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走至窗前，将窗上的插销拔去。
窗户一打开，小蝙蝠便扑扇了两下翅膀，飞进屋中落在了他的桌前，熟稔无比地抓起桌上的笔，便在纸上写上：“我觉得你该去看看你的那位小同学。”
松云心看了眼窗外，确认没有其他东西跟在它身后之后关上了窗户，这才走到桌边上，疲惫的眼神看了眼它写的字，随后打了个哈欠：“她果然惹上了？”
小蝙蝠优雅地一颔首，彬彬有礼。
会被第一个恶魔盯上，就有可很大可能被第二个恶魔盯上，恶魔总是会对别的恶魔盯上的猎物更感兴趣，即使不是长着牛角的恶魔，也常常有这样的习性。
松云心见他点头，坐在桌前，懒散地单手撑着腮，没精打采地看着桌上的字，随后叹了口气，趴在了桌上：“但是我这个月的工作量已经达标了。”
小蝙蝠听完他的话后，又奋笔疾书：“你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蝙蝠，死鱼眼半是嘲弄半是不屑，“你居然还会替我关心人类的死活？”
“兔死狐悲，与其让她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让我吃了她。”小蝙蝠的笔力力透纸背，“我饿了。”
“算你说了句实话。”
松云心这才站起了身，将身上原本的衣服脱去。
夜间行动，不太适合穿在学校穿的衣服，因为夜间比较冷，而且，夜里黑色的衣服会更有安全感。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件黑色的带着兜帽的长衫，兜帽上有着金色的纹章，袖子和衣服都很是宽大，能挡住他的手与他的腰。黑色长衫的做工精致无比，那金色的绘制着十字架的纹章即便在昏暗的地方也熠熠发光，衣服上还散发着的圣水气味，似乎是神父刻意撒上去的，圣水的味道浓郁无比……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圣水只是无色无味的液体而已。
他并不讨厌圣水的气味，但讨厌那有些湿乎乎的感觉。
裹上衣服后，他将墙上的三枚小刀分别插入了袖子里暗藏的小布袋中，并对着蝙蝠说道：“把位置给我。”
小蝙蝠的爪子在桌上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松云心瞄了一眼之后，便从旁边的衣柜上拿了个黑色口罩戴上，并将连衣的黑色兜帽也戴上，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随后便打开门，准备出发。
但刚走出房门，便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
“嗖！”
一枚短箭从他的鼻尖前划过，刺入了旁边的门框之上。
他一怔，扭头看向利箭飞来的方向。
只见符冰之正拿着一柄短弓，朝着他走过来，并笑着说道：“不知道不要没事踏入别人的靶场吗？”
他的目光撇向了走廊另一头的箭靶。
如果说这是失手射歪了，那么能将箭射歪一百八十度还能有这样的力道，着实是有些可怕了。
——或者说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短箭插在门框上，入木三分。
“恶魔的味道？”符冰之走到他的身边，将门上的短箭拔下，目光不经意地往他房间里瞥了一眼。
“是我衣服上的吧。”他无所谓地推开了本准备关上的门，任由她检查。
符冰之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兴趣乏乏地将短箭重新搭在弓上，瞄向了箭靶。
“嗖！”
三厘米长的像牙签一般的短箭，直直地刺入十米外箭靶的红心。
屋里的小蝙蝠早已没了踪迹，他十分坚信，即便符冰之搜遍他的房间，也不会找到小蝙蝠的存在。
见她不再说话，他便将门一关，顺手锁上，随后准备出门。
符冰之一言不发，只是继续练着箭。
而他也没有再理会她，双手插在兜中，轻快地下了楼。
楼下的两位女孩子听到脚步声，都朝着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而目光中的是憎恶还是羡慕，则各有各的思量。
路上灯火通明，教堂的大门已经锁上，但两米高的铁栅栏并不能拦住他的动作。他抓着栏杆两脚一蹬，便熟练地踩着栏杆翻出了墙。
他拉低了兜帽，确认没人能看到自己的脸之后，便将双手插在兜中，朝着小蝙蝠标记的位置走去。
他一点都不喜欢绿化带，夜里绿化带的灌木之中，总是能藏着许多怪物。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看到了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这些东西总是喜欢盯着自己，即便自己戴着兜帽也没办法完全避开他们的视线，实在是不胜其烦。他快步前往了小蝙蝠标记的地点，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怕黑吗……？
怕吧，毕竟黑暗中潜藏着的更多的是恶魔。
漆黑的巷道里，一位男子正将妙龄少女逼在墙角，妖媚的面容，对着少女倾诉道：“美丽的少女，如果你愿意将你的第一次献给我，那我一定会充满感激。”
月光能照亮巷道的另一半，不是两人所处的那一半。妖艳的男子穿着一身燕尾服，精致无比，那充满蛊惑的声音，甜到发腻，而那一双赤红色的竖瞳，与那白到不正常的皮肤，更是让他面前的少女为之心动不已，嘴唇不自觉的轻轻颤抖，面容已是红润异常。
男子将脸靠近了女子，贪婪地用鼻子捕捉自己的猎物的气息。
那是人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年轻女孩子的味道。
那女孩正是罗溟，明明本该直接回到家中，却不知怎么的，在家门口忽然迷了路。本该直接走进家门的她，一不小心多走了几步，走入了这条无人的巷道。巷道之中，这位男子突然从黑暗之中出现，毫无征兆。
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这位男子，因为他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又是那么的英俊，就像梦中的白马王子一般，完美到让人窒息。在这种男人怀中，除了扑通扑通的心跳之外，已经忘了能用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语音，才能说出配得上此时此刻的话语。
“啊，多么美味，你究竟是吃了什么样的糖果，才能让自己保持如此的甜美。”男人用舌头轻轻在她的额前划过。
他的舌苔中间镶嵌了一枚钻石，那钻石尖端锋利无比，只是这么一舔，便在她的额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血痕中渗出的血液，被他的舌头迅速舔掉，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是属于他的仪式，一场对美味食物的独特祷告。
轻微的痛感让少女不由发出了一声嘤咛之声，那样的疼痛甚至只让她觉得麻痒，没有半点不适。酥软到已经快要烂掉的身体已经不可救药地陷入了迷恋的状态，赤红的脸蛋轻喘着气，小手轻轻抚上了面前男子的脸，痴情的她，只觉得此时天空上应该是飘着无数樱花，樱花下，自己正在和世界上最美好的男人，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邂逅。
男子赞许地看着她那沉迷自己的表情——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为我的降临感到荣幸吧！
“前戏还没完么。”
在他正享受着少女脸蛋的滋味的时候，一声慵懒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
这一声话语激地男子全身一颤，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反手抱住罗溟，将指甲半嵌入她的脖颈，目光戒备地在周围寻找起来：“谁？！”
“……在这。”树梢上，松云心友善地提醒了一下找不到自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