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盯着木质的地板，开始放空自己的脑袋，去思考一些“积压”了很久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她只会对诺娅如此钟情？

除了身体上的契合外，诺娅带给洛瑶的还有灵魂上的陪伴。

养育洛瑶的阿婆去世后，这世界上便再没了可以填满洛瑶内心的人。

她身陷孤独，就像是被关进了一间紧闭的房间里，周身尽是黑暗与阴霾。

直到诺娅的出现，这个高傲的血族一脚踹开了屋子的门，将洛瑶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从那以后，世界不再死寂，洛瑶也不再孤单，她黯淡无光的生命里，也燃起了来自诺娅的光和热。

她们就像两块破碎的玉佩，唯有在一起时，才是完整的美。

初始的爱情总是引人上头，欲罢不能。

但洛瑶觉得，她这未免有些太上头了……

可恶，都怪诺娅！

她们的感情发展的这么好，就算洛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那诺娅就没有百分之一吗！

哼���！

而此时，身后那只红瞳的吸血姬满足地哼着小曲，稍加片刻，她将再次化身恶魔。

但在那之前，先聊聊天吧。

“你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吗？”诺娅靠在床头，悠悠问道。

“没。”

“真的？”

洛瑶没力气解释，她得留着身体里最后仅存的体力应付一会儿的“游戏”，所以她只是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对我用读心术。”

诺娅笑笑，不再追问。

她当然相信小笨蛋说的话了，洛瑶的感情史跟自己一样，都是一张白纸。

“你从小的取向就是女孩？”诺娅又问。

“啊...这倒不是。”

洛瑶翻了个身，拿起一旁的米菲兔子玩偶放在胸前，“事实上，五岁之前我甚至......对人类没有‘喜欢’这种情感，小时候的我，相比男生或是女生，我更喜欢小动物一些吧。”

“噗——好吧，小孩子不懂什么是喜欢也很正常。”

“诶呀也不是不懂，就是......单纯地对人类无感。”

诺娅挑眉，“那你简直就是天生做吸血姬的料啊。宝贝儿，我们今晚就进行初拥吧。”

“别闹了，对人类无感不代表我就要去做吸血姬啊。”洛瑶慢悠悠地说，“其实五岁那年是有一个契机，才让我发现自己是对女孩子有感觉的。”

“契机？”

“嗯。”

洛瑶说，“那天我跟着阿婆一起去商场买菜，阿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就不小心把我忘在了蔬菜区。

我当时站在柿子的货架旁边，找不到阿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然后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向我走过来，脚步很急促，我有些害怕，但还好那个女人被另一个姐姐拦了下来。

她们好像吵了几句，吵完之后女人就转身离开了。

而那个姐姐则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一边安慰我的情绪一边陪我等阿婆回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我才觉得女孩子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可爱的人，以后恋爱的话也要找女孩子。”

听完了洛瑶的回忆，诺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然后问，“你还记得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吗？”

“诶你可别去找人家啊，她只是我的情感启蒙，我对她没那种意思的！”

“放心啦，我是那种乱吃飞醋的人吗？”

“你......不是吗？”

诺娅抬脚，轻轻踹在了洛瑶的屁股上，“快说。”

“好好好，说说说。”洛瑶抿抿嘴唇，稍稍回忆了一下，“她当时好像戴着墨镜和一个鸭舌帽，很高很瘦，虽然看不清全脸，但应该很漂亮吧。”

“......没了？”

“啊，没了。都过去十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行，那我大概也清楚了......”

清楚。

清楚什么？

洛瑶一个激灵坐起身，紧张地说，“喂你别乱想啊，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真的是你，虽然你也不完全是人就是了，但是、但是......”

洛瑶有些语无伦次。

她的确是对当初的那个姐姐没什么特殊情感，只能说那姐姐是她的情感启蒙，让她知道了女孩子的温柔和善良。

但现在听诺娅这话......怎么好像要去会一会这个知心大姐姐呢？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没有吃醋，也没有乱想。”

诺娅直起腰，看着洛瑶的眼睛，认真地问，“那假如你现在要是又碰到那个姐姐了，她想跟你恋爱，你会答应吗？”

“......你非要找个人把自己牛了吗？”洛瑶无语。

“快说，会不会答应？”

“当然不会啊。”

洛瑶说，“我觉得你还是没理解我刚才说的话。”

“不，我理解了，非常理解。”

洛瑶狐疑地歪着头，打量着诺娅的神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诺娅哼笑一声，故作神秘地说，“有些事，等你成为了吸血姬才会明白。只要你嫁给我，就会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初拥就初拥，转化就转化，一定要用“嫁”这个字吗......”

“这么说听起来色一点。”诺娅认真地说。

洛瑶撇撇嘴，“哼，才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切！你们人类格局太小了！”

“我最大的格局就是爱上了一个非人类的家伙。”

诺娅笑着，倾身过去，注视着洛瑶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柔声说，

“读过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吗？”

“读过。”

少女们默契一笑，几乎是同时说出了那句赞颂爱情的佳句：

“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

“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