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所见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房间里的空气略显压抑,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没有受伤,身上没有明显的棍击——
一点事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自己又复生了一次。
林笙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剧痛,那是从心脏蔓延自全身的痛感,每一次的死亡,都会使他承受巨大的痛苦。
虽然能够死而复生,但是那种死亡的痛楚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哪怕复生之后依然深根在全身的每个细胞之中,久久无法褪去。
每一次的死亡,都会让林笙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麻木不仁。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医务室里?
林笙记得,最后时刻,是刘子澄出现了。
可惜的是林笙到最后都没有看见安老师有没有动手。
这样就无法证明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离开,还是因为刘子澄的到场而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
也就是说,无法断定现在的安老师是否真正地回来了。
林笙躺在床上,眼神幽暗。
安老师临行前的一番话,值得考量。
他想要试着去相信,即便安老师说的话是假的,自己能够复生,没有什么大碍。
无非就是多死几次与少死几次的区别。
而那种伴随死亡带来的剧烈痛苦,他逐渐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死亡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能离结果更近一步。
林笙掀开身上的被褥,穿起鞋子,他还有好多事情想要迫切地知道,他要去问刘子澄,自己昏迷后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安老师有没有回来,那个王泰之后怎么样了?
他正欲出门,一道俏丽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门口。
“林笙,你醒了。”
唐可一身校服裙,手里拿着一瓶红牛,那是林笙最爱喝的饮料。
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林笙,唐可美眸微动,眼角泛着银光。
她没有忘记,
昏迷的林笙躺在床上全身剧烈地抽搐,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全身都湿透了,像在极力承受着某种痛苦一般。
唐可还以为林笙做了什么噩梦,伸手用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可那汗如雨后春笋般,擦干很快又冒了出来。
...无言,唐可出门买了瓶饮料,回来时林笙就醒了。
“给。”
她将手里的红牛饮料递了过去。
顿了半响,林笙接了过来,嘴里说了句谢谢。
“好点了吗?”
“嗯。”
“那个...是刘子澄扶你到医务室来的,安老师身体并无大碍,至于那个奇怪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学校。”
唐可微微解释着,在林笙即将转身离开之际,她微抿下唇,眼里满是留恋。
还是没能伸出挽留的手。
不过林笙也因为她的这句话停留了一会儿,他微张着嘴巴,像是要说什么话。
“嗯,我知道了...”
略显疲惫的声音,在最后留下了耐人寻味的尾音。
有什么话没能说出口。
或许觉得不适,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林笙不能断定自己的猜想。
关于唐可的真实身份...
接着在下一个转身,林笙撞见了前来探望的刘子澄。
其实他一直在这附近闲逛,看见唐可可疑的身影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他特意嘱咐过任何人不能靠近医务室。
尤其是那几个被列进玩家名单的女生。
好在林笙没事,刘子澄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林笙,你终于醒了。”
刘子澄瞅了一眼后面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唐可,把嘴凑到林笙耳边,问道。
“这次又是复生?”
“嗯。”林笙解释道,“准确来说,除了玩家,没人可以杀死我。”
当然,这其中的痛苦只有林笙自己知道。
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死亡时的感受。
林笙笑的淡然若之,刘子澄看在眼里。
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这种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没多说什么,为了家人,林笙一直在默默强撑着。
“关于早上在天台发生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
“是唐可告诉你的吗?”
“嗯,只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是什么?”
“为什么要放那个男人走?”
“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回过神来时那个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刘子澄解释完,不等林笙开口,又说道。
“今天的安老师,有一点奇怪。”
“奇怪?”
“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刘子澄面色严肃,听得林笙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变了个人?”
“嗯,当时和你一起昏迷的,还有安老师,不过安老师只昏迷了一会又很快苏醒过来,像个刚睡醒的孩子不知所云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次听说班里有学生受伤了,也是第一时间跟了过来,想要看看你。”
“与其说是变了个人,倒不如说这才是最真实的安老师。”刘子澄替林笙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
“会不会是...”
安老师真的回来了。
“等等,刘子澄,你是说,安老师跟了过来?”
话音刚落,跟在刘子澄身后的安清颜探出脑袋来,她满脸关心,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个...林笙同学,你好点了吗?”
一副虚弱的模样。
诚然,论谁做了这样一场大梦,难免会感到心里一阵空虚以及身体上的不适。
林笙盯着安清颜的脸足足半响。
不,事情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