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后的第二天，九月九日，星期六。
士道带着惨烈的表情，和十香折纸两人前往联合会议会场。
毕竟这关系着他的人格尊严，要是今天无法和美九正常交流的话，那就只能女装出道了。
身侧，十香和折纸依然在吵着架。
“喂，你这家伙和士道靠得太近了，稍微离开一点！”
“该离开的人是你。士道也说过你的体臭令人难以忍受。”
“你……你说什么！”
十香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折纸的声音则从左边传过来，最终在士道的脑海中炸开，让其感觉隐隐作痛。
“十香……折纸，你们安静一点……吵得我头好痛。”
“喂！安静一点吧鸢一折纸。士道在嫌你吵呢。”
“明明是你的呼吸声跟心跳声太剌耳了，应该马上停下来才对。”
“不，所以我说……”
士道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是无比怀念平日里那安静的文理。
十香折纸但凡把一个人换成文理，都不会这么吵。
至于文理为什么没去参加会议……据琴里所说，文理她今天要做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所以没时间。
这让士道内心隐隐有些担忧——文理身体好好的话为什么要进行检查？莫非是出事了？不过出于对妹妹的信任，他还是决定等检查结束后再进行询问。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联合会议的会场前，穿过高耸石墙后，会场就这样映入眼帘。
铁制的装饰栅栏矗立在从红砖砌成的墙壁上，空隙之间可以看见苍翠茂盛的树篱。
大门之后，同样用红砖铺成的道路笔直地往前延伸，在尽头则是能看见犹如城堡般壮观的校舍。或许是在准备社团活动或天央祭的缘故，即使是假日也能看见零星的学生身影。
私立龙胆寺女子学院——有许多名门子女就读于此，即使比不上偏差值第一的来禅高中，但仍然是天宫市数一数二的名校。
同时也是今天会议的举办地点。
因为是贵族学校，所以装横比公立的来禅高中优秀的不止一星半点，士道就这样一边羡慕中一边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佛拉克西纳斯上。
琴里、令音，还有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团团围在文理的身边。
“琴里……检查个身体，不用这么夸张吧？”
文理左右看了两眼说道。
“这不仅是检查身体！天使的能力发生不知名的改变，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琴里摇晃着手中的加倍加棒棒糖说道：“文理姐姐也是，明明平时看上去那么成熟，为什么这种事情拖到现在才说？”
“因为直到前天，我也只在虚拟世界里使用过这样的能力啊，我还以为是鞠亚鞠奈她们搞错了呢，所以没有太在意。”文理辩解：“直到昨天晚上救援士道时，我才发现新出现的能力在现实世界也能用，所以才过来找你。”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琴里摇了摇头道：“剩下的话还是所有检查做完后再说吧。”
“好。”
文理点了点头，然后任由医护人员摆弄自己的身体。
首先是抽血化验，紧接着是身体各项抗体检查，接下来又是核磁共振等等……一系列项目进行下来，事件已经过了中午，最后的结果是文理的身体毫无问题。
中午回家帮大家做了一顿午餐，士道和十香折纸还在学校里没用回来，下午文理和琴里就回到佛拉克西纳斯，继续进行灵力、心理健康方面的检测。
这么一套搞下来，文理总感觉自己不是来解决天使问题，而是来进行体检的……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佛拉克西纳斯所有能做的检查大概都在文理身上做了一遍。文理疲累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结果，琴里则是拿着好几张报告单从医务室里走出来，笑着对文理说道。
“哎呀呀~文理姐姐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哦，将来一定能生出来一个健康的宝宝。”
文理顿时感觉血压拉满，额头上也青筋浮现。
“如果一天的监测下来就是这个结果，我觉得某人一定是想准备饿上几天了……”
文理面色不善的说道。
“嗯哼？难道文理姐姐不关心这个问题吗？”
“这、不……当然不关心啦！”
文理面色通红、声音结巴的说道。
要说不关心当然是假的。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呀！
于是，文理只能反驳一句，然后沉默不语。
看见文理的表情，琴里莞尔一笑，脸上浮现可爱笑容。
“嘛嘛……不开玩笑了，文理姐姐你身上的问题大概找出来了，和我一起去分析室吧。”
说完，琴里就带着文理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物品，只有几个椅子还有挂在墙壁上的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几张复杂的表格，鞠亚鞠奈漂浮在两侧。
而令音早就在此等待，当文理琴里两人进去时，她正在往咖啡里加入致死量的白糖。
“令音，告诉文理姐姐结果吧。”
琴里坐到椅子上，将左腿翘到右腿上。
“……好的，那么请看这里。”令音挪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一张窗口立刻被最大化：“这是文理和士道间的灵力通道。”
令音解释了一句。
琴里和文理闻言都理解的点了点头。灵力通道，顾名思义就是士道和精灵之间灵力流淌的通道。精灵的灵力是不可能被完全封印的，毕竟灵结晶就在众人体内，灵力被士道吸收后再恢复就是了，所有需要这么一条通道让灵力在士道和众人体内循环，保证即使精灵体内即使灵力量很低也不会恢复。
而此时屏幕上，令音刚刚放大的窗口，出现了两个标注着文理士道名字的小人。小人中间用一条细线连接，大概就是灵力通道，属于文理的灵力在这条线路里来回循环着。
“……这上面显示的是灵力通道本该由的模样。而事实上，现在文理的灵力通道大概是这样。”
说罢，原本画面里用蓝色箭头代表灵力在文理士道间那不断循环的画面，变成了夜色、绿色、黑色、红色、橙色和原本蓝色皆有的状态。
“这是……”
文理皱起了眉头。
“这是十香她们的灵力。”令音推了推眼镜回答：“不知为何，十香她们的灵力也在一直参与文理你和士道间灵力的循环。”
画面一变，又是好几个小人出现在屏幕中，她们和士道也有细线连接，灵力进入士道的身体后，又来到了文理这里。
“怎么发现的？”文理问。
于是一份波状图代替了原本的窗口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这是文理你原本的灵波图，这是刚刚检测出的灵波图。”
令音指着两张非常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波状图说道。
“本来，这张图我们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还是在鞠亚鞠奈两人的检索下才发现和几个月前灵波图有所不同……后面这张图，在前面那张叠加上四糸乃、狂三、八舞三份灵波图后就可以得到。”
夕弦和耶俱矢因为是同一个灵结晶，所以两人的灵波图完全一样。
“三份？”文理皱眉，不应该是五份吗？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士道在封印她之前就已经封印琴里和十香了。
因此即使是第一张图，里面也不是文理一开始就有的灵波。
“根据其她精灵们的灵波图，在经过删减后，我们第一次得到了真正属于文理你的灵波图。”
令音又调出来一张新的波状图说道。
“啊啊……这下关于文理姐姐你的资料要大更新了。”
琴里感叹道。
毕竟连灵力都是错的，在此基础上推演出的各种数据当然也是问题百出，不花费一段时间整理是不可能的。
“那么我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文理继续问。
只不过，她内心也有了猜测。
大概是和上帝先生留下的“试炼”有关吧？
上帝先生离开时说过：走完【火剑之路】（Path of the Flaming Sword）的人类将会面临【知识】（da'ta）的考验，在得到承认后可以成为神灵。
这段隐秘，大概是文理唯一的秘密了。
【成神】这个词语实在是太让人浮想联翩，而且太有诱惑力了，特别是留下这句话的是创世神。文理不敢想象，在士道之外的人知道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士道。
即使是拉塔托斯克也一样。
不过文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最起码，所谓的【火剑之路】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也不奢望千万年没有人完成的试炼士道就能完成，千叶文理唯一的小心愿，就是陪五河士道走完他一百年的人生，然后回到【邻界】继续履行上帝先生留给她的职责。
唯一改变的，就是冷酷无情的裁判，会变的温情许多。
“大概和文理姐姐你的灵结晶有关吧？”琴里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首先文理姐姐你并不是人类变成的精灵，然后文理姐姐你在成为精灵之前就作为灵结晶存在了许久，最后，文理姐姐你的灵结晶还是【知识】质点——”
琴里喘了口气，让令音补上了后面的话。
“……卡巴拉神秘学中，Da'at所在之处，生命之树的十个质点合为一体，所以通常不会被描绘。”令音幽幽说道：“这句话，不和文理你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
见两人就这样靠脑补补完了缘由，文理也暗中松了口气。
不过怎么觉得……令音说的有点道理？
摇了摇头打消脑海中这个奇怪的想法，文理最后问道：“那么，这不会对大家或者我有什么伤害吧？”
这一点她本人也不知道。
不过，她并不希望大家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伤害。
“以我自己来看，大概不会。”琴里道：“当然未来谁也无法确定，不过我可以保证现在没问题。”
“这样啊……”
文理松了口气。
于是，体检就这样结束。
天色已经开始泛黄，文理带着琴里回到五河家中，开始准备晚饭。
刚巧，士道这时也结束一天的会议回家了，刚巧和两人在门口碰面。
嗯，一脸哭丧似的的表情。
“笨蛋士道，看起来明天士织小姐就要出来啦~”
琴里忍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