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勇者的力量对于我们还是未知的,你先睡一会儿吧,二阶——眠针......”
一根发光的物体射进了我的颈部,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便不记得了。
对了,我被那个该死的老头用魔法弄昏过去了,所以我应该是被这群人抓住了啊,真是不走运,连一天都没能坚持住就被带走了,真是有愧于勇者之名。
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我坐起了身子,这才发觉我身处一个马车里,白色的车棚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的手脚被铁链所绑住,上面包裹着魔力的气息,看来这群家伙对我还是有所忌惮的,拜此所赐,我现在确实无法自由活动。
不过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我因冲动而受伤的手伤痕不再,很明显已经被治疗好了。
透过马车的门帘缝隙,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砖块铺成的土地,这地的样式和颜色都十分熟悉,看来我现在依旧在亚尔库斯的国境内,这伙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库克侯爵又有着什么盘算?
这一次,只怕是再也出不了这个国家。
四周只有车轮碾压凹凸不平的砖块的声音,并没有其他随行的人员的声音。所以负责护送这辆马车的人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他们既然对我的力量有所忌惮,现在却不安排一个人来看着这辆马车,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我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您好,我是库克·潘森侯爵大人麾下的骑士,经过公主同意后,我们如约把勇者大人带到了。”
“好,辛苦你了,接下来把勇者就交给我们吧,你可以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完毕,杂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向着马车靠近。
“容我提醒一下,虽然我们给勇者上了扼制魔力的强力枷锁,但难以保证勇者就没有威胁了,请各位多加小心。”
突然,一阵强光刺了进来,帘子被人掀开了,过了几秒后,我勉强睁开眼睛,几个身着蓝色盔甲的士兵登上了马车,虽然他们装备精良,但是不知为何却一个个都是有所顾忌的懦弱样子,这场面属实滑稽极了。
“报......报告队长。”
一个士兵看到我之后脸色一白,转身立马跳下了马车。
“嗯?怎么了,勇者死了吗?”
“不......不是的,勇者他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那又如何,不管打晕还是怎么样,抓紧把他带过来啊!”
“可......可是他是勇者啊,恐怕他......”
“可是什么可是!你们还是亚尔库斯的士兵吗?勇者怎么了,勇者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可以被杀死,你们手里的剑是拿来干什么的,是小姑娘头上的发卡吗?!少废话,快给我把他拿下!”
“......是!”
士兵怒吼一声后,又回到了马车内,他的神情虽然坚定了一些,但是他的眉头依旧皱着,我又不是怪物,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啊。
“请你配合,我们不会对你做任何事的,勇者大人。”
“是吗,如果没有这两幅枷锁,你的话会更有说服力呢。”
我举了举手中的枷锁,士兵咽了一下口水,在另一个士兵的警惕下逐渐靠近了我。
“我会为你解开枷锁的,不过只限于脚上的,还望你谅解。”
士兵掏出了一把钥匙,我能够感觉得到,这把钥匙与我的枷锁之间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联系,具体来说的话,两者都有着相同的味道......对了,它们的魔力是一样的,所以应该是配对的锁和钥匙。
士兵来到我的身边后蹲了下来,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狂跳的心脏所发出的声音,或许他是一个新兵吧,至少他不应该是对未知的死亡感到恐惧,而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死亡的结局。
“刚入伍没多久吧,想要拼尽一切为这个国家效力的话,可不能只有这点胆量。”
“唔,不要啰嗦,亚尔库斯没有新兵,只有未战死和已战死的战士之分。”
小士兵在我的挑唆下鼓起勇气,他将钥匙插到我脚上枷锁上的锁眼里,咔啪一声,枷锁便被顺利打开了。
“只能解开脚上的,下车,我们带你走。”
“嗯,足够了,不然我还以为我要被你们抬着走。”
这些士兵,虽然纪律严明,军风严肃,但是却不乏人情味,这个新兵也并非没有觉悟,经验丰富的队长在车外也一直盯着这里,时刻握着剑柄,至少据我所能看到的,这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队伍。
只不过,凭人类的躯体在这个世界上难以立足,不论意志如何坚韧,情绪如何高昂,暴露的肉也会被利爪撕开,骨也会被重击压碎,最后连一个细胞都不会在魔法的攻势下幸存。
只会舞剑的人类就是这么弱小。
在士兵的帮扶下,我跳下了马车,队长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就像是打招呼一般敲了敲我的胸脯。
“抱歉了啊,亚尔库斯向来都是勇者至上,你本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待遇,但是你在被召唤后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根据历史经验,这个世界的魔神就喜欢附身到你这样子没经验还有强大力量的人身上,所以我们难以保证你是不是已经被附身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如果是强大如魔神,就算是这种枷锁也无法控制住吧?”
我举了举腕上的枷锁,士兵队长用无奈的嗤之以鼻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 看来我就算被他们封锢了魔力和行动,但对于这些空有肉体凡胎的士兵来说,这顶多只能算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神对凡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神圣存在,但魔神却要另当别论,在士兵们的眼里,现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我绝不是用来争相膜拜顶礼的对象,因为历史上可能发生过的惨剧,在他们的充满恐惧的意识里,我只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炸弹罢了。
但很可惜,此前我只顾着其他事情,并没有任何被附体的感觉,我依旧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接下来,请勇者大人随我们移步吧,公主大人稍后会来迎接您,在此之前,我们会为您准备好体息的地方。”
队长手向斜下方一挥,两名士兵手握未出鞘的剑柄走上前,他们身后又各跟随两名手持长枪的轻甲兵,四人分站到我身后的两边,枪刃和剑把反射的金属光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似在催促我抓紧出发。
“这比起邀请,更像是胁迫呢。”
“.....有令难违,请见谅。"
我没有再选择反抗,而是跟着队长向前走着,刚才听队长话里的意思,将我抓起来并带走是公主下的命令。那么库克呢?他在这场戏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与他不熟,并不了解他,但仔细一想其实也很容易猜到,毕竟贵族权力再大,,他们都没有权力拒绝公主的命令,说白了,应该是被当枪使了。
现在再一想,司之前所说的话此刻也得到了解释。
国家级别的大事指的就是抓捕失踪的勇者。
而库克所担负的任务事实上是协助或者负责抓捕勇者。
......但我实在是想不通一点,库克他是怎么追踪到我的,而他又是如何得知我就是勇者的。如若是靠情报的话,能够将我暴露的人并不多——西斯、肖恩、克洛蒙、澧修,还有司,再来就是一些擦肩而过的人了,如果说谁最可疑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司了。不论是他的非人身份,他试图掩藏的多疑,他别有用意的举动,还是他所展现的狐狸一般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指向他。但现在,是不是司干的都不重要了。
“到了,就是这里。”
走进厚实的城墙,经过狭长而漆黑的内部过道,在火把的照明下,我们走下了一段旋转的楼梯,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才到底。底部的空间此刻赫然变大,简陋的照明火把变成了镶进砖墙里的黄色发光矿石,正因如此,地下空间虽然不算挥煌,但着实是一片亮得通透。走了一段路,我注意到一开始的墙身上有几个注水口,口部的外墙被雕刻成了某种魔兽的形象,这或许是某种机关。而在中段的过道上有左右各两扇门,虽然做了隐蔽处理,但仔细看还是能注意到的,或许这门也与外界相通。
“好了,我们到了,虽然这里条件不怎么样,但你忍耐一下,公主殿下马上就到。”
“.......原来如此,贵国的待客室长得很像监狱啊。”
是的,来到地下空间的尽头,既不是更加广阔的空间,也不是任何能够称得上赏心悦目的东西,最后一个转弯过后,一个金属色的牢笼静静在尽头等待着我,两名看守严肃地站在铁门两边,其中一人看到我们来到之后,掏出了一把钥匙,转过身打开了牢笼的门。
“....请进吧!”
士兵队长听到我的冷嘲热讽后咬了咬嘴唇,但他的犹豫在刻进骨于里的忠心面前连半钟都撑不了,最后他移开了眼神,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我,代表“忠诚”的剑身在我的眼前反射着黄色的矿石光芒,但正因如此,那微微颤抖的剑尖才会如此显眼。
“你,应该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吧,你的剑该指向哪里?”
这名军人的心中有迷茫,但我并不清楚这其中是何物使他动摇,所以我抛下这句话后毫不犹豫,转身走进了牢笼之中,希望他动摇的心能够因此找到正确的方向。
“骑士团的各位请离开吧!接下来是警卫队的工作。”看守中的一人重新把我的门用力关上,用钥匙上了锁,现在的我真的成为了“笼中鸟”。
骑士队长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将剑收入鞘中,他的脚步没有来时那般坚定了,或许他也明白了一点事情吧。
最后他带领着部下离开了,这一次他终于将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看来他放下了警惕心,或许他也没想到勇者会如此配合。
当然,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守卫看了看我,我没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回看着他。守卫摇摇头,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又保持站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了。现在再来看看,这些人的素养好的有些过头了,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被关起来了啊。”
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我走了几步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牢房内旧到发黄的床上,床板发出了抗议般的嘎吱声,在确认守卫依旧背对着我后,我伸直被锁起来的胳膊,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板上,用被束缚的双手从鞋舌下取出了一片纸。
打开来看,纸上只写有两个发出微弱光芒的字,还有一枚清晰的覆盖在文字上的印章,是一个红色的怒视蛇头,这或许是代表着某个家族的族徽。
根据在冒险者协会的经验,我虽然能够听懂这个世界的人所说的活,但是根本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那些结合象形文的浮夸与现代字的规整的文字让我无从下手。
但这纸片,却有些不同。
其实从马车中醒来时我就感觉到鞋中的异样感了,恐怕是有人趁我昏迷时塞进来了什么东西,我想不会有谁对勇者无聊到塞石子来欺负他,但是当时我行动不便,车外的未知响动也使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把这纸片取了出来,上面的内容让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是非常端正的“窗户”两个字。
“窗户......啊。”
如果不是我看花眼了,那么毫无疑问这是我原来世界的文字,亲切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新的疑问也浮上了水面。我能感受到附着在这张纸上的魔力,而且这魔力的强度非同凡响,只是碰到字手便有被电到的酥麻感觉,足以见施法者魔力强度之可怖。
而这也说明这字绝对不是人为手写的,恐怕是用了某种有翻译效果的魔法,我尝试对这张纸上的魔法使用转换技能,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看来夺取他人魔法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易做到。
我随手将纸片扔到床上,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牢房。一张破旧的床,角落里的碎碗片,另一角的难闻不堪的木桶,墙上用利器刻出的凌乱痕迹和不明文字,还有地上只剩很短一截的带有生锈烛台的蜡烛。
除此之外,就只有高处一方用于通风的铁窗,这也是惟一勉强称得上“窗户”的事物。
如果是平常的我的话,就算是动用武力负隅顽抗,也绝不会乖乖跟着进到牢笼里来的。但现在不同,我赌了一把,而结果是有一个蛇头家族给出了我某种提示,他们或许是知道我被抓住后想帮我一把。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或许是对王族不满的地方贵族,又或许是出于更单纯的目的——贪图勇者的力量。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不会是单纯的好心,为了一个勇者而得罪整个国家,这并不是什么划算买卖。不过即使如此也无妨,比起我一个人硬闯,这些大势力应该会更有手段,暂时仰杖他们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
我在牢房中乱转的时候,低沉的眼神在飘忽不定中静过了一抹不和谐的色彩。
“血......吗?”
地板上有一块明暗程度异于其它地方的东西,我蹲身子,借着发光矿石微弱的光芒细细观察,只见一摊干涸的暗红色的物体呈现溅射状,并且向不同方向如树枝般延伸去,如果不是有人在这里把番茄酱打翻的话,那么这一摊不明物体估计就是血了。
有如此多的血,说明有人在这牢房中曾受过很重的伤,我不禁脊背发凉,打了个冷颤。因为我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冒险者们和卫兵所谈论的事情。
公主害死了上一任勇者。
“......”
按理来说,勇者一经召唤应该是出现在召唤者附近的,但我很明显是一个例外,别说是有人的地方了,我一开始出现的荧光森林只有凶恶的魔兽。
但上一任那个家伙估计就没我这么幸运了,据我猜测,他一经召唤或许就被这个国家控制了起来——召唤勇者应该不会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如此有用的战力怎能轻易放过。于是他成为了一名"木偶勇者”,当然,与人偶不同,是指的贬义上的木偶。
看了地上的血迹,除了对传言中的上一任勇者的同情外我的心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安。虽然在荧光森林中的时间让我变得比普通人强了一些,但见识了重铠大汉和那名魔法师的实力后,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虽说对待勇者本应采取对待贵客应有的礼仪,但从我受到的对待就可见一斑,这个国家对勇者保持着一种轻视的心理,而且他们拥有控制勇者的底气,所以尽管有贵族的相助,但很难说我是否真的可以避免上一任勇者的结局。
“果然......下一步就是要逃离这个国家啊。”
听西斯说亚尔库斯是唯一的只有人类居住的国家,我本来还想找到一些归属感呢,但很明显,我受到的只有调查和攻击以及监禁。
那么,很显然,我的下一个日的地是前往其他的国家,首先魔族禁地和王领可以排除在外了。勇者对于魔族来说一定不受欢迎,王领之地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按照记忆中对这片大陆地图的划分,乌锡斯柯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它眦邻亚尔库新,脚程很近;又是一个开放的国家,种族很多,方便隐藏。但是那座娱乐之国似半并不适合长住。我记得虽然西斯粗略的介绍中漏掉了一些小国,但乌锡斯柯沙漠地带向南有几块绿州,好像有沙蜥蜴人的聚居地、沙海港口、几个贵族的封地,还有帝国约霍莫里夫、矮人锻造厂之类的......应该是这么称呼的吧。
但是仔细考虑的话,我从未到过沙漠,恐怕水土不服会是一大问题,而且沙漠地区的位置并不好,北有亚尔库斯,东有王领,南有魔族禁地,一旦被发现根本无处可逃。
“那么.......”
只剩下魔女之国恩泽和炼金之国蕾娜两个选项了,如果让我从两者之中选择一个的话,那么或许我会更倾向于炼金之国,一方面是因为据说恩泽国的魔女们性格十分正经,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在那里行动必然会束手束脚;而且相较于炼金之国蕾娜,魔女之国对于人类的包容度似乎更低一些,不排除我有可能被拒绝入国。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炼金之国有我最感兴趣的魔偶存在,有机会的话当然是炼金之国优先。
“那么......就决定了。”
精灵的国度,蕾娜,毫无疑问是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不论是从宜居还是技术上来说都是我的不二之选。虽然我的目的地就这么定下了,但是新的问题依旧摆在我的面前,比如蕾娜在大陆的东南方向,因此亚尔库斯与蕾娜之间还隔着魔女之国,也就是说,想要到达蕾娜国的话,我很有可能避免不了经过恩泽的国土境内......
“真希望魔女们不会太讨厌人类啊......”
思考沉吟之间,牢房外的两名看守突然松下了挺直的身子,他们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其中一人合上了手中的怀表,满意地点了点头。
“唔,终于该换班了,那些家伙应该都休息够了吧,我的肚子都快饿坏了。”
“少抱怨,拿上钥匙,咱们抓紧离开,我可不想和那个混蛋碰上面,别忘可下一班是他,就因为仗着是个假子爵.......”
两个人聊着天快步离开了,对于我是否还在牢房内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突然,正当两人步入拐角消失在墙后时,我感觉到一小团魔力从铁窗的方向极速逼近。
“什么?!”
我刚刚转过身子,那团魔力不偏不倚地掉到了我的手上,我没有感觉到有受什么影响,说明这魔力不是为了攻击我而来的,我定睛凝视着手上的光团,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光芒在数秒内逐渐消散,直到完全消散殆尽时,一把金属钥匙出现在我的手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讶到了,看来果然有人在背后相助。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阵交相错杂的脚步声响起并且愈发明显,我将钥匙放进了收纳空间,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就像无事发生一般。很快两名看守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长得人高马大,鼻梁很高,脸部带些赘肉,但看得出它原本应该有完美的形状。他有着棕色的卷发,脸上表现出一副高傲的神情。走到牢笼前,他放下了高挺着的眉毛,用轻视的眼神瞄了瞄我
银色的花纹长枪被他小心地放在了墙边,那比起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一件工艺品,男人惬意地靠在了墙上,而另一名看守却保持着端正的姿态。
“唉,刚刚度过假期就来看管重犯,就算是皇室的人也不能这么随意地调遣贵族啊,我可是尊贵之人,又不是奴仆。”
看来这个喋喋不休抱怨着的男人就是刚才离开的守卫所提到的贵族,明明是贵族却被任命看管重犯这种危险的工作,看得出这其中有着某种原因。
“喂,你这犯下罪孽的庶民,人长得还算干净端正,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见另一名看守没有搭理他,高傲贵族男的兴趣大减,随后他不情不愿地朝我搭话,就好像和我说话有失他的尊严一样——说不定他真是这么想的。话说啊,你的眉毛都撇到不能再低了,既然你嫌弃我到这种地步了,那为什么还要找我搭话啊?
“......”
我没有接贵族的话,而是撇过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哼,你这无理的庶民,能够和帕克大人我说上话是你的荣幸,我是看你比较有礼才降低身份和你开口,你竟然是这种态度!”
贵族的态度愈发激动,他的声调也不断提高,脚气急败坏地踩着地面,另一名看守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都知道,你们,你们这群庶民!你们都瞧不起我们卡特尔家族,要不是......要不是西斯那个混蛋几乎垄断了亚尔库斯的商业,我们家族早就飞黄腾达了,我也早就升为伯爵了,都是你们的错!”
“安静,卡荷坦,规定中禁止作出可能触怒重犯的行为,而且在骑士团中没有贵族平民之分,如果你还有身为骑士的自尊的话,收起你那无用的虚荣心!”
在名为卡荷坦的贵族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另一个看守终于忍无可忍,他用枪尾敲了敲地面,义正言辞地制止了贵族。
“唔,可恶,等我的强制劳役结束了,我要你们都好看!”
最后发表完代表贵族“尊严”的抗议后,喋喋不休的吵闹声终于渐渐消失了,卡荷坦重新拿起银枪站在原地,偶尔还能够听到他的嘟囔抱怨。
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了思考的余地之后,我开始在心中制定了一套逃脱方案,前提是这把钥匙是用来打开这座牢狱的门的。
制定好大致的路线后,我盘算着到了黑天再行动,这样比较方便隐匿踪迹,根据教堂上时时敲响的时钟,我被带进来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刨去第一次见到的看守的驻守时间,从笨蛋贵族到下一轮换班过去的时间约是一个小时,所以我至少需要换四轮班才比较保险。
但考虑到较热的天气和亚尔库斯的地理位置——位于大陆北部,且气候比较温和这几点来看,这里应该是昼长夜短的北半球,所以等五轮换班好了。
顺带一提,头脑中有了大致的计划后,我分别在两个短暂的换班中做了准备——一是检测我这把钥匙是否可以打开这个牢狱的锁,结果是完全可以;而是我将被放置于收纳空间中的匕龙尸体给转换了,得到了我想要的技能。
做完这一切后,由于长途奔波之后我没有任何进食,所以饿到思考停止的我决定闭目养神,拜空到不能再空的胃和这充满危机的局势所赐,我并没有安然入睡的从容。
我开始了等待。
......
“怎么样,要去喝一杯吗?虽然这会儿应该人不少了。”
“好啊好啊,去外圈的酒馆吧,我请客。”
“那就托你的福了!哈哈哈。”
不久,又有两个看守离开了。
“还有一轮......”
虽然闭着眼睛摆出束手就擒的样子,但事实上我一直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但最主要的是我一直在担心指示库克抓捕我的公主是否会提前来到,但从看守的闲聊中我意外得知,公主去处理突发的紧急事务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这是个好消息。等到下一班看守离去,便是我开始行动的时刻。
基本上每一轮换班之间只隔三四分钟,他们的工作节奏很紧密,留给我独自一人的时间很少。但这一次,待预计中看前来守的时间到来时,来者却并不是身着轻铠的男人。
“哎呀,这就是传言当中的新任勇者大人吗?”
而是一个身着女仆装的女孩。
“幸会,小的是丽恩大人的女仆,受令来为您送来晚餐。”
女仆?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来者啊,她手端着托盘,表现出一副优雅端庄的样子,脸上还挂着不应在面对重犯时应有的笑容。
“这样啊,丽恩公主大人她还没有处理完事务吗?”
“啊,是的,因为最近一部分大臣很不安分呢,为了能让丽恩大人她安心工作,暂时就由我来照顾您。”
女仆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这倒是让我感到很惊讶。
“你竟然就这么进来了,我可是所谓的重犯,你就不怕我伤害你吗?”
“嗯?这个啊,我不会怕的哦,毕竟我是知道的,您才不是什么重犯,您是未来要拯救世界的勇者大人,倒不如说我很敬重您呢。”
女仆一边说着,一边将餐盘放在了地上,上面是一碗盖着黄瓜丝和肉沫的米饭,但米粒是呈现细长的黄色,和我原来世界经常吃的大米完全不同。旁边还贴心地准备了手帕和水,这么一看,完全不像是一个重刑犯应有的待遇。
“哦?难不成说现在我是勇者的事情人尽皆知了吗?”
“不,那倒不是,虽然大家都知道勇者大人已经降临到亚尔库斯了,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格雷格大人是勇者,我也是刚刚收到丽恩大人的指示才知道您在这里的,知道您是勇者的人屈指可数吧。”
“这样啊......”
我看着地上的饭食咽了一下口水,说实话,一闻到这个带有肉香的味道,我空瘪的肚子就发出了极强的抗议,我的本能催促我快点吃了这碗饭,但是我心中还留有一些疑问,所以看着这饭食犹豫不决。
“怎么了吗,格雷格大人,您没有胃口吗?”
“呃,不是的,我......”
在女仆强烈目光的注视下,我端起了木碗,说实话,我觉得如果我再不吃点什么东西的话,我就要昏过去了。
算了,吃吧!
于是我开始大口吃起了手中碗里的饭,因为我双手被锁住的缘故,我吃饭的样子比较狼狈。但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不错,米饭虽然糙了一些,但还是很有嚼劲的,肉沫也是肥瘦相间,很香。
但是,在这美味之外,我却尝出了一些不对劲。
......【检测到麻痹毒素,已通过技能毒素汲取吸收】
......【检测到成瘾性药品,触发幻觉抵抗Ⅱ】
......【检测到肾上腺素和雄性激素分泌加快,体温有较大幅度升高】
.......
这不就完全是**吗喂!!!
这个女仆到底让我吃了些什么啊!
还好我之前提前获得了一些耐性,不然现在我真的要因为这碗饭裁跟头了,当然,如果没有毒素汲取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吃下去的。
但是,虽然因为毒素汲取和幻觉抵抗我勉强抗住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的让人激动起来的作用我却毫无办法,我确实感觉很热,而且看着眼前的女仆,我甚至都觉得某种欲望超过了食欲......
“怎么了,勇者大人,您是吃热了吗,看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我最好还是装作自己中招的样子吧。
于是乎,我故意松开手里的碗,身体如脱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女仆。
“哎呀哎呀勇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呢,是不是太过劳累了呢?”
“你......你这饭里放了什么?!”
“当然是荷米,青瓜,野猪肉,**和少量毒药,还有来自女仆的大量的爱哦!”
女仆走到了我的身边,她蹲了下来,用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什么?是......是丽恩让你这么做的吗?!”
“啊,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哟,和丽恩大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哟。”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女仆的手摸上了我的脸,令我感到羞耻的是,现在的我却没有因此而心生厌恶。
“因为我想要继承勇者的血统啊,我只是一介女仆而已,连贵族都算不上,但是只要我怀了勇者的血肉,那么这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到时候我的家族都可以跟着兴旺了。”
这个理由,还真是现实啊,不过这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不会因此就认同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手,难道上一任勇者没有满足你吗?”
女仆一听到我提到了上一任勇者,她皱了皱眉,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看来格雷格大人知道的很多呢,但很可惜,虽然我也想过对上一任勇者大人下手,但很可惜,他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一不小心饭里的毒药就把他毒死了,诶嘿。”
毒......毒死了?虽然这毒会麻痹人的神经,但是它的量不至于害人性命啊,看来上一任勇者确实身体或许比较虚弱,经不起折腾。
“原来上一任勇者是因为你而死的......”
女仆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两个手抵住了嘴,露出了看似纯真腼腆的笑容。
“哎呀不好,我说的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没有人查到我,大家都以为是丽恩公主殿下做的,虽然很对不起她,但是我平常尽心竭力为她服务,也在努力补偿她哦。”
“下一班看守要来了吧,难道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到丽恩的耳朵里吗?”
“没关系的,我用丽恩大人的名号把他们都支走了,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快乐哦!”
“那,你不怕我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丽恩吗?”
女仆摇了摇头,她脸上微笑依在,看了看旁边地板上的玻璃杯。
“那杯水,是可以让人失忆的水哦,我只需要造成既定事实就好了,勇者大人就把这当做是一段美好的梦就好了哦。”
“那么,以防药效过去,我要开动了哦。”
女仆一只手缓缓掀开了我的衬衣,她两眼放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一般。
“真不想把这健壮的身体让给丽恩大人啊,简直太完美了,那就让我收下勇者大人的第一次吧?”
看来我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虽然有点早,但是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就让计划提前开始吧。
“抱歉了,女仆小姐。”
我手上的枷锁一下子打开并且掉在了一旁,一只手突然跳起,抓住了女仆的手,我明显能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僵硬了。
“这......怎么回事,您不是应该无法动弹了吗?!”
我没有接话,而是凭借自身的力量推翻了坐在我身上的女仆,我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其扭到了背后,另一只手以同样的方式被我抓住,以此制住了女仆。
“难...难道您一直都是装的吗?”
“嘛,毕竟是勇者啊。”
我捡起地上的手铐,扣住了女仆的双手,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勇者大人,您这样子可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哦,您要知道亚尔库斯有很多实力高强的人在,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拿起一旁的杯子,随后走到了趴在地上的女仆身旁,蹲了下来。
“您这是......?!”
“你说过,这水会让人失去最近的一段记忆,那么就好办了,这件事就当是你被勇者袭击后昏迷了吧。”
我捏住女仆的脸,把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勇者格雷格,不要......”
话还没说完,女仆便晕了过去。
“呼,那么接下来......”
我走到门前,推开了牢狱的门,从一旁的木桌上拿起了我被收缴的工具包。
“接下来,开始我的逃离计划吧。”
“那么,【迷彩】!”
话音刚落,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了起来,这是得益于我转换匕龙的尸体所得到的技能,它会使我的外表呈现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样子,虽然不能消除我的实体,但是至少方便我的隐匿。
我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点了点头,随后向前奔去。
亚尔库斯,还有丽恩。
如果能抓住我的话,你们尽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