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点点炸药，就把你得意成这个模样？菲丝，你可不太行啊。”
她的子弹出膛的那一刻，露娜的眼神对上了菲丝的眼睛。
如镜子一般，对面的红蓝异色的双瞳映出她的影子。
让她久违地想起了两个人被涅槃教的“大人们”接走的时候，被从医院里面带走的时候，第一次明白了原来“她不是镜子中的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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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菲丝穿上了实验的衣服，她也被换上了实验的衣服，然后她遥遥地望着菲丝被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带走了。
她伸出了手，却不知道该叫出什么样的名字。
但，到了“想要叫出对方名字”的时候，也意味着明白了对方和自己不再是同一个个体了。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和菲丝相隔在两个实验室。
一个的背景全是红色，一个的背景全是蓝色的实验室，实验室的颜色仿佛是为了匹配她们两个人诡异的异色瞳一般。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想要听到对面的菲丝的声音，但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们两个人根本听不到彼此。
“请念出黑板上的单词。”
哦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了，但是她们的语言能力和思维能力极强，已经通过了好多能力的测试——一些直到她们现在才知道已经能够被证明她们两人的知识水平远超当代毕业大学生的能力测试。
黑板是只有她才能看见，而菲丝看不见的。
“苹果。”
露娜念了出来，但总觉得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在另一个房间的菲丝，在这个瞬间，她也看向了自己。
两个人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不对劲。
菲丝的黑板上，写着的是“菠萝”。
“不……是菠萝。”
露娜否认了自己的说辞，面对着黑板上写的词，念出了既不符合条件也不符合她智商的词语。
她和菲丝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只有眼神，但两个人却执拗地要保持着“同步”，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把应该念出口的答案调整成同步。
她们至今不知道接她们到这个村子里面的“大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露娜知道，在那段时间，她和菲丝，更像是“姐妹”了，而并不是“视对方为同一个人”的彼此。
所以她们潜意识里，去完成着“双胞胎姐妹”应该完成的事情——
比方心有灵犀地猜出彼此所想，对上异色的眼睛，莞尔一笑。
比方选择完全同样审美的颜色，两人的眼神相汇，伸手选择了同样白色的杯子。
比方捉迷藏的时候，在摘掉蒙眼的纱布的时候，第一瞬间回头，在大树背后对上双眸。
那些人是严格的，在她们的身上安装了各种测试心率、成长、激素分泌、元素脉络流动的装置。曾经有一天露娜听到过“大人们”的讨论，似乎得出的结论是她们的同步率格外好。
不过……
菲丝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她觉得她们是“姐妹”，却又好像完全不存在姐妹的情谊；她觉得她们是“双胞胎”，却如同一个人一样思考与生活；她觉得她们是“不同的人”，却知悉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们两人的关系亲近到永远保持同步率，却又疏远到两人如同陌生人。
她们从来不说话，从来不会交流，从来没有询问对方想法的意思，却出奇地保持着“相似”、“相近”、“同步”。
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感情，却注定了要做出同样的事情。
至少在那个时候，露娜和菲丝，是会因为对上了彼此的眼睛，而相视一笑的。
因为无须交流，不用读懂，仿佛一体一心，她们已经住在了彼此的心里。是这样不需要任何言语来证明的姐妹。
在之后的很多年，露娜也在思考，她和菲丝真的……算是“姐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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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穿过了烟雾。
没有在烟雾中泛起血雾，但露娜知道，这子弹大概是击中了，只是没有穿透。毕竟她并不想下死手，只要菲丝认输就好了。
“现在想一想，从一开始，菲丝……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还不赖吧。虽然不知道那个时候算不算‘姐妹’的关系……”
然而……
在收枪的刹那，露娜听到了来自菲丝的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认输吧？！”
烟雾散去，菲丝伫立在原地，在她的面前，立起的是一面小小的冰墙。
冰墙短暂的闪现了之后，消失，掉落在地上的只有一块变成了灰色的宝石——贮藏魔力的宝石，原本只用于一些外出便携用，却在菲丝手里化作了可以瞬发非她主修魔法的道具。
“是吗，那看起来我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完全没办法交流的这一步了。”
露娜推了一下自己的弹夹，如发号施令一样，砰砰朝着空中开了两枪。
“只是今天吗？从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就不像以前那样了吧？”
她用冷静的声音开口。
枪口对准了菲丝的一刹那，菲丝又甩出了几个球。
在刚刚雾气刚刚消散的决斗场上，一瞬间又烟雾弥漫。
“我说啊，你不是想要当‘姐姐’的那个人吗？有着这么高的机动性，还有着这么花哨的手段，就会搞这些烟雾弹的小九九，岂不是很没意思？”
露娜笑了笑。
她在用激将法引出菲丝。
因为能见度比较差的环境中，她的武器不占优势，甚至连重力魔法也施展不开。特别现在的场地上还到处都是烟尘，稍微操纵一下重力的魔法就可能聚起一团青烟。
“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家伙吧？所以——你给我乖乖放弃吧！”
露娜却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从正面直接扔过来了三个爆炸的小球。
“嗯？！”
这样的距离，她用重力魔法轻而易举就挡了下来。
但……
菲丝也冲了上来，从她的袖口掏出了短剑，她也并非擅长用近战武器的人，但似乎为了在和露娜的远距离战斗中获取优势，直接抄家伙上了。
而露娜闪避加后退两步，避开了她致命的攻击。
“你说的没错，从两年前开始，我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那样的人。”
“啊哈，你说两年前的那笔账，那我们可就要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