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走马灯中,零零散散的碎片在脑海里不断闪过,可是唯有三个片段始终定格在眼前,熠熠生辉。

最初,我看见了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牵引着一个少不经事的男孩走在街上,两旁映接不暇的景物在男孩的视野中不断闪烁。

他走路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身旁的女人也注意到他的动作随之停下了脚步,顺着男孩的视线望去,路旁的炽光灯在漆黑的夜下将橘黄色的色调萦绕在一串串色泽晶莹的糖葫芦上,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浓浓的好奇与向往,女人的内心不由得充满了温暖与幸福。

可能是察觉到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引起某人的注意,男孩只好伸出稚嫩柔软的双手,轻轻拽了拽女人的裙子,然后伸出食指指向糖葫芦,眼神里满满的乖巧和祈求,女人看得忍俊不禁,却仍坏心眼的装作没明白男孩的意思,装作思考的模样。

饶是一个正常的路人在看见男孩露出如此我见犹怜的表情后,心里的寒冰和郁闷都会瞬间融化,恨不得满足男孩所有的请求,女人也不例外,可在这一瞬间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男孩,想看见他露出更多鲜活的表情。

本想再将时间拖的长一些,但随着男孩的眼眶急得有些湿润,周围停下来望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散发出的母性目光仿佛在质问她的居心,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糖葫芦和男孩从她视野和手中一并夺去。

她只好将握住男孩的手紧了紧,顺着男孩的目光伸手拿起其中的一串,微微蹲下身,看着男孩漆黑的眸子满是希翼和期许,突然心思一动,在她快要将糖葫芦递到男孩手里的瞬间一停,看见男孩露出一瞬间的错愕,她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杏目微微勾成了月牙状。

男孩试图垫了垫脚尖,可女人非但没称了他的意,反而将糖葫芦又往上抬了几分,终于察觉到女人意图的男孩拉了拉女人的裙摆,企图用故作可怜的眼神博取她的同情。

这招看起来是有些效果的,女人果然把糖葫芦的高度降低了几分,他连忙踮起脚尖,可就在他快要够到竹签时,女人又把糖葫芦抬高了上去。经过了几次的失败,他终于明白了女人的用意想,越来越多的急切和失望让他甚至双眸都变得湿漉漉的,像刚出生的羊羔,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可女人的笑容却越来越俏皮,非但没有被男孩人畜无害的样子所威胁,反而愈发加深了想要逗一逗他的念头。

小孩子的内心都是顽固不服输的,女人越是逗他,他就越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亲手拿到,可是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肉眼可见的悬殊,女人凭借自己高大的身材和体力优势,让男孩每一次好不容易鼓起的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最终变得有些灰心丧气。

眯着眼睛,媚眼如丝的女人明显还是不打算收起玩心,将近在咫尺的东西一次次凑到男孩面前,又一次次远离,最终男孩终于绷不住了,断线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望向女人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仿佛对女人的行为有些不堪忍受了。

可女人的嘴角却始终挂着坏笑,还是不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男孩,直到他哭累了,想要报复她时,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男孩,同时将他抱进怀里,朝着他的脸蛋狠狠地亲上一口。

当男孩将手里的糖葫芦当做女人恶狠狠的咬上去时,刚刚所发生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了,之后等男孩气消了,女人看着他在空气摆弄着得来不易的胜利品,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

人流开始变多了,她趁男孩不注意时,她连忙将他抱在怀里,浓浓的占有欲活像一只将孩子护在身后的老母鸡,领着孩子往人群中走去。

——

接下来,画面来到了深夜,脸蛋红成一片,布满醉态的黑发女人将意识发昏的男孩嘴唇撬开,将男孩的头一步步向肚脐的下方引导,在一丝毛发刮过少年的鼻尖时,她不分青红皂白,将男孩的唇鼻狠狠地按了进去。

泥泞的味道让男孩下意识被呛得难受,但女人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沉浸在酒精与幻想的黑发女人只想沉醉在一场解脱的欢愉中,拒绝一切的交流。

那晚的月光亮的瘆人,少年压抑着想要呕吐的欲念,黑发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臭味,凭借着高挑丰满的躯体,十足的肉感将令少年感到窒息,独自面对着如同暴风雨般的摧残,少年恨不得下一秒就昏迷过去,以此来逃避这令人崩溃的事实。

少年一直抽空解释着事实,企图用两人真实的身份将她唤醒,可对方整个人都陷入了欲念的海洋,除了失去基本的理智和判断能力,行动能力和正常人无异。

少年越发感到身体的无力,全身惧怕的发抖,手脚冰凉,自己每分每秒都深恶痛绝的人正压在自己身上,他们接下来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那是个全新的未知领域,一旦被她带进去,正常的人生就与他背道而驰,他将再也无法过上正常的人生。

可是这一切他都无法阻止。

快要落下去的月亮还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绝望地徘徊,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木和恍如幽灵的雕像在其间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昆虫游行,沙沙声十分奇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对方在满足自己欢愉的感受后,连衣服都懒得换上,甚至丝毫不顾及他们仍连接在一起的胴体,趴在他的身上熟睡了过去。

睡在冰冷的床上,透过自己的微弱呼吸,呵出的薄薄热气。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宇, 少年也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性,小小的房间布满了自己的影子,进进出出的都是他的脚步。

安静,冷清,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牙齿裹挟后的伤口,对方灼热的吐息打在身上,仿佛要将它们印在皮肤之下的血管上,连愈合的速度也能减慢。

即使疲倦不堪,却也生不出丝毫的困意,孤独变得深邃,绽放演绎着黑色的美丽,可少年却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痛苦和黏腻压得少年喘不过气,他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黑发女人,从她的身体里离开,一个人走到浴室,在黑夜里一次又一次的用发烫的热水擦拭着身体,直到全身每个角落都皮肤发红,疼痛难耐才停止。

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到黑发女人对面的西屋,关上门,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的敲门声响起,他才睁开眼睛,在黑发女人疑惑的询问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吃完早餐后背上书包,往学校都方向走去。

留给对方听话乖巧的背影。

——

最后,画面来到了产房,男人坐立不安的在过道走来走去,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过去的回忆与未来的期许。

然而等待最消磨希望,当过去所有的回忆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不止一遍后,未来的期许也渐渐变得不安定起来。

所谓的度日如年可能就是这样吧,走到窗前看着路上的车辆一一驶过,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男人忽然变得有些忏悔,是否自己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产房的门开了,护士推着一个小车向他走了过来,男人的心一下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努力想要平静下来却都无济于事。

护士用手托起小孩,掀起被子看了一下。

“恭喜,是个女孩,六斤半!”

原始而又简单的方法,男人本以为医院会有什么其他的方式鉴别男女呢,但当时的他却思绪混乱,整个人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所包裹。

男人扶着窗户才能站住,护士夹杂着喜悦的声音让他浑身发抖,明明是应该感到喜悦的消息,可是那天他的眼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最终男人抱着孩子走到妻子面前,一直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他突然看见平日里坚强美丽的女人生平第一次露出憔悴脆弱的模样。

女人面色苍白,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和鬓角两侧,整个人呈现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

也许是声带嘶哑得太过厉害,女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在看见男人抱着孩子走进她身旁时微微张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尽可能美丽的微笑。

男人将襁褓里的女孩放到女人面前,用右手握住女人湿漉漉的右手,传达了自己的心意后,等待女人进入梦乡,一旁的襁褓也渐渐散落了一角,露出女婴的样子。

一直没有勇气去看她长相的男人,此刻也突然有了勇气,在仔细端详了她半天后,男人本来控制住的眼泪却再一次流了出来。

她有着一双带着稚气的杏眼,皮肤圆润光滑,尚未长开的眉毛如柳叶般弯弯绕绕,鼻子娇小挺翘,而西柚色的唇瓣则遗传了她母亲的优点,显得皮肤更加白皙稚嫩。

一瞬间,她的五官和某人重叠,让男人有片刻失神,等他回过神来,更加坚定了身上的责任与重担,只要看见她稚嫩的睡脸,就算是天塌下来,他好像也能承受下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