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油嘴滑舌,怪不得你和沐桐这么快就能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

听到彼岸花说出了沐桐的名字,白汐没有回话。

彼岸花停顿了一会,又接着开口说道,

“小白汐,你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嘛?”

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

白汐刚刚那句“我喜欢不出来烦人的老鼠”只是单纯为了呛彼岸花一句,其实真说起来的话,她并不喜欢老鼠。倒不如说谁闲着没事会喜欢老鼠啊。

老鼠又没有小猫条好吃,虽然白汐并没有吃过就是了。

不过彼岸花显然没有等她回话,她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我喜欢成群的,结队而行的老鼠,我喜欢它们蜂拥而出,让那些讨厌老鼠的人们脸上露出害怕,厌恶,恐惧的表情。”

“我喜欢它们像黑色的阴影一样占据每一个角落,喜欢那些看不起老鼠的,比老鼠更强大的动物们在老鼠成群的撕咬下痛苦哀嚎……”

“……最后一点一点绝望死去的样子。”

说到最后,彼岸花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压制不住的兴奋之意。

周围的温度在一点一点降低,白汐能感觉到有什么隐藏在街头巷尾,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发出吱吱的叫声,相互推搡着,在暗处用红色的眼睛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是鼠群。

白汐敏锐的听觉已经能听到有无数只老鼠躲在暗处以她和彼岸花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了。

“小白汐,你觉不觉得‘被老鼠咬死的猫’也是一出不错的戏码啊?”

彼岸花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一颗颗洁白的牙齿和红唇都形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下差不多寄咯。

白汐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的,沐桐身上“魇”的体现只是用来遮挡听觉的黑雾,虽然说“魇”因为彼岸花的干涉产生了一定的异化,但以沐桐的心结来看应该不会有类似老鼠的意象出现。

那之前看起来和沐桐身上“魇”同源的那些无面鼠是来自于谁的呢?

这下答案显而易见了。

白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老实说,我还真猜不到有什么【权能】的具体呈现效果是鼠鼠,姐姐你的【权能】不会是从什么‘虚拟偶像小舔狗’之类的概念中具象化出来的吧?”

白汐一如既往的飚了烂话,不过彼岸花居然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对哦,我的【权能】可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的【权能】,是【死亡】。”

这话一出,白汐倒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权能听起来倒是挺高大上的,怎么到了实操阶段就变出了鼠鼠这种东西啊。

你这死亡不会指的是鼠鼠们对虚拟偶像舔而不得玉玉而死的吧?

像是看出了白汐的疑惑,彼岸花摇了摇头。

“你看,大家都是这样,觉得老鼠这种肮脏的,弱小的生物和【死亡】这种概念扯不上什么关系。”

“【死亡】这种概念的具象化难道就一定要是强大的,令人无法反抗的力量才对吗?”

“想想看,小白汐,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几次【屠杀】之一,就是由老鼠这种弱小的生物造成的哦。”

嗯?

白汐怀疑彼岸花是游戏玩多脑子抽抽了,历史上什么时候有过老鼠屠杀人类的事发生过?

智慧鼠鼠人觉醒文明反杀人类是吧?这已经是美式科幻电影都不屑于拍的三流剧情了。

见白汐的猪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彼岸花又做了一个小小的提示。

“是【瘟疫】哦。”

“瘟疫”这个关键词出来之后,白汐的猪脑一下就想明白了。

这么说来,历史上老鼠借由瘟疫对人类发动的屠杀,还真有这么一次。

十四世纪的那场大瘟疫,夺走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而这场瘟疫的源头,黑死病,在现在还有另一个更简单通俗的名字。

鼠疫。

这场因老鼠而起的瘟疫,在医疗水平并不发达的十四世纪引发了一场灾难,死亡的阴影借由老鼠散布了整个欧洲,短短六年时间欧洲因此而丧命的人数达到了两千五百多万。

这么来看的话,这确实是一场老鼠对人类的【屠杀】。

白汐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倒不是因为有关黑死病的这段历史,在科技发达的现在,当时那些连源头都整不明白的疾病已经很好解决了。

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彼岸花,是她对【死亡】这个概念的理解。

“死亡”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不同人从中具象化出的体现肯定也不尽相同,但是彼岸花对于“死亡”的理解……实在是有些阴暗了。

大部分人肯定也会觉得死亡是让人恐惧的,人们会觉得死亡是生命的结束,是旅程的终点,令人感到害怕。但彼岸花偏偏抓住了最阴暗的那个概念。

那种躲在阴影中的,致命的恐惧,当你害怕着提防着它的时候,它已经悄无声息的带来了【死亡】,而你对此却无从察觉。

这种笼罩在人们头顶,躲藏在暗处的【死亡】,才是彼岸花从【死亡】这个概念中所具象化出的东西。

太不健康辣,你这样会影响到小孩子的心理成长滴。

白汐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彼岸花绝对沾点脑子不太正常,脑子正常的人是不会有这么阴暗的想法的。

“姐姐,黑死病在十四世纪这么泛滥是因为当时的欧洲人都不讲卫生……他们都不洗澡的。姐姐你不会也不洗澡吧?”

白汐一边飚着烂话,一边观察着四周。

她在思考如何跑路了。

莱妮丝说的是对的,这姐姐还真不是她能对付的主,光是对方的【权能】听起来就已经很吓人了,虽说对方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动动手指捏死她的意思,不过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可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再和这个姐姐扯会皮没准自己就真的要变成被鼠鼠咬死的那只猫了。

这可不好,如果你是老鼠娘我还能接受一下,鼠鼠就算了吧。

“好了,咱们该进入正题了。”

彼岸花这次却没有接白汐的烂话,她的语气中却已没了刚才的笑意。

白汐愣了一下,怎么非得这个时候翻脸?别啊姐姐,咱们再聊一会呗……不如就聊聊刚才那个话题,你洗澡没有?没洗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洗。

“老实说,我刚才对你出手只是为了泄愤。”

彼岸花站直了身子,手中游动的小刀也被她收进了斗篷里。此时她冷漠的盯着白汐,看的白汐心里一阵发毛。

别看了姐姐……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要害羞了。

不过你泄个什么愤啊,我招你惹你了?你不会……是记恨之前我故意当着你的面在游乐园恰冰激凌吧?

不过显然不是。

彼岸花继续开口。

“我不在乎你来妨碍我,你想通过杀死我来消除掉沐桐那个小姑娘身上的‘魇’,我都无所谓。”

“毕竟‘争斗’就是这样的,我想对那个小姑娘出手,你想来阻止我,这都是我们的自由。”

“可是既然有了‘选择’,就要承受选择所带来的‘代价’,我不在乎你来妨碍我,但是你想绕过我用别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就不太好了吧?”

“既然‘选择’了妨碍我,又为何不敢承受和我对抗所带来的‘代价’呢?”

“你的那些小动作,小手段……是不是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呢?”

彼岸花的声音越来越冷,白汐能感觉到藏在暗处的鼠群们也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这下姐姐我啊,是真的生气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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