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涛。你手上这根小皮筋，是谁的啊？”江汐的语气有点犹豫，轻轻的用小指勾住苏涛手上黑色的小皮筋，“我在网络上听说过一个说法，女孩把自己的皮筋给男孩。这是一种主权的宣誓，对外宣布名草有主了。”
苏涛麻了，出门的时候忘记摘下来了，还真是...被慕瑾那个家伙忽悠瘸了。
“中午潇潇姐给我的。我听说带上学霸的东西可以让成绩变好，她就把自己的皮筋摘下来给我了。”苏涛这么解释着，心里多少有些心虚的，“她还说，闻到皮筋的味道就是闻到她的味道。四舍五入相当于，她就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带着的时候确实会感到心安一些...”
这个家伙还不知道慕瑾的事情。苏涛没有跟她说过一点半点。
她可不是潇潇姐，要是知道慕瑾的存在，估计会疯掉的。
“苏涛...你真的跟我说实话了吗？”江汐咽了咽口水，表情里有几分为难，“这根皮筋上，根本没有潇潇姐的味道。”
“可能是今天刚戴的？早上戴中午摘下来，当然没什么味道。”
“但是上面有别的洗发水味。”江汐这么说着，看着苏涛，语气里都是质问的味道，“潇潇姐上次高考前跟我一起去买过洗发水。味道还是我亲自挑好的，才过了这么一点时间，肯定还没用完的。哪怕我不记得味道，也会记得那种感觉。我闻到这股气味，先产生的不是舒适，是厌烦...
这也不像是她自己选出来的新洗发水，她没有这么低的味觉审美。”
“你想说什么啊？”苏涛往投币口塞了两个游戏币，里面的爪子缓缓的转，他还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女孩，最好直接把蒜头王八抓上来，“你不要精神这么敏感...”
苏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有些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我想起来你同桌的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女孩低着头用手搓着小皮筋，右手捏着小拳头，“慕瑾。你以前那个网恋女友，也叫慕瑾。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刚转到你班就能跟你这么亲密...”
“这能证明什么呢，能证明她们是同一个人？”苏涛看着抓钩空荡荡的升起，心里难免有些急切，“你不要无中生有啊...”
“当然没关系。确实没关系。她是你的前女友，未来或者...现在已经变成你现女友了。”江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眉眼里却满是悲伤，她还在装作体面，装作豁达，装作毫不在意，“我哪有立场去管你的这些事情。我充其量不过是你老师的女儿。是你妈妈闺蜜的女儿。对吧？”
“那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你才会相信呢？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吵架就讨论我们的立场问题。硬要把我们的距离拉开，”苏涛又从江汐手里取出两个币，塞进机器里，他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不是同一个人你不信。我说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这么想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你的观点。我没有办法证明此慕瑾非彼慕瑾...要不我给你跪下磕个？”
“你还有办法狡辩吗？你甚至没有勇气看我的眼睛，苏涛。”江汐的声音很细小，语气有点虚弱，“中午跟你吃饭的根本不是潇潇姐。今天中午学校里有动员大会，潇潇姐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参加的。又说什么自助餐呢？
那为什么刚跟你认识的一个女生同桌要跟你一块吃饭呢？
原因是她是你的前女友，专门为找你来的Y中。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你给她带吃的，请她喝柠檬茶。你都以为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暴露的东西太多了。
我之前可以催眠自己说，你可能是因为某些某些原因，出于关心或者出于对新同学的照顾。但是这根小皮筋已经真的让我找不到什么理由为你辩解了。”
江汐的手按在机器入币口处，不想让苏涛投游戏币进去了。她纤细的小手，可能因为情绪的激动，有点发颤。
她用雪白的牙齿咬住柔软嘴唇的一角，淡色的唇釉都染到牙齿上了。
她发火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撒泼，只会安静的表达自己的观点，论证对方的问题。
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让苏涛有点心疼。
“为什么一根小皮筋你可以无端联想出这么多东西啊。”苏涛尽力的找着江汐话里的逻辑漏洞，“就算我不是跟潇潇姐吃饭，为什么一定是跟慕瑾吃饭啊？你不觉得这里逻辑断层了吗？”
“如果你硬要这么你硬要这么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证据，也没法石锤...”江汐这么说着，把游戏币放在抓娃娃机的控制台上，“我甚至连关心你的立场都没有，要用监督你学习这种...这种有点自欺欺人的说法。
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我根本搞不明白有什么好的？
她当时伤你不够深吗？还是你那天晚上喝的酒都变成水进脑子了？”
“江汐...”
“你不要叫我名字。”江汐终于红了眼眶，但是语气依旧平静没有波澜，“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谈恋爱也好，上床出轨让女孩怀孕也罢。我管不了你了。”
她放下皮卡丘想往外走，却被苏涛拉住了手腕。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放手。”女孩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不放。”
女孩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她才重新转过头来。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说话的声音终于带上哭腔了。
“你都已经跟她在一起了。能不能放过我。我已经这么可怜了...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吗？不要再拉着我不放了。我可以找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呆着...”我也不是没你不行。
江汐最终还是没能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等到苏涛放手，就踩着白色的板鞋跑出苏涛的视野了。
抓娃娃店的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着。
落在苏涛的脸上。
他现在像是一个没有化妆的小丑。
霓虹灯为他上了一层彩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