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雨水倾盆,带着些许寒凉,梅雨时节特有的寒凉,不仅是旅人,马车似乎也在颤抖。

八碗架着车,烟熏玻璃片后面看不见他的眼睛,轻哼着小调。

“八碗。”车里传来一声呼唤。

八碗赶紧揭开帘子:“公子,您睡醒了?来,吃点?”说着,掏出一张炊饼递给霍思毓。

霍思毓摆摆手,没有胃口:“到哪了?”

“还有十来里就到景山镇,”八碗小心的收起炊饼,又从另一个袖里掏出一包冰糖青梅,“这玩意开胃,您来点?”

“你自己吃吧,”霍思毓把手伸入雨中,掬起一把雨水抹了把脸,“快到边境了吧?”

“距离寅国确实不远了,只是此次出使可以说是,七十岁的鳏夫遇上八百斤的悍妇——难搞,”八碗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说着话把瓜子皮就往路上吐,“陛下让您作为主使,一是器重您,二也是敲打您,这事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捞不着好。”

霍思毓已经清醒了许多,似乎可以隐隐看到远处的炊烟:“无妨,霍家复兴不在一时,姑且隐忍就是。”

八碗还在嗑瓜子:“您给我透个底,陛下有没有刁难您。”

“王命哪有刁难的说法,”霍思毓抚摸着身边的符节,“只是人妖两族多少年没有大战了,这次忽然严阵以待,寅国未必会信。”

“只怕到时寅国上下会是,往布袋里倒疙瘩汤——装糊涂,”八碗嚼着瓜子,眉头紧蹙,“况且寅国坐拥百屿,无论是妖国的兽潮还是妖军的铁骑,都很难威胁到他们的国本。”

霍思毓一想也有些烦:“上次大哥攻打云滇时还折了他们一位真人级别的强者,这回的判不好谈啊。”

“到了到了,可算能停下,”八碗一路颠的屁股疼,见到景山镇,心里一阵的高兴,“我都饿了。”

霍思毓还在盘算:“现在辰国根本没有能力双边作战,与妖国的战争几乎无法避免,辰寅边境几乎没什么兵力,若是谈判失败,辰国恐怕不好受啊。”

八碗嗑完最后几颗瓜子,拍拍手:“话虽如此,您若是一上去就示弱,只怕反倒把寅国的胃口搞大了,陷入被动。”

霍思毓叹了口气,疲惫的往后一靠:“一会吃完饭你再跟我模拟一下谈判吧,总觉得有什么想漏了。”

“您别这么心急,万事讲究的就是循循而进,”八碗嘿嘿一笑,“有道是欲速则不达,走得急了就容易摔倒。”

车队终于停了,雨也小了,一名使臣走到霍思毓车前:“大人,雨大路滑,接下来的路都不好走,不知可否休息些时日……”

“不可!”八碗把霍思毓搀下了车,霍思毓已经疲惫不堪,“若是迟了约期,有损国体,又何谈大国风范,今日可以休息,明日必须出发。”

“卑职领命。”

“使团里都是明眼人,此去大半要把前途搭进去,”八碗低声跟霍思毓道,“大多都很懈怠,这次谈判,大概只能靠您自己了。”

霍思毓表情坚毅,撑着伞站在细雨中:“无妨,当年我大哥千里奔袭直逼花明城,又何尝有什么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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