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小镇的伊莲娜他们三人已经能望到营地的火光了,由于他们没有成功接收小镇,他们的部队只能驻扎在简易的营地里。
任务的失败让伊莲娜的心里有点不安与愧疚,她的神情略显阴沉。
格伦背着布莱拍了拍伊莲娜的肩甲,尝试向伊莲娜安慰道:“至少我们还活着,本来我们离小镇就远,伊达神父不会怪罪我们的,我们大队的战友们更不会,所以放轻松一点吧。”
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格伦又补上了一句:"那座小镇的人们的遭遇也并不是你的罪责。"
"对,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伊莲娜你就别想太多了。"刚刚清醒过来布莱语气还有点虚弱,刚刚看到的一切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谢谢。”伊莲娜脸上的阴霾稍微消散了一点,他们慢慢的走向了营地。
守卫的士兵清点着进出的人员,营地中寂静无比,士兵们围座在营帐内小声的交谈着。
位于中央的火架正慢慢的燃烧着,伊达神父与士兵们一起收集着燃烧殆尽的骨灰。
打扫战场的骑士们也陆陆续续拖着零碎的战利品赶了回来。
“哟,这不是伊莲娜吗?你们也回来了。"路过的骑士向伊莲娜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他便看到了被格伦背在身上的布莱,”你们这是出伤员了吗,受伤严重吗,需要帮忙吗?"
骑士放下了自手中的麻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想要帮忙。
“艾雷恩,布莱没什么大事的,只是有点虚弱。"伊莲娜向艾雷恩解释到,“我们并没有什么大碍的。"
看着伊莲娜脸上的血痕与胸甲上那密密麻麻的划痕,艾雷恩对伊莲娜的话有点难以相信。“算了,有伤记得要说啊。咱们都是同一期的,要互相照应。"
说罢艾雷恩又从腰子的小袋子里掏出了几个铁盒子交给了伊莲娜他们。
"这个是?"伊莲娜与布莱都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个难道是肉罐头吗?”格伦以前在黑市上见过这东西。
"这个原来叫罐头吗?"艾雷恩挠了挠头盔随后开口到:“不过里面的确有咸肉哦,味道总比面饼好多了,这可是我从战场上好不容易搜到的。布莱你不是老是叫着要吃肉吗,刚好拿过去给你补补。”
"说的我嘴很挑一样!"布莱虽然身体很是虚弱,但嘴上还是不肯示弱。
"可你的确很挑食啊。”其余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你们!”布莱可一点都不想被他们说挑食,明明是他们什么都吃,甚至连生史莱姆都吃过,简直就是一群怪物。
"看来你们是真的没事啊!”艾雷恩突然笑了出来,”别跟别人说我把罐头给你们了,我们先回营吧。”
……
伊达神父站在中央的大火架前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因虚脱躺在地上的摇了摇头。
虽说格伦早就通过光信子将任务失败的消息传了回去,但他也没想到伊达神父会亲自过来。
艾雷恩则是在大门被逮了个现型。
终于伊达神父开口了,“艾雷恩你先把布莱背去军医那看看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不处罚我吗?"艾雷恩满脸疑惑的抬起了头。
"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伊达神父瞪了一下艾雷恩。"赶紧把布莱送去军医那儿。"
"好的。"艾雷恩赶忙背起了布莱跑去了军医那儿。
伊达又看向了伊莲娜与格伦,"你们任务失败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的确尽力了,所以不要太过于自责。"
伊达神父在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伊莲娜那里。
“我们的临时火葬场还缺点人手,伊莲娜你和格伦在这儿帮一下忙吧。"伊达神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我这个老头子有点忙不过来了。"
“伊达神父,这是我们的荣幸。"格伦拉着伊莲娜一起答应了下来。
伊莲娜张开嘴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难道要向自己正在火化战友尸体的长官诉说敌人平民被屠杀的惨状吗?
她转过了身,正想离去参于到火化的工作当中去,伊达神父突然对着伊莲娜说了一句:”在战争中坚持最基本的人性是一种高尚的行为,无论是对敌我双方,皆是如此。”
伊莲娜停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帮忙处理尸体的火化了。
望着渐渐离去的伊莲娜,伊达神父也翻开了自己手中的教典,他对神并没有多深的信仰,这只是他思考时养成的一种习惯。
骑士团的老兵中,当初几乎没人愿意担任那些平民新兵的指挥官,他为了挚友的改革,自己主动站了出来。他与那些平民一起训练,一起作战。
贵族排挤他们不给他们战马,不给他们自己应得的战利品,他就自己从军需处那抢。他犯了很多事,以致于现在只能做为一个大队长在前线拼命。
前阵子,自己甚至还收了一个当地民间称呼的所谓的“魔女"进骑士团,那些贵族连支辅兵部队都不给了。
"唉……"伊达长叹了一口气,他老了,争不动了,能看到这些新兵蛋子独当一面那天就行了。
正当年老的神父哀叹之时,营地中突然响起了风笛声。
不同于伊莲娜故乡那轻快的小调,此时却带着几分悲意,显的额外沉重。
她卸下了最后几件战士的铭文铠甲,庄重地整理好了他的遗物,并亲手将他送进了位于营地中央的巨型火架里。
格伦严肃的念着葬送英灵的祷文,期望火焰会将迷失异地的灵魂送回家乡,亦为死去之人带上加护迎来重生,这是红莲骑士团最为古老的传统。
悲凉的笛声依旧在继续,但却似乎引起了些许人们的不满。
"我们好歹打了个胜仗啊,别哭了。让我们吹个好听点的。"
"嗯。"
笛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却伴随着琉特琴的弦声。依旧带着苍凉与悲伤,但却混杂了对未来的希望。
时光流逝,大火熄灭,阴云移过显露出皎洁的月轮。月光自天空落下,伊莲娜与格伦二人不舍的向牺牲的战士们行了最后一个大礼。
伴随着重复不断的熟悉曲调,伊莲娜唱起了指引归乡的送魂曲。
而同站在一旁的格伦则默默的听着伊莲娜,这个初次参加战争的红发少女的吟唱声。唱功说不上优美,甚至有些难堪。但在萧瑟北风的衬托下,搭配着偶尔跳音的弦乐,却显的如此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