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样一个拥有着完美容颜的女孩,但侍者的视线却根本不敢在她的面孔上过多停留,他飞速地将视线移开。

他在心中猜测到这个女孩的身份后,哪敢继续阻拦,立即恭敬地侧身为女孩让出一条道路。

这个本该好好待在圣女殿的女孩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只有她一个人?教廷这是疯了吗?

女孩戴上兜帽,低头快速越过侍者,走进了长长的走廊里。

一位坐着外观奢华的马车的贵公子从窗口目睹了这一切,他打理着华贵的西装,朝侍者递上一张镶嵌着淡绿色秘银的贵宾证,在女孩走远之后才低声询问:“你们就这样连贵宾证都不看,就放着一个这么可疑的人入内了?”

“嘘,先生您小声点。”侍者一脸的苦涩,“我哪敢阻拦。那可是教皇国的圣女,阿菲莉·伊甸。”

那名贵公子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潜意识地就想要转身逃走,但这种做法明显有失贵族风度,他只能从侍者手中收回贵宾证,硬着头皮踏进圣堂殿。

……

……

阿菲莉穿过走廊,推门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会场。

公子们穿着西装仪态高贵,而妆容精致的姑娘们穿着露背的晚礼服,举着高档的高脚杯推杯换盏。餐盘别出心裁地堆叠成塔状,上面摆放着各种昂贵的食材制作的小食,但在此处一律免费。

在这里金色的香槟从来不配进入贵族的嘴里,而仅是用来助兴的道具。

阿菲莉脱掉了斗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在一众西装和晚礼服中,她这样一袭白色斗篷会让人认为高档会场中进入了刺客。

乓乓乓

在会场的中央,有一个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用小木锤轻轻敲击手上的登记板,他的声音雄浑却又不失温润,似乎吐出的每一个字的音调都把握得很好。

会场的贵族们陆陆续续地安静下来。

这是这场沙龙的主持者,马歇尔·杜瓦。在圣堂殿中的大部分的沙龙都是他来主持的,人们说他天生就是个演讲家,抑扬顿挫的发言总是能带动沙龙的氛围。但能组织这样大手笔的赌盘,其身份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擅长演讲的政客。

这样的沙龙的场地费用就价格不菲,但贵族圈子里人人都知道马歇尔做着不少黑色买卖,其获取的暴利来组织沙龙自然是不在话下。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噢不,是凌晨好。”马歇尔语气诙谐,即便这个故意的口误并没有任何笑点,但贵族们的情绪依然被带动,哈哈地笑作一团。

“咱们停止手上的工作,来聊一聊今晚的乐子吧。”马歇尔高举着手中的登记板,“噢,这个乐子想必我也不需要再赘述了。那就直接进入正戏吧。有明确情报指出,明天傍晚的审判将正式展开,让我们为这位男孩的生死抛注金币吧。”

“创造新型装甲人形的少年,最终的判决是生还是死?这是一个抉择。”

随着木锤再度敲响,赌局正式开始。

“朋友,你是个什么想法?这消息是三小时前才传出来的,上面的口风很紧,一点多余的消息都没有透露。”

“那不用多想了,死定了。如果那台装甲人形还尚存,司铎院说不定会看在他的才能上放了他。”

“据说那小子家世还是个寒门,省吃俭用十几年造出一台装甲人形就够不容易了,现在一自爆一切全完了。就算是教皇也保不下他。”

“哈哈,万一人家又造了一台呢?”

“做梦呢,你知道造一台装甲人形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和时间吗,一个无家世无背景的人说再造就再造?”

赌局的风向很快确认下来,贵族们在一通商量后,纷纷在登记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用印泥按上指纹,每一份高额的赌金金额后都大写着一个“死”字。

贵族们在谈笑声中签上支票,大笔大笔的钱财像流水一样甩出,在赌盘中下金的环节对他们来说比输赢本身更有意思。

很快明天司铎院将判处囚犯死刑的赌注就已经达到了十万金币,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数额还在增加,短短一分钟后就飙升到十五万。但认为明天囚犯存活的赌注仅有寥寥几千。

阿菲莉仰头注视着计数器“死”字右侧的数字在不断上涨,面无表情地摇着头。

她在半小时前绕过了看守打晕了仆从,从圣女殿里偷偷溜了出来参与赌局,是因为她最近很缺钱。于是乎,阿菲莉在赌局开始前,就用水晶球占卜了三次,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表明她的天命会活下来。

阿菲莉收回视线,提着裙摆像是只优雅的小猫,悄无声息地在柜台前摸到一支笔,准备在登记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忽然间,她的余光瞥见了计数器的“生”字边上的数字像抽搐一样地跳动起来。

除阿菲莉之外,还有人花了十万金币赌洛魄活!

……

……

“赌盘?”洛魄明显怔了一下,但旋即又讪笑一声,“贵族们还真是爱玩啊,你应当是托人下注了吧?”

“被你发现啦,我花了五千金币赌你明天会活。”维维安突然一脸诡秘地凑上前,其动作幅度之大,两根暗红色的麻花辫又是啪地两声砸到他脸上,“不过我知道有人会花十万金币也赌你活。”

洛魄吸了吸鼻子,脑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菲莉和翠西。

但洛魄很快就把阿菲莉排除在外了,她虽然贵为圣女,吃穿不愁,但实际上能调动的资金并不多,教廷也不会允许财务部调动资金去让圣女参与赌局。

而翠西虽然在奥术机关手握实权,可以调取大量的资源,但显然这调动的资源不可能会丢进这种深不见底的赌局里。

能参与这种赌局的人,所下的赌注基本都是自掏私人腰包。而十万金币这么大的数额,甚至抵得上西方某些小国的半个国库。

“是教皇冕下?”洛魄大胆猜测。

“不是的啦,这种紧要关头她哪敢借用赌局表态啊。”维维安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两条麻花辫一如既往地在他的脸上拍打。

可偏偏他的手脚被镣铐拘束着,甚至不能抬起双手去抵挡。

“来自远东之国的花瑶菏。”维维安面带微笑,“同时也是一名明天将出席对你进行审判的司铎卿。”

东方人?东方人怎么会成为教廷的司铎卿?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她本人亲口说的啊。”维维安一脸的自豪,“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洛魄略微一愣,回想到他两年前刚魂穿至这个世界时得知的一个传闻。

在二十一年前,谢尔公国的现任国王前往远东之国游历,与当时远东之国的国师暗生情愫,悄悄生下了一个女孩,随后他便返回了谢尔公国。直到在两年前他的私生女来到教皇国,这段往事才被曝光。

在两年之后,那个女孩竟然成为了教廷的司铎卿?

毫无疑问,这位司铎卿的立场是站在洛魄这边的,但是洛魄并不认为这是她敢斥重金下赌注的原因。

司铎卿维新派的力量太过于弱小,加上他接二连三地犯下罪行,没有谁敢花十万金币冒这个险。

“我想她支持我的原因必然不会是她和我一样有东方的血统。”洛魄淡淡地说,“她敢花重金赌我能活,是因为她敢保证在神罚厅中能保下我?”

“不,她说只是想让当年敢向她提出退婚的男人,看看她如今有多么有钱。”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