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回到了他的竹楼里。

实际上他并没有要带回来的师姐,会和白笙说那句话,只是为了让白笙放松警惕而已。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以为最安全的时候,也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当白笙以为他对她没兴趣的时候,那她就危险了。

回到竹楼里以后,江离便开始继续虚空画符,虚空画阵。

之所以要加虚空两个字,是因为他买不起那些材料,所以就只能用灵气来按照流程练习,这是他打发时间的手段。

时间一直消磨到了傍晚,江离去河里钓起了虾。

………………………………

白笙又练了一个半时辰的剑。

大白很慵懒的躺在椅子上,舔着爪子看白笙练剑,白笙总会把自己给练剑练到精疲力竭。

对她来说,她的生活很单调,因为朋友很少,所以她总是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亦或是去那颗桃树下坐着发呆。

天边的晚霞已然宛若火烧一般,白笙将剑归入剑鞘,接着便到了房间里,锁上了门,在浴桶里放了水,接着便开始缓缓的脱掉身上的道袍。

她的穿着一向都很保守,亦或是说有些老旧,平日里她也不会买什么漂亮衣裙,胭脂水粉这些,她也一向不擅长使用。

但褪下衣裙的她,仍旧宛若一束含苞待放的白荷花。

白笙将身子尽数没入了浴桶之中,她开始恍惚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了江离的脸,那张脸上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真奇怪诶,明明江离师兄是人渣。

还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他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

越是内向的人心思便越是敏感,白笙开始认真的思索江离接近她的原因,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个答案,若是说他对自己有意的话,那自然也不会直白了当的告诉她,今晚她还约了个师姐去他的屋子里这回事。

白笙想到小脑袋都稍稍有些疼了起来,她从浴桶中站起,擦洗了身子,穿上了月白色的亵衣,接着来到了桌边,迟疑片刻以后,她打开了那个礼盒。

礼盒里就是那件月白色的裙子,白笙迟疑片刻,将那条裙子拿起,开始小心翼翼的穿了起来,这条裙子裁剪的尤其合身,也为她胸前多预留了不少的空间,穿起来不至于像其它的衣裙那般紧绷,白笙穿上了衣裙,将肩膀上的薄纱一并穿好,站在了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稍稍恍惚了一个瞬间。

这条裙子显得很含蓄,并不张扬妩媚,可却又有许多很有心思的小细节在里面,带着蕾丝边的丝带,柔软的内衬,裙边点缀的小小流苏,或许这绸缎并不值钱,但却确实费了不少的心思。

裙摆下还有一双轻薄透明的丝袜,这是祈月阁那边的特殊工艺,白笙迟疑片刻,坐在床边也穿上了那双袜子,透明的布料渐渐将她的白嫩肌肤覆盖,她将袜口提到腰际,紧绷的触感让她稍稍有些不习惯,她的指尖在大腿上轻轻滑过,微微传来沙沙的声响。

白笙轻咬嘴唇,却发觉脑袋变得愈发疼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意?可思来想去,白笙也没想明白,江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她的心情有些烦闷,走出了院子,开始在这月光下舞剑。

每当她心情烦闷,偶尔觉得寂寞的时候,她就会选择在院子里舞剑,可今日舞剑之时却没法就此轻易的平静下来,她的脑袋里总是浮现出那张……欠打的脸。

“明明剑术那么笨……”白笙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还嘴硬。”

江离的那十六剑压根就是路边的三角猫剑法,不成招式,白笙自己就很轻易的耍了一遍,她没感觉到任何的厉害之处,她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继续认真的练习她的追光剑法,可刚练完追光的第一式,她忽然怔了一下。

她的脑袋里闪过了一丝模糊的东西,但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是什么,白笙微微皱眉,继续练剑,可越是练剑下去,她越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好像自己隐隐约约间……错过了什么?

是什么?

躺在椅子上的大白喵呜了一声,白笙回过神,她开始想她刚才都做了什么,于是她再一次耍了一遍江离的那十六剑,接着再使用她的追光剑法,当追光剑法第一式用出来以后,她忽然瞪大了眼眸。

追光剑法第一式结束,不……在即将结束的瞬间,白笙试着将江离那十六剑里的第一剑,加入到了追光的第一式之中。

剑出,追光的第一式与这最后一剑所结合,整个剑招所演练出的威势,却已完全不同。

隐隐约约间,白笙仿佛感知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剑意】。

白笙的嘴唇长大,先前那一剑出的剑意已然消散,她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剑,许久才发出声音来,“巧合吧……”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努力,但也才堪堪触碰到了剑意的门槛,可刚才那一剑,她很清晰的感知到,那就是剑意,甚至于那是由招式而衍生出的剑意!

白笙的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尤其恐怖的猜测,她的嘴唇微动,喃喃的念着不可能,但她还是抬起手中灵剑,将【追光】的第二式用出,在第二式的结束时刻,将江离那十六剑中的第二剑加入其中,下一个瞬间,由招式而衍生出的剑意,再一次出现。

白笙握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她开始在这片月光下出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将整套剑招演练完以后,白笙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几乎是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冰凉的地面,她的手臂有些酸软,可此刻的这股子震惊却让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极剑山的追光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这千年里,极剑山的所有剑修,早就已经将追光研究了个透彻,所有能改进的地方,已经全然改进了,这也是玄天道极宗里面最厉害的几种剑法之一。

可他……却将这追光剑法,整个脱胎换骨般的改良了一遍,让这追光剑法能够直接以招式出剑意,别说是她,这件事就算是让极剑山门主知道了,门主大概也觉得会是天方夜谭。

可此刻,这个奇迹就摆在白笙的面前。

她忽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无辜的脸,他的脸上好像一直都挂着玩味的笑容,白笙想起来他那时说的。

“难道白笙师妹真的不觉得我用的那十六剑很强吗?”

她呆呆的抬头望向天上圆月,久久难以回神。

………………………………

江离钓了一下午的虾,将钓来的虾都放在了渔网里先养着,等明天再钓些刚好能做上一锅。

月色清幽,江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借着窗户遥望着那轮明月,大白此刻也不在身边,竹林里万籁寂静,能听见的只有吹过耳边的风声。

静的让人骨头发疼。

人真是奇怪,有时候能一个人寂寞很久,忽然某个瞬间又孤独的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好几个滚。

他遥望了很久的月亮,最终躺在了床上,无奈叹息一声,把被子往自己的头上一盖。

睡觉!

…………………………………

次日。

江离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喜欢下雨时候的氛围,所以翻了个身子,决定今天多偷懒一会儿,再多睡一个时辰。

再醒来的时候,床边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两人的眼眸对视,江离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怎么来了?”江离不解的看向面前的月姬。

“不欢迎我?”

所以说女人真是难伺候。

“怎么会?”江离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

月姬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这身小黑裙很适合她,衬着纤细的腰,微微露出些许精致锁骨,裙摆下的小腿又是那么纤细温腻,她还绑起了头发,用两根很可爱的蝴蝶发带。

那些都是江离送给她的小礼物。

“来关心看看你有没有被打死。”月姬的眸子玩味的看他。

“昨天倒是有人想来找麻烦,但被我劝了回去。”

“没动手?”

“有什么动手的必要,动手了,然后到时候去戒律堂等着被拉偏架吗?”

“你倒是真敢说。”

“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江离无奈笑笑,“你也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向精通圆滑的生存之道。”

“那若是避无可避吗?”

“那我还有一剑嘛。”江离从床上下来,旁若无人的开始换起了衣服,一边的月姬也不闭眼,眸子就这么玩味的盯着他看,托着腮帮子,浅笑吟吟。

等他换好了衣服,江离转头看向月姬,月姬似乎也想说的话。

“你的修为是筑基初期,钱庭生的修为是元婴中期,但我好像见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恐惧,江离,能告诉这是为什么呢?”

“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嗯哼?”

“一想到被打的卧病在床以后,就有月姬姐姐在一边嘘寒问暖,穿衣喂饭,一下子就觉得好像被打也不是不可以啦。”江离的脸上笑容洋溢。

月姬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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