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宽广的河边。

空中的影子突然被扭曲,而后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的身穿月山教服饰的青年,另一个人身穿黑衣却只有一个手臂。

“据比!”

褚决隐隐有些不悦。

“不是让你好好把风的吗?怎么会有人接近了都不知道?”

“嗯?关于这件事情……我确实可以解释……”据比眉头一皱,“但是这个语气,倒是不怎么喜欢呢……”

她胸前波涛汹涌,用仅有的手按住褚决的肩膀:

“小褚决~你要是哭着跟我撒娇,或者卖个萌之类的,也许我的眉头就松开了呢~”

这句话听起来不过就是微微的抱怨,但是在褚决听来,却似乎是一种要挟。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靠着她。

虽然有时候,这个人并不介意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但是这个时间点敏感起来,不会要人性命估计也会让人心存芥蒂。

“哼……你明明知道我不会。”

褚决拿捏着自己的语气,他不会去谄媚讨好这个人,但是这个嘲讽的口气却是她最爱的。

果然——

据比啧啧啧地叹气,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哎,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为什么有人接近我都没有察觉?”

她寻了块石头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单手撑起下巴看着他:

“小褚决~这下可不妙哦~”

不妙?

褚决心想有什么不妙的,这个世界的走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有不妙,也一定能回转。

“算了,不就是一次没有结束的对话而已。”

褚决信心满满,说道:

“我敢肯定,就叶一鸣那个杂种,肯定动心了,只要再找个时间去说一下,就可以联手了。”

“是吗……”

据比不可置否。

或许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

“绝对是的。”

褚决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去,看着石头溅起来的水花和涟漪道:

“就算再小的涟漪最终也会波动到对岸,这一次绝对会成功的!”

一边的据比缓缓笑了起来,这个台词……总觉得听过许多遍了呢……

那个人每次选人的时候,一直都是偏向这种类型的吧。

真是傻。

傻得让人一定要伸出援手才行。

“小褚决~你要不要给自己加个保险?”

据比看着褚决扔在水里的石头溅起来一层又一层的波纹,若有所思道。

“保险?”

褚决拍了拍手走了过来。

“嗯……其实不被白衣人发现,除了跟叶一鸣联手,还有一个办法……”

据比的眼里闪着狡猾的目光:

“不过……你可能会不高兴哦~”

“什么办法?”

“轩辕奇。”

这个名字一出来,褚决就皱起了眉头。

据比早就料到了这个反应,笑道,“你看……不高兴了吧~”

“你是想让我跟轩辕奇……?”

褚决疑惑渐大。

“是的哟……”据比红唇轻启,“不过是暂时性的呢——”

*

*

而另一边。

叶一鸣跟着星尘沿着青石阶梯一直往山上走。

越往后,阶梯越高越陡。

星尘每一步迈得都很轻巧,叶一鸣每一步爬得都很痛苦。

到了中途一个亭子的时候,叶一鸣马上投降,要求歇一会儿。

在亭子里歇息的时候,叶一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星尘则靠着一边的柱子,看着叶一鸣这喘气的模样咯咯咯地笑起来。

笑……

笑什么……

我真的是百分百的平凡人啊!

不要以为像魔教啊什么门派一样随便就有个轻功护体啊!

凡人现在连弹幕护体都没有了啊!

“你平日里应该跟赤岩多学习。”

星尘笑眯眯地看着他:

“赤岩腿上功夫可比你好太多了,别看他平时拿着拐杖装装样子,这些个石梯,都不是什么。”

说着这话的星尘一只手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块手帕扔给了叶一鸣。

“诺,拿着擦擦汗吧。”

星尘拿手帕的时候,那只外露的手臂隐隐露出了鱼鳞一样的纹路,叶一鸣拿起手帕,眼神还是不小心落在上面。

“怎么了?”

星尘何等敏锐,一下子看见了他的目光,索性把整个手臂露出来,那鱼鳞一样的纹路这下子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么?”

呃……

教主姐姐……其实不用那么主动……

我本来是想假装没看见的,你这样子光明正大地让我看,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没看了啊。

叶一鸣干咳了一声,只好顺着问下去:

“那个鱼鳞……”

星尘放下袖子,道:

“这可是很久远之前的故事了,不过,今天不适合讲。”

她转过身,轻巧地拾阶而上。

“休息够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叶一鸣哎哟哎呦地叫着,连喊自己休息不够,夸张地捶着自己的膝盖,跟了上去。

星尘来到的地方不是山顶,而是到快接近山顶的时候,从另外一条小道上走了过去,来到一处被修整过的地方。

地面的杂草被拔掉,两侧杂乱无章的树木也有很好的养护,一侧有个圆形的石桌,几张石椅围绕着石桌放着。

另一侧有个小亭子,跟之前休息的小亭子规格差不多,不同的是,亭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台桌,桌子上放了一本书,用一个小猫形象的石头压住了书本。

而与这雅致的整齐的地方,有些违和的,是视野的尽头,一个凸起的小土丘,小土丘边上立着无字石碑。

星尘从叶一鸣的手中拿过小铲子,轻轻铲去小土丘上面的杂草,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株荷花放在了无字碑的前面,再拿出一个精致的酒壶,取了盖子,对着刚刚才擦拭过的无字石碑把酒浇在了上面。

酒香四溢,是荷花酒。

而那株荷花,应该也是从星尘的阁楼里取出来的。

这是谁的墓碑吧。

竟然让一个冷酷冷血无情的魔教教主如此惦记,还精心地布置了这样的地方。

星尘收拾完了这个无字石碑,就让叶一鸣坐在圆桌那里,自己剥着果子吃。

而她自己,则走到亭子那边坐下来,翻起上面的书。

她随意地翻到了一页,就着这一页的第一个字开始念起来。

念的是一本诗词,是叶一鸣没有听过的诗词。

“骤雨又重来,正与前番似。只恐短衣轻,入暮寒风起。

往日正归时,耽搁因何事?灯火欲阑珊,惟有蛙声至。

……

依旧雨沙沙,知是花枝落。一夕断香魂,颇怪春情薄。

明日或重开,能许还如昨。不见夜归人,独坐昏灯阁。

……”

念完了几页的内容,如同满足了一般,斜斜地在桌上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看着无字石碑自言自语起来。

“你喜欢我念书的声音,今天也如此念给你听。”

“不知道……今天听得如何?星尘是否进步了许多呢?”

星尘恍若隔世一般,低低叹了一声:

“毕罗女……”

毕罗女……

我找到了……

你的儿子,我找到了……

我没有杀他,幸好没有杀他。

我带他来看你了——

你是否会觉得开心一些?

***落落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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