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莫尔顿意料的是,那只叫做巴顿的吸血鬼高举双手大喊,“等等!血猎?你闯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莫尔顿没有回应,他死死盯着巴顿,两只手指轻抵在扳机处,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立即扣动扳机。

眼前的这只吸血鬼,看起来的确上了年纪,少说也有六七十,但皮肤依然紧致,看得出来年轻时至少是个干练的大叔。

“不许动!”莫尔顿呵斥道。

“这位猎人先生,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可是一名吸食人造血液的血族。”巴顿将手伸到衣兜里,莫尔顿立刻喝止了他的动作。

巴顿手没抓稳,一袋透明的血袋掉落在地,他连忙高举双手,“真的,请相信我,我可一直遵守密党的戒律。”

“对,我是密党的,我受到密党庇护,如果你杀掉我,密党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如果开枪会导致血族和你们人类开战的,你不希望血流成河吧。”巴顿显然找到了足以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东西,他摊开手朝莫尔顿走来。

“再重申一遍,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好吧,我承认我撒谎了,我,还是喝一部分天然人血的。去黑市买来的,班杰明是那最大的供货商。”巴顿有些局促,他举起手朝后退去。

“那些红酒,都是天然的人血,我从班杰明那买来的,真的,我们托瑞多族并不狩猎,呃,不伤害人类,都是通过艺术创作从市场上买的。”

莫尔顿并不相信对方的言辞,因为对方是危险的吸血鬼。

“你口中的班杰明,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要求保密的聚会。他是从黑蔷薇市的附属大学历史系的人,还是博物馆的馆长!”巴顿回答道,看起来他似乎是真的惧怕莫尔顿一样。

但莫尔顿并不相信他的表情,这只吸血鬼可是刚刚才导致了那位美丽小姐死亡的惨案。

公寓外的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蒸汽机车里,坐着一名面色焦急的金发女子,车很大,至少是像马车厢一样,可以做七八个人。

“队长,你能联系上莫尔顿吗?”朱莉安用精技联系黑蔷薇市银色十字的总部的英格丽。

“不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断了精技,那一整栋楼都被阻断了,在那里面我们还安插了其他的眼线,现在也无法联络到他们。”

朱莉安用拳头锤了一下手旁的车窗,“队长,请让我带人立即攻入那只吸血鬼的老巢。”

如果不是刚刚那场没有由来的雨,巴顿就不会突然转向,掉头回家,如果巴顿乘坐的车在前进一两分钟,到了预定路程,朱莉安的车便可以跟上他。

但巴顿还没到预定点,就掉头了,现在朱莉安等人乘坐的蒸汽机车还没启动。

朱莉安开始在心中为莫尔顿祈祷,祈祷对方从自己学的技术能用上,或者撑到自己等人到来。

“不行,整栋大楼都被屏蔽了。你得等艾德蒙的突发行动小队到场后在一起冲上去,否则太冒险了。朱莉安,你很重要。”

听见英格丽说自己重要,朱莉安的心头却生不起一点欢喜,若是平常能听到队长说出这句话,朱莉安会整晚睡不着的。

现在她心中只有焦虑,她暗骂道:“该死的艾德蒙,你最好快些。”

旋即她吩咐身边的副官,“马克,去红水晶街,快。”

“收到。”朱莉安用精技答复英格丽。

她叫副官驱车前往莫尔顿的公寓,并不是要擅自行动,只是等队长下达行动命令时能第一时间冲入莫尔顿的公寓内,将那位新入职的职员救下。

窗外的雨拍打在车窗和蒸汽引擎盖上,滴入排放蒸汽的排气口。雨滴如同一颗颗白色的珠宝,摔在冰冷的金属上粉身碎骨。这一声声急促的雨,让车上的一众队员急躁不安。

一副恐怖的画面从朱莉安的记忆里涌起,那是她童年时最惧怕的东西:

她经常酗酒的父亲殴打她的母亲,搜刮走家里的最后一分钱后离去。母亲在父亲离去后,母亲找到她,手中捏着一个巫毒娃娃,上面插满了各种金属针。

母亲的脸上是阴鸷,森冷的表情,看一眼就能成为童年阴影。平日里还算温和的母亲,每当父亲一殴打她后,她就会在父亲离去后,用恶毒的语气和神情一边扎小人一边咒父亲。

“你说是吧?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渣滓!”她的母亲面色可怖地看向她,嘴角还拖着刚被打出来的鲜血,脸色淤青。

年幼的她害怕地点头。

不远处的病床上,躺着她的哥哥。

上次父亲酒醉后暴打母亲,她看不下去替母亲说了几句话,成功地将父亲的仇恨拉到她身上。

父亲凶恶地拿着皮带,抡着拳,瘦弱的手臂上布满了汗毛,在正常成年男人眼里那算不得什么,但是在一个六岁的孩子眼中,那是无可匹敌的伟力。

父亲高扬他的皮鞭,哥哥挺身而出,将她护在怀中。

“怎么!约瑟夫!你也要忤逆我?!好!好!好得很!就让你来替你妹妹挨打吧!”

她的哥哥仅仅比她大三岁,一个九岁的孩童,而且那天是哥哥的生日。父亲就一直挥舞他的皮鞭,还用手扯哥哥的头发。

所有不能对亲人用的残忍的暴力手段,他全部都施加在朱莉安九岁的哥哥身上,哥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泛黄的白衬,那是两年前的衣裳了,现在穿着还有有些紧凑。

现在全部被打碎,变成褴褛的布条,皮开肉绽,鲜血从哥哥的身体渗到朱莉安的脸颊上。朱莉安看着哥哥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抽搐,血滴落在脸上,将视线染红的血,更让她心头触动。

最终,父亲停下了他的鞭笞,喘着粗气,看着倚靠妹妹勉强站住脚的长子。他得意地叉腰,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哼!长记性了吧!这次就先绕过你,那个赔钱货!看清楚了,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这不是他的大发慈悲,而是谁人都能看出的精疲力尽,他是成年人里的废物,即使一个流浪多年,营养不良的流浪汉都能轻易将他打倒。

从那之后,哥哥便生了大病,后来,疼爱哥哥的爷爷寄来了一笔钱,让父母带着哥哥去医院看病。但父亲将爷爷寄给哥哥治病的钱拿走了,回来时还撒谎,说那位医生已经离开了晨曦城。

但钱也不见父亲还回来——家里谁都知道他拿去干什么了。

哥哥的伤就这样一直拖着,到了冬天,哥哥死了。为了保护朱莉安死去了,从那时起,朱莉安就暗暗发誓要变强,然后,不成为他人的拖油瓶,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从晨曦城跋涉到了黑石镇,被那儿的教会收养——那个教会正是银色十字在那的分部。后来,她听说了英格丽的事迹,并将英格丽视作一生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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