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应该被归类为环保词汇,随着全球变暖加剧,直到十月三日,川海市的气温才逐渐降下来。陆离早早换上了秋装,没有学小年轻敞开拉链装酷,而是将尼龙拉链稳当地拉紧,他是个怕冷不怕热的人。十月一日是立宪纪念日,有个七天长假,他没有去学校,而是举着牌子在汽车站等候。

下午三点,邹雅梦在队友的搀扶下从大巴车上走下来。陆离一把丢下牌子,焦急地迎上前:“姐姐!”邹雅梦左腿打了绷带,听到陆离的声音还瑟缩地把左脚藏在身后,不想让弟弟看见自己的伤。如果不是队友死盯着,她早就偷偷把绷带拆开了。

周雯将邹雅梦交给陆离,不忘打趣道:“照顾好你姐姐哦,小弟弟~”

“姐,你左脚怎么了?”

这才半个月不见,怎么突然就带伤了?上次不还是逆袭何萍了吗?

“在决赛时脚伤发作了,没有大碍,只是要静养。”是丹教练代替邹雅梦回答。邹雅梦嗔怪地看了教练一眼,她才不想让弟弟担心。

“脚伤?多严重?医生怎么说?”陆离紧张地捏紧拳头,额头不禁冒汗。

“放心啦,小问题啦。”邹雅梦一把环住陆离的脖子,不让弟弟继续瞎操心。

倒不是陆离小题大做,上一世邹雅梦就因腿伤发作退出国家队,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陆离知道邹雅梦的脚伤将来会多严重。他大学时会去雅梦姐的住所蹭饭,一旦遭遇阴雨天,姐姐的膝盖和脚踝就会刺痛,简直生不如死。要知道那时候邹雅梦才二十岁出头啊!

“只是让你失望了,梨子,我决赛还是输了。”

丹教练接话:“不怪你,雅梦,如果不是脚伤,你都已经取胜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谁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姐姐赢了陆离固然感到骄傲,但姐姐输了他也没有失望,只要姐姐还在身边就好,人要学会知足,方可常乐。陆离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她扶着姐姐,难得奢侈地叫了一回计程车,告别了川海女子体校的众人。

“脚疼吗?”陆离一直觉得老是问“疼不疼”“累不累”“酸不酸”是迂腐的废话,可当真的面对关心的人时,这种废话便不自觉地从嘴里蹦出来。邹雅梦露出明媚的笑容,一把按住陆离的脸蛋,将他揉圆搓扁:“哎呀,男孩子不要婆婆妈妈的,没事的没事的。”

陆离觉得自从岭岳一行后,雅梦姐与自己亲近了许多,不是情感意义上的亲近,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往常雅梦姐常会顾忌男女有别,很少会和他肢体接触,现在则不然,就连坐在计程车后座,她也是紧贴着陆离,在右手边空出大片空位。

到家后,邹雅梦就将背包放下,如释重负般伸展身躯:“终于到家了!累死啦!还是家里自在!”

“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

“我去洗个澡,你看电视吧。”

“哦。”

陆离想了想,坐在那台方盒子电视前:“姐你能自己洗澡吗?”

“你还帮我洗吗?问的什么话啊。”

“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打开电视,里面在放最近大热的《来自太阳的你》。是一部挺无聊的穿越剧,男主穿越到三国时期,成为一名笑容阳光的大男孩,为孙权镇守大吴边界。陆离正看到男主角遭遇一生之敌曹昂时,忽然听到厕所传来一声惊呼,他连忙循声而去。

“姐,怎么了?”

“哎哟喂……没、没怎么!别进来!”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缩了回来,陆离忐忑的问:“没摔倒吧?你拿浴巾遮一下,我进去扶你吧。”

“不行!”反应意外地激烈。

随后便是传来一阵嘤嘤声,似乎在挣扎着起身。

“姐,起得来吗?”

“……起不来……脚太滑了……你、你……你进来帮我一把吧。”

陆离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厕所门,入眼便是雾气氤氲、云雾袅袅,邹雅梦披着浴巾半躺在地上,好似仙界入浴的仙女。她脸通红一片,急吼吼喊着:“你眼睛还可以再瞪大一点!”

陆离尴尬地咳了一声,走上前抓住姐姐的柔弱无骨的手,将她扶坐在厕所边的小台子上。邹雅梦不敢面对他,只是背对着他。雅梦姐的背部线条很美,是充满性张力的美,每一根线条都值得品味、每一寸肌肤都洁白无暇,从背后望去,还能瞥见没被浴巾遮盖的半球,珠圆玉润若隐若现。

“你还不出去!”

陆离蹲坐在姐姐背后,置若罔闻地拿起浴球给她搓背。

邹雅梦吓得脊背一收:“你、你干嘛?”

“帮你洗澡。”陆离看了看姐姐的左脚,“你个骗子,你的左脚坚硬得跟僵尸一样,还骗我说没事?”

“都多大了,那、那也不能帮我洗澡了。”

“照顾病人天经地义。”

陆离轻柔地给她搓着背,手掌甫一接触姐姐,雅梦姐还紧张得身体紧绷,见陆离是确凿想照顾她,没有什么多余动作后,少女的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这毕竟不是醉酒后的失控,邹雅梦的胆子也没大到那个地步。或许陆离有那个胆子,但他不会这么做。

雅梦姐的体态算不上骨感,白肉入手有轻微的丰盈感,手掌微微陷入凝脂般的嫩肉中,像是在擦拭上好的丝绸。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陆离会用“润”,如果用一个意象来指代,陆离会用“奶”。或许是因为蒸汽升腾,或许是因为内心激荡,雅梦姐的肌肤透着一股可人的粉红,特别是肩头粉粉嫩嫩,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洗头了没?”陆离散开姐姐的马尾,温柔地用手梳笼半湿的长发。

邹雅梦此刻哪里有姐姐的威严,老实听话地像只小羊羔:“……没有……”

“稍微低下头,我帮你洗头。”

“梨子……”

“嗯?”

“咱上次一起洗澡是什么时候?”

“……”

陆离想了一会,一边给姐姐涂洗发水,一边说:“小学时候吧,反正挺久了。”是啊,小学时他和姐姐可谓是亲密无间,就连去厕所都非要挤在一起,还在小学闹了不小笑话。别的小男生不小心误入女厕会羞得不敢见人,但陆离不一样,他当时是死缠烂打地要跟着姐姐,还学姐姐蹲着如厕,把邹雅梦气得要死。想必他的厚脸皮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吧。

邹雅梦也想到童年趣事,忍不住笑出声。

陆离的手忽然探入身前,距离那对丰盈不过咫尺,邹雅梦忽然止住了笑,身体绷得和铁块一样,幸好听到陆离说:“姐,前面你就自己洗吧。”

“哦。”这声哦是有三分庆幸,三分迷茫,又有一分只有自己才品得明的失落。

陆离替姐姐擦干头发,不安地看了一眼姐姐的左脚,随后便离开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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