死亡。

他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无奈之举。”伊甸七世从地上捡起圣冠,她恢复了往日的雍容与高贵,“说不定,我是真心喜欢洛魄阁下呢。”

“冕下不必再挑逗我。”洛魄从茶几上的餐巾擦干额头的汗水,“你我都是聪明人,不会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从对待男女关系这一点来看,洛魄阁下可真是无趣。”伊甸七世掩嘴轻笑,“但于我而言,正是这一点,你在我心中才变得有趣呢。”

“按照之前的许诺,我会资助你大量的钱财和材料,并且给予你半个月的时间来建造出新的装甲。

另外,我也很清楚洛魄阁下不会可能会完全地将新式装甲的制造方式交给其他人,所以在这方面我不会过问。”

“我前往远东的行程要如何安排?”洛魄轻蹙眉头,他的语气依旧平和淡漠。

“另外,我虽是东方人,但对于远东的秘法近乎一无所知。冕下想让我找到您口中的秘法,至少需要给我提供大量的相关信息。”

“事关我性命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怠慢。”伊甸七世笑靥如花,“嗯,还关乎着你的性命呢。”

“冕下不必用激将法来提醒我。”洛魄神色僵硬片刻,在两秒后才恢复常态,“就如您刚才所说,我身上的奥术诅咒每间隔一个月会发作一次,而只有靠您在我发作期时帮我解决。

一个月的时间,除去往返的路程时间,恐怕不足以让我取回秘法。”

洛魄很清楚伊甸七世是不可能亲自前往远东的,西方列国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最高统帅,更何况如今顽固派司铎卿已经被他消灭。虽然说她掌握了大权,但同时原本司铎院该处理的事务现在也落到了她的头上。

无论如何,在这段时间里,伊甸七世必然是要坐镇教皇国的。

“不必担心,我有足够的方法延后诅咒的发作。”伊甸七世一脸笑意地轻抚着他的面庞,“在事成之后,我自会解开你身上的诅咒。”

“冕下,您应该很了解我,我从不吃别人画的大饼。”洛魄仰头拍开了她的手掌,“若是冕下没有给实际的解决方案,恐怕到最后也只会落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洛魄阁下还是那样沉稳且清醒。”伊甸七世笑意更盛。“即便是种下了诅咒,我也无法完全掌握洛魄阁下呢。”

“放心好了,洛魄阁下展现出的价值,仅在我的生命之下。在事成之后,我会将你身上的诅咒彻底解除,随后你再将秘法上交给我。”

伊甸七世主动示弱,剑拔弩张的局势这才缓和一些。

见洛魄颔首默认,伊甸七世这才在沙发入座。

“虽然说此次远东之行的主要目的是为我取得秘法,但明面上你依然是将成为连通东西方的‘枢纽’。

所以远东的使臣挑出了不少合适的人选,将作为你的联姻对象。”

这才刚和他进行一场鱼水之欢,伊甸七世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替他挑选远东的未婚妻了。

这段关系扭曲得让他一时间难以想象。

看着伊甸七世从茶几的抽屉中摸出的档案袋,贴着一张张貌美如花的少女照片以及一长列的身世介绍时,洛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莫比雅学院和翠西“挑选合适的公爵小姐”的那个上午。

“于我而言,这份档案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洛魄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档案,抬头看了女人一眼,“您的建议是什么?”

“洛魄阁下难得询问起我的意见。”

伊甸七世的声音不同往日地坚硬与淡漠,“你可以考虑。

与你的前未婚妻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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