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启凝视着洛青岚扶着云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北辰王洛文城缓缓问道:“爹,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而洛文城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反问道:“你还反而问起我来了?老实交代,你今晚干什么了?”

然而洛青启却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到:“为什么云乐一直锲而不舍的缠着我?她根本就没有喜欢我的理由。”

“我们俩从小就认识,她以前什么性格、现在什么性格,你们也清楚的很。”

“但为什么我却隐隐觉得——你们不仅没有阻止她接近我,反而,在帮她。”

洛青启微眯双眼,轻声说道。

“……”洛文城微微低头,与面前的洛青启无声地对视着。

良久,他忽然轻轻地叹气说道,“她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洛青启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故意对她好后再抛弃她,怎么会把她从一个正常人变成……这样。”

洛青启及时改口,将差点脱口而出的“病娇”二字吞下。

而洛文城摇了摇头,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我也不管你今晚去干嘛了,但云乐……唉,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吧。”

说完后,他负手离去。

但洛文城至今也不知道,洛青启胸口差点要了他命的刀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洛青启告诉他,那是自己外出时被悍匪偷袭所伤。

站在原地的洛青启扭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明天还要去找苏梓歌呢,以防万一,今晚还是睡父亲的书房吧。

……

……

雨后清晨湿润的空气中氤氲着青草的清香,将夏日的炎热俨然驱散了不少。

已经传来朗朗读书声的女子学府门前,正有一位身着出尘青衣的清冷公子平静地和匆忙赶出来迎接的管事攀谈着。

“顾公子今日怎么会来我们这?不知……”面对这位宰相府的公子,管事满脸堆笑,下意识地搓着手殷勤说道。

“诶!”顾羽缨将手中的扇子合拢发出了“啪”的一声,打断了管事继续说下去。

“叫我顾学士。我是以翰林学士的身份,代父来视察并和院长交流学术的。”顾羽缨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可那双眸子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善。

管事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便打了个寒蝉,立刻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您这边请。”

“嗯。”顾羽缨平淡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向前走去时,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紧接着补充道,“我身后这几位是我带来的侍卫,我会派几个人去检查咱们这学府的安全情况,你一会儿跟院长说一声。”

她说完,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了低着头、站在边上的一个不起眼侍卫。

“是是是。”管事点头如捣蒜。

……

“哎哎,听说了吗?顾公子来咱们这了!”

“什么!顾公子怎么会来我们女子学府?”

“听说是来和院长交流学术的!”

“不会是看上了哪儿位姑娘,借口来此吧?”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学府。本来昏昏欲睡的课堂一下子就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女生们一听到八卦立刻精神抖擞地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只留下台上的夫子在书简后依然一手拄着脸,酣睡正香。

要知道,顾羽缨顾公子可是和北辰王洛世子齐名的——临安姑娘青睐榜榜首。

二人一个高冷而风度翩翩,一倜傥而英姿飒爽。甚至有不少少女在偷偷磕他们俩的cp。

而且,都说世子风流,可是她们中却很少有人和这位世子有任何交往,每次去搭话都是被无形之中拒之千里。

而顾羽缨作为深居简出的翰林学士,更是百闻难得一见。

“真的吗?!那我们……不如去看看?”这时有大胆的人偷偷瞥了一眼台上的夫子,提议道。

“……我觉得可行!”

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远处奔跑中忍不住的吵闹笑声传来,终于将睡着的夫子惊醒了。

看到空空荡荡的学堂,他立刻从椅子上愤怒地跳起来,狠狠的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怒骂道:“一群只知玩乐的女娘!!别让我逮到你们!!!”。

说完,他苍老的身躯像只矫健的猎豹一样,立刻奔出了门去。

等他离去后,从拐角处的阴影里才慢慢走出了一个身着侍卫制式盔甲的身影。

望着不远处夫子离去的身影,洛青启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

“不管是哪儿的夫子,都是这么的矫健如猎豹啊。果然是以‘理’(力)服人。”

与此同时,他缓缓走入空荡荡的学堂,有些迷惑的四处张望,不知道该从哪儿寻找苏梓歌的位置。

话说,苏梓歌那家伙怎么也不在,不会也跟着去看顾羽缨了吧??!

那我怎么找她??顾羽缨那么个腹黑算计狂有什么好看的!

洛青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边有些酸酸的想道。

这时,最后一排角落的一个突兀位置,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他的位置上多多少少都摆放着笔墨纸砚,可唯有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而且深棕色的木桌上似乎还涂画着什么。

洛青启有些好奇地走近,然后在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椅子上有吃剩下的水果核、死掉的蟑螂、蟋蟀和各种昆虫的尸体、分不清是痰还是鼻涕的粘稠液体,甚至还涂着早已变质散发着恶臭的动物鲜血的惨然红色。

而桌子上,除了胡乱的刻痕,还涂满了“去死”“没人要的野种”“妖艳贱货”“人尽可夫”等各种各样的辱骂话语。

他从那些语句里,找到了苏梓歌的名字。

洛青启不自觉地逐渐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是他,把古代的校园霸凌想的太简单了。

以为和现代不一样,在这个有阶级的社会,可以轻易用一句话、一个身份、甚至是一次威胁就能轻易解决的。

他望向这个两人长桌的另一边——那边是干净整洁的桌面,与这边像是两个世界般,中间用一条深深的三八线分隔开,生怕被连累。

很明显,就算他真的能阻止霸凌苏梓歌的那群人,可是只要她们在这一天——不,甚至即便她们不在了,其他人就算不成为新的王肆怡也必然会和苏梓歌保持距离。

即使只是冷暴力,也依然是校园欺凌啊。

而那些视而不见的人,一样是帮凶。

苏梓歌这丫头,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洛青启轻抚着那凹凸不平的桌面,有些心疼的想道。

他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清理起椅子和桌上的杂物——恶臭还不是很大,除了那些鲜血,其他的应该是今天早上才布置的。

用纸巾擦拭椅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些昆虫的尸体竟然还是用凝固的猪油粘在上面的。

此时用纸巾将其揉开,劣质的猪油流出黄橙橙的颜色,再沾染上碎成几截的昆虫尸体,顿时变得油黑滑腻,让人看着就恶心反胃。

洛青启面色平静地将这些都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甚至特意用纸沾了点水,将桌子上的各种早已风干的墨痕都蹭了个干净。

当然,水是从别人的杯里白嫖的。

只是,有些刻上去的字和胡乱的划痕,却是修补不了。

做完这些的洛青启缓缓直起身子,目光越发的冰冷。

他阴沉着脸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座位,甚至包括台上夫子的位置。

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利益与牵扯,让他们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贵族?清流?甚至是皇族?

可是这些,又和她一个小小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洛青启深呼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但下一秒,他却忽然间慌了——

苏梓歌的位置空空如也,明显她今天根本没来。

那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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