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虽说睡得很安心，还是隐约记得半夜痛醒过几次。
跟小莲一起走出去，小莲下意识地想来抱我的胳膊，但是看见我被用一条丝巾悬挂起来的胳膊，还是放下了手。没有了我的搀扶，小莲走路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不少，我们两人慢慢地向着学校走过去。
这下看着我们的人更多了，我们两个人一个胳膊受伤，一个脚不灵便，走到路上也算是一景。好在我和小莲以前也不是没有人盯着看，对于这种情况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今天因为预料到走得会慢一点，所以我们早出来了一段时间，到达学校的时间不算晚。班上的住宿生们还没有来——住得最近但是来得最晚的一群人。
刚到教室，就看见了在座位上坐着，满脸着急的蒋楠。
她挣扎着试图赶紧站起来，但是被同桌拉住了，最后还是坐在了座位上。她的脸色在看到脸上有点红的小莲和手臂挂在脖颈上的我明显变了一下。
“小莲，皇甫树，你们两个昨天打架了？小莲你怎么样？皇甫树……你的胳膊没事吧？”蒋楠关切的神色毫无保留地显现在脸上，她微微皱着眉头，“皇甫树，你怎么搞的啊，怎么能领着女孩子打架啊？是昨天那个给小莲写诗的人干的？”
我有点心虚地点点头：“是，我是有点冲动了，没想到把小莲也卷进来了……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的……”
“这也不全怪你……你也少一脸得意的样子！”蒋楠伸出手来，掐了一下我的腰，“以后也不能再这么冲动了，那个人讨厌是讨厌，但是你这样随便结仇，万一惹到可怕的人怎么办？把你打死之后沉到松花江里面很好玩是不是？”
我讪讪地低下头去，被蒋楠训得像个小孩儿。
“没事，不怪我哥……”小莲说道，“是我非要回去抽他一砖头……我直接打电话就没事了……”
“你还抽了人家一砖头？”蒋楠恨铁不成钢地又伸出手弹了小莲一个脑瓜崩，“你是不是彪啊！打出人命了你偿命去啊！”
我和小莲兄妹俩就在蒋楠的面前低着头乖乖挨训。蒋楠的腿不方便，只能坐在座位上，想在我们脑袋上来一下，就努力地伸出手来够着我们的脑袋，我个子比较高，还要低一下头才能让蒋楠够着。
“皇甫树？”徐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从身后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徐骏，昨天的那些疑问我直接问了出来：“徐骏，你知道这个马明川是混社会的人？”
“对……虽然他弹吉他弹得挺好，打篮球打得也好，不过他其实是混社会的……在那些人之间也很有威望，我接到皇甫树的电话之后就直接找他了……打架什么的，他一句话就好使……”徐骏有点愧疚地说着。也许是他觉得自己跟社会上的人在一起还不让别人知道有些不好吧。
其实我倒不在意。我初中还在犯中二病的时候也差点被那些喜欢上网玩游戏的同学带着出去混社会，不过最后还是因为我太宅了而没能成功“上道”，不然我现在可能也是跟着社会上的人在一起呢。徐骏跟马明川一起也没什么，至少徐骏据我所知每天只是打球和学习，偶尔上网看看动漫之类，跟社会人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也许徐骏跟马明川走到一起去也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喜欢篮球吧。
“川哥其实人挺好的，他有威望也是因为特别有头脑，对手下的人很好。”徐骏说道，“你别误会了，川哥真的不是个坏人。”
“不，我不太在乎的。”我用右手拍拍徐骏的肩膀，“马明川不是个坏人，我也能看出来，你不用担心什么。你一天像个**似的，我不会把你当社会人的。”
“谁**啊……”
“你俩都给我安静点！”蒋楠在那边一拍桌子，我俩噤若寒蝉。
蒋楠对我们两个的数落又开始了，尤其是作为弟弟的徐骏，被蒋楠训得很惨。
……
老师并不知道我打架了，全班也只有蒋楠和徐骏知道这件事，为了不让影响太大，我们就对外宣称是我摔倒了摔坏了胳膊，而小莲则是因为跟我一起走被我带倒了而碰到了脸。
那个尖子生盯着黑眼圈来上学的事情似乎没什么人在乎——他并不是尖子生，只是学习成绩还可以罢了，平时就喜欢到处惹事的他受点伤同学们也只当笑话，老师注意一下之后给家长打了电话，获得了“又打架了”的消息之后，一通说教也就过去了。
这些消息来自隔壁班的同学，徐骏因为经常打篮球，所以认识很多外班的男生。
大课间的时候，蒋楠突然往我身上扔了个纸团。
我正要捡起纸团，就听见蒋楠说道：“不用打开了，我就是叫一下你，跟我走一趟呗。”
“诶？楠楠你不跟我玩了吗？”小莲委屈道。
“唉，昨天的事情我有话跟你哥当面说，你先一个人在教室待着呗。”蒋楠说道，“就一个课间。”
小莲噘着嘴晃了几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去篮球场看球……”
小莲让一脸要死的徐骏带着去了篮球场，我则是扶着蒋楠往运动场旁边的看台走。
运动场旁边有很多看台，这些台子在运动会和领导观摩的时候是很好的观众席，而平时的用途就是给学生们歇脚——说是歇脚，学生们在上面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谈恋爱，每次一到下课，上面总会出现相当数量的虐狗二人小分队，在上面谈情说爱，更有甚者，见没有领导的身影还要当众接吻。
我一般都是选择不看这些人，我心理素质再好也是一条单身狗，看着这些人卿卿我我的，难免被虐。
没想到我也有跟女孩子上了看台的一天。虽然蒋楠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这样子上去也让人很开心，至少自己看上去像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啊。
“你瞎想什么呢？”蒋楠看出了我的想法，红着脸打了我一拳，“看你满脸猥琐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嘿嘿地傻笑了一下，扶着蒋楠坐在了看台上。
“跟你来这里啊，是因为在这里好说话……”蒋楠抱着自己的拐杖，看着看台下的塑胶跑道说道，“我挺担心你的……昨天听到徐骏说你被人堵了，我着急得要死……徐骏也不早点告诉我，到了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才跟我说，害得我都没睡着觉。怕你已经休息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挂念了……我真没事，这胳膊也只是一点皮肉伤，多亏了徐骏找到了那个马明川，我连其他的一点伤都没受。”
“那小莲呢？只有脸上吗？”
“嗯，小莲拿着板砖把那小子的脑袋都拍成我的世界了。那小子还手的时候小莲也挺机智的，直接倒地了，没被打得太重。”我点点头，“这波不吃亏。”
“什么不吃亏啊！”蒋楠被我逗乐了，拿拐杖推了我一下，“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打架了！听到没有？”
“肯定不打了……我也挺大的人了……”我承诺道。
“你要是再打架……我就……”蒋楠想了想，思路似乎有点僵住了，脱口而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出来这句话，蒋楠就后悔了，她脸红红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看起来挺可爱的，就像个动漫里跑出来的软妹子。
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女生在跟自己的男朋友撒娇一样啊。我这么想着，心脏也跳得快了点，挂在胸前的左臂感受着胸腔里的小鹿乱撞，也有些难为情。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我和蒋楠大概是从她在医院亲了我一口开始，就很容易两个人都说不出来话了。
蒋楠的心思我完全猜不透，我想，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虽然有种错觉就叫“这女孩不会喜欢我吧”，但是我觉得蒋楠亲我的那一口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奖励而已。也许她在之后一直都试着不再提起这个事情，但是我是不可能忘掉的啊。
“蒋楠，我问你个问题，你能跟我讲实话吗？”我鼓起勇气，打破沉默问道。
“什么事情？”
“你先答应我讲实话。”
“嗯？”蒋楠困惑地皱起眉头，歪着头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你要问我什么啊？”
“那天在医院……你……是什么意思？”
蒋楠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睛开始闪烁着不看我。
我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呜……”憋了一会，蒋楠竟然哭了。
“唉？你哭什么啊？那不说了，不说了……”
“我不说了！你这个骗子！”
旁边的情侣冲我投过来各种鄙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