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可一如警长所设想的那种私法执行的情景却并未发生。

落在了克莉丝汀的手里,邓肯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虽然这家伙的褴褛衣衫下仍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淤青紫红,但他仍然活着。

普尔斯区的嫌疑犯还能好好活着。

这让警长非常不解,毕竟死得那个人可是克莉丝汀的父亲啊。

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里希市的富人而言,睚眦必报不应该是必备的品格么?

“我父亲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没等警长将心中的不解化为言语,克莉丝汀却已经坚定不移地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立场。

“可是...”

由于不知道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此,警长正要接着阐述些什么东西;

然而克莉丝汀却完全没有给他任何机会,闭门会谈的半个小时内,这位红发大小姐似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觉得一个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在没有任何武器在手的前提下,能够直接击穿一个成年人的胸膛并粉碎其心脏么?”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着将超凡者三个字拿上台面,但谁都知道,尔梅利亚的死不可能是普通人力所能够造成的。

“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随便杀一个人敷衍了事。”

说罢,克莉丝汀转手将一张卡片递给了身后正伸着懒腰的邓肯,没等少年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就听克莉丝汀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你如果查到了任何线索,通过这上面的方式联系我就好,我会为你提供必要的帮助的。”

为此,邓肯递出双指,于额头上由内向外地掠了一下,致意道:

“那就先谢谢了。”

“别跟我攀关系,你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一个月内查不出任何东西的话,有你好受的。”

克莉丝汀甩手拍掉邓肯那原本想要握手的右臂,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

至于平白无故手背却是遭了一记重击的邓肯,这会儿虽然明着看来跟克莉丝汀的关系完全算不上融洽。

但那也只是给其他人看得罢了。

毕竟此刻邓肯心里想的只是为什么克莉丝汀的手劲那么大,一下子都给自己K得痛到不行。

“这个人现在是我的。”

路过那尽管没有说什么,但很明显是有些意犹未尽的警长,克莉丝汀寒声说道:

“如果调查的过程中他需要你们的帮助的话,你们不准从中作梗阻挠,尽可能地配合他,明白?”

配合一个普尔斯区的穷鬼?

警长心里这会儿只想呵呵,可没办法,毕竟正如克莉丝汀在刚刚来的时候所说的一样,里希市的治安局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尔梅利亚资助的。

现在财主死了,他的独女就是大头,她说的话,警长不敢不从。

“是,凡是他所需要的,我们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他。”

于是,这位背后灰色交易可谓是多到令人发指的警长向着邓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行了,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倒也不想理会警长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鞠躬,邓肯打了个哈欠就要从侧门离开这阴冷的警局,而这一次,再没有人能够阻拦他。

一直等到邓肯的身影随着侧门的关闭而消失不见,克莉丝汀这才在所有人都未曾将注意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瞬间松了一口气。

——希望,我这一次赌对了。

在那个已经趋近于幽暗的心田,已是孑然一身的克莉丝汀凝视着最后一抹希望的曙光,喃喃自语道。

“你受伤了?”

一出门,早就在旁等候的特里斯立即迎了上来,看着邓肯脸上的淤青,这位执火者顿时勃然大怒,指节隐约出现了利爪的形状,似乎立刻就要转身毁灭那个冠冕堂皇的治安局。

随心而动,随欲而行。

狂兽的天性就是如此。

“放心,都是小事而已。”

虽然并不清楚所谓超凡者的内幕,但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因此邓肯连忙安抚起特里斯的躁动情绪,平静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出来了,这就是好事。”

“到底是这些人活腻了……”

尽管邓肯这么说,可特里斯却仍是放不下心中的怒火。

狂兽总想卸掉一些东西来发泄心中的郁结,而这个东西,她并不介意是别人的胳膊亦或是大腿。

“好啦,毕竟事发突然,而且死的还好巧不巧是个有钱的家伙,这样的事情不论发生在哪里,都是会震动治安局的大事件,他们也只是在尽可能地尽忠职守而已,没必要因为他们而动怒的。”

在街上唯一一盏泛着浅白色的路灯下,邓肯摆了摆手,浅笑道:

“好啦,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点好吃的么?现在我刚好肚子饿了,我们赶紧去吃点东西吧。”

“你真的没事么?”

尽管邓肯一直都在强调不要紧,可特里斯明显还是不怎么放心,原本照顾邓肯只是父母的请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里斯已然将邓肯真正意义上放在了心上。

“好啦,小事情而已,我比起那个被直接穿胸的尔梅利亚可好太多了呢。”

邓肯呵呵一笑,还怕特里斯不相信,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用得力度有些大,咳嗽了几声。

“还说你没事!治安局里的猪!你给我滚出来!你看我弄不弄死你们!”

到了最后,甚至得要靠着邓肯学着考拉一般挂到特里斯的身上,这才勉强拉住了这只义愤填膺的狂兽,艰难不已地离开了哥特式的城楼。

里希市里由碎石子铺成的街道不时都能看见齿轮的深色纹路,随着马车迅速地奔驰而过,激起的晶莹浪花中,渐渐倒映出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泰尔勒服装店?我们吃衣服?”

站在那戴着礼帽拿着拐棍,可偏偏鼻子前要点上一滴红色染料的招牌小丑人偶之下,邓肯昂着脖子,下意识地说道。

“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吧?”

任何一个被带到服装店面前的人但凡只要动动脑子都不可能说出吃衣服这样的话吧。

对于邓肯这神奇的脑回路,特里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不然呢...”

“肯定是买衣服啊。”

特里斯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当当的皮夹子,将其一把抛给了双手并用才勉强接下钱包的邓肯。

“虽然我本人对于衣服什么的并不在意,但不得不说,在里希市里走,一身燕尾服还是十分重要的,至少能帮你省去很多麻烦。”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

“钱包里面有三十镑,自己进去买一套好点的衣服,把礼帽拐棍全部备好,吃完饭后去执火者任职也方便一些。”

特里斯一五一十地将此行目的同邓肯交代清楚。

“尽量以深色系的服饰为主,剩下的装饰你自己发挥就好,找回来的钱你也自己留着吧,就当作是我给你的丰收日礼物。”

基本等同于没有任何要求的服装搭配。

却给邓肯送来了三十镑的收入。

这怎么说呢。

简直就是血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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