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喊话也不会少一块肉不是，万一他们真的停下来了呢？就是说啊，妖与妖之间要多一点信任的……
“站住别跑！”
“混蛋，快给我停下！”
“@#￥%&！”
听着身后的怒骂，宋梓沫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些妖族真的不惜一切要对同胞痛下杀手了。妖与妖之间什么时候才能多一些友爱啊……
诶，我好像不是妖族？那没事了ᕕ( ᐛ )ᕗ
轰——
恐怖的妖术自后方袭来，将宋梓沫身侧的钟乳石击碎。死亡的气息涌上心头，惊得白毛团子脚下的步伐不得不再加快了几分。一时间，乱蝶穿花步在黑暗中牵扯出数道残影。
“既然你们不讲情面，那就别怪我宋梓沫发狠了！咱会让你知道，咱狠起来连咱自己都怕！”
白毛团子咬咬牙，狠下心，气运丹田。
“救命啊！！！”
略显豪迈的呼喊声里，掺杂着宋梓沫多年狮吼功的功力。声浪以宋梓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在溶洞里掀起阵阵回声。
“咦，是宋梓沫在喊救命吗？”站在钟乳石上观望的李书文掏了掏耳朵，疑惑地看向边上的两人。
“没听见，大概率是你听错了吧~”顾清影略带笑意地回答道。
“哦。”李书文点点头，继续看向远方的混乱，起劲地喊着，“加油啊，还差一点，对对对，再快一点！马上就可以甩掉他们了！”
“这都什么乐子人啊……”千面看着十分来劲的李书文，扶额叹息着。
“千面，准备好了吗？”顾清影收回视线，“再拖下去宋梓沫那边可能真就撑不住了。”
“没问题啦。”千面轻打响指，无数的纸页再度组成门的形状。她拉开门，带头走进其中。顾清影与李书文也跟着进了大门。
在奔逃中的宋梓沫面前，纸页凭空涌现，折叠成一扇黑色的大门。门打开，一只手伸出，将气喘吁吁的宋梓沫拉入其中，随后便紧紧关上。
“不好，让她跑了！”追来的妖族不甘心地大喊道。
“那还等什么，赶快追啊！”一位急冲冲的妖族伸手，试图打开大门。然而当她的手刚刚触及黑色的门面，整扇门就溃作纷纷扬扬的纸页，飘转着落在地上。
“混蛋！别让我抓住你！”
流火飞溅的溶洞里，愤怒的咆哮久久回荡。
*
啪嚓——
宋梓沫一步跨出纸门，便踏在了积水荡漾的街道上。清凉的雨丝扑打在面庞上，她转头，便看见了满面笑意的顾清影三人。
“唉，你们总算是把我捞出来了。”宋梓沫放下面容呆滞的墨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也太恐怖啦，差点就打到我了……哎哟！”
宋梓沫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顾清影连忙上前一步，将狐娘扶住：“怎么了？受伤了？”
“没。”宋梓沫晃了晃脑袋，小脸却露出几分苍白，“刚才灵力用太猛了，现在后遗症来了。哎哟哟……这大腿酸死了……”
又酸又麻的感觉从腿部涌上来，令白毛团子难受得咬牙咧嘴。上一次如此受伤还是在与榕兰的比武中呢。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也不宜久留。”顾清影提议道。
“嗯，把她也带回去吧。”宋梓沫指了指墨竹，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着四周望了望，“诶，那个摊主抓到了吗？”
“抓到了，在千面那里。”李书文插话道。
“哦，那我们走吧。”
*
一行五人行走在略显空寂的街道上，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地上敲击出空灵的旋律。
忽然，远处的街道上有不合时宜的嘈杂响起，击碎了街道的宁静。宋梓沫抬眸，看见远处朦胧的雨幕中，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向着这个方向走来，与之伴随的是铁链的碰撞声与人的叹息。
渐渐的，队伍的样貌清晰了起来。一群排着长队的人正拖着镣铐，行走在雨水溢流的街道上。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顺着他们的脸庞流淌而下。
身穿伏山镇甲胄的卫士押送着这支队伍，将围观的人群驱离至道路两侧。
“这是……”宋梓沫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顾清影。
顾清影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撑着纸伞的千面看了看，走上前，拉住旁边一位围观的妖族，低声与他交流了两句以后，回到队伍之中：“这些是没有暂住许可且未参加妖考的鄙兽，也就是说万妖集的黑户。据说这是伏山镇首的命令，将所有的黑户都清出万妖集。”
宋梓沫凝视着冗长的队伍，久久没有言语。
渊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种做法明显会激化万妖集内的矛盾，为什么要这样？还是说……
此刻，宋梓沫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无言的怀疑不断翻涌。
远处围观的妖族们忽然欢呼起来，其间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他们似乎对这些鄙兽的离开感到十分的高兴。队伍里的一些鄙兽的脸上显出怒色，但在他们看了一眼身旁的伏山镇兵士后，只是咬了咬牙，继续沉默着向前走去。
“哇啊啊啊……妈妈你别走啊……”
妖群之中，忽然钻出了一个小女孩，向着队伍中的一个长着三个脑袋的苍老女人冲去。然而，她很快就被伏山镇的兵士拦了下来。苍老的鄙兽回过头，六只眼睛眨了眨，流下浑浊的泪水，但在伏山镇兵士的催促下，她只能拖着锁链继续向前走去。
围观的妖群见到这一幕，又发出一阵哄笑。
看着眼前的场景，宋梓沫忽然发觉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她只听闻榕兰讲述过妖族与鄙兽的矛盾，但是当亲眼所见之时，内心还是感到些许不适。
“这大概是女儿通过了妖考，而母亲没有通过妖考。嗐，万妖集的矛盾已经激化到这个程度了吗……”顾清影叹息道。
李书文的眉头深深地皱起：“那些妖族在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万妖集的妖族早就把鄙兽看做累赘了，他们巴不得把所有鄙兽都清出万妖集。最近几日的鄙兽袭击事件更是催化了这种情绪，听说前几日已经有多起妖族与鄙兽的斗殴事件发生了。”千面轻声解释道。
“那他们也不能这样啊……”李书文不满地说着，“他们真是恶心。”
“我们走吧。”宋梓沫突然感到有些反胃，她拉了拉搀扶自己的顾清影，示意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围观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嗯。”顾清影点点头。
雨幕之中，如同蜈蚣一般的队伍仍在缓缓前行着，叹息与辱骂的声响相交织，打破了万妖集原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