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晴走在黄昏的山道上,这一带很少会遇到妖怪,除非是在深夜,阴气最重之时,而且也只有一些小妖怪出没。
她边走,心中还是不住摇头,虽然是一时激动答应了阿松的要求,但真的见到前田利家,那等强者…究竟该怎么说,还真是个麻烦事。
还是以女人的身份,着实为难啊。
她下了山坡,走到往日分别的岔路口,没有走平时回家的路,而是往平日里阿松回荒子城的方向独自走去,按照约定,前田利家,应该就在前面几里外的河边等着阿松。
走在小路上,绫晴短裙包裹着她圆润高耸的臀部,雪白的美腿迈着步子踏过细细杂草。
“哎…”她微微摇头,只能打起精神往前,准备去见前田利家。
…
木下遥,大口喘息着,跑的胸口火辣辣的,虽然从中村前往浅野道场,常走的小路就那么一条,但她也怕和绫晴在山林间错过。
然而一路没看到绫晴,她一路跑到了道场门外,天色已经相当昏黄了。
木下遥也是急坏了,姐姐应该还在道场吧?必须要通知她,路上有人埋伏她!
“喂!”
她根本不顾道场门口坐着的两名吊着甘草的弟子,其实道场本没有看门的,他们也只是无聊坐在门口。
木下遥直接冲进道场,冲过庭院,跳上了式台冲进道馆内,她大口喘息,迷茫焦急的望着,道馆内还有四五个弟子,显得空荡荡。
“小遥?”一身橘色小振袖,短裙的宁宁显得有些瞩目,她看到木下遥匆匆跑进道场,也是疑惑的走去。
“绫晴姐姐呢?”木下遥担忧的四处看去。
“出了什么事?”宁宁疑虑的问道。
“绫晴姐姐她人呢?”木下遥大口喘息,急的不行。
“她早就走了今天…这女人,今天走这么早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怎么了?”宁宁看到木下遥的神色不对。
“什么…怎么会这样?”木下遥一阵惊惧,感到眼前几分黑暗,她一把拉住宁宁的手,“宁宁姐,我继父要害绫晴姐姐,他找来好多好凶的人,打算在她回家半道上伏击她,还有…你们道场的猪丸那些人也在,他们也和那些匪徒是一伙的。”
“你说什么?”宁宁也是一惊,“你能确定吗?”
“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才跑来想要警告绫晴姐姐躲一躲,但是她已经回去了吗?怎么办?宁宁姐,那些人在路上伏击绫晴姐姐啊…但是我找不到她!”木下遥急的泪水汪汪,小脚都站不稳了。
“不好…我们赶快去,逍遥你带路!”宁宁一阵凝思后当即道,她看向道馆内,高声道,“所有人!马上都带上木刀,跟我来!”
浅野长胜去清州城参加评定会了,宁宁也来不及去其他地方找帮手,叫上道场内还留在的七八个弟子,就带着小遥一同沿通往中村方向的小路赶去。
如果那些家伙在半路埋伏,那么她们一定能遇到。
…
黄昏渐渐笼罩上了一层浅蓝的傍晚之色。
绫晴完全不知道在道场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她平时每天回家的路上,是否有谁纠集了众人埋伏堵截她。
她根本没有往那边走,而是沿着一条清澈,波光粼粼的小河,走在通往荒子城的小路上。
小河在前面山脚下打了个弯,绫晴步履间还是感到步步为难,几次都想折回去算了,但自己已经答应了阿松,自是不好失信了。
绕过河湾,她看到,山坡下,河上有着一座小木桥。
只剩斜斜的一抹金阳,带着极长的山影扫过古旧结实的小桥面,一名身材挺拔劲朗的年轻男子,立于桥上。
只是远远的,绫晴就感到一种压迫力,这并非是心理感受,而是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和身体本能的感到敬畏。
这男子站在桥上,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没入的气势。
绫晴感觉,哪怕自己身后带着千百名士兵,都会感到忌惮,不安,难以向前。
尽管之前在尾张边境,她没有看清利家的样貌,但感觉身形气宇相仿,有如此气势,又正好出现在这里,此人非前田利家莫属了。
绫晴强忍着百感交集,内心下定决心,向着木桥走去。
一片云飘过,夕阳最后一抹金芒斜照在前田利家的身上。
绫晴看清了他的脸。
“呀!”她不禁被吓的短促的喊了出来,身躯微微一颤,一脚踏上桥面却寻常的将长腿收了回来。
并非是前田利家长的多么可怕,而是这个看上去亦是还没到二十岁的男人脸上,涂抹着**,画着红色的如同能剧般的夸张纹路,穿着颜色张扬的宽松狩衣,大而有力的一手握着一把立于桥上的旗杆般的十字长枪,目光扫过那枪尖时闪过一抹刺眼的金色。
这…这简直就是个怪人!
绫晴完全被他吓了一跳,心想要是阿松小姐来见他,见到他这般样子,又该如何作答?
在绫晴踌躇不安,下意识后退间,前田利家发话了,声音俊朗高亢,竟是带着几分这世界特有的古韵节律。
“女人…你是要过桥吗?如果是,不要害怕,请吧。”前田利家少许侧过身来,如同守护这座桥的桥神一般。
绫晴高耸酥柔的胸口微微喘息着,刚才的惊吓让她感到了有些胸闷,衣服摩挲着撑的有些难受,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拉紧了吓胸前衣襟,虽然本就很紧不会被这个男人看到什么。
而这个男人,虽然望着她,但却好像又没在看她,目不斜视!
和大部分好色粗野的这世界男性完全不同,散发着一种古典又自在的武士气宇。
虽然气度,身形完全不同,但这等对自己这样的女人目不斜视的眼神,绫晴只在藤吉郎眼中看到过。
他们两个,果然有着某种共通的东西。
“请,请问您是前田利家大人么?”绫晴少许调息,问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总不能再这里逃回去吧?那会辜负了阿松的决心。
“在下正是前田又左卫门利家。”前田利家怪异的脸上目光稍转,依旧毅立如松,“我,正在这里等一个女人,但不是你。”
“哎?”
他果然是前田利家,然而绫晴却觉得,他说话也是一时正常一时怪异似得,那语调虽然古怪但并不做做,反而蕴含着某种执意。
“那个…您…是在等阿松小姐么?”绫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