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一会儿。

楼下传来了温禾与谢宇帆的声音,两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松开手,匆忙朝着楼下走去了,顾北很喜欢帆哥,汤园又特别喜欢温禾姐姐。

帆哥与温禾姐姐应该不知道顾北与汤园在二楼。

出于玩心,两个孩子想要吓唬一下他们。

于是乎,顾北与汤园刻意放缓了步伐,轻轻地下楼,当他们走到一个可以见到一楼情景的位置时,少年却是见到了奇怪的一幕。

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一楼已经没有客人,温叔也回家了,仅有刚刚结束晚自修回来的温禾与帆哥,帆哥大概是昨天晚上又熬夜打工了,现在正趴在桌面上睡觉,温禾站在一旁,悄然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他,期间,还把手伸进了帆哥的外套内侧。

汤园当场了红了脸。

顾北仍然是一脸懵逼,挠挠头,他甚至还想出声。

然而,还没等顾北出声,一旁的汤园见势不妙,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笨蛋,不要出声啦!”

“呜呜呜~”

尽管汤园的反应很快,但温禾一下子听到了楼梯处的动静,连忙站直身子,转过头,自然是见到了少年与少女。

“额…你们怎么在这里?”温禾虽然意外,却不惊慌,一点儿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顾北与汤园走了出来,前者还是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好奇道:“温禾姐姐,你为什么偷偷抱帆哥?”

此话一出,一旁的汤园人傻了,“笨蛋,这种问题不可以问出口啦!”

天呐!

夭寿啦!

怎么会有这么笨蛋的男生,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却不料。

温禾丝毫没有干坏事被拆穿的惊慌失措,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先是朝着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后是扬了扬另外一只手上的香烟,微笑道:“你们帮我保密,我偷偷把谢宇帆藏在外套里面的香烟拿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顾北第一次见到温禾的这种操作了。

谢宇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校园混混,抽烟喝酒已经是家常便饭,温禾不喜欢他这样,总是会有这种小操作。

偷他的烟,让他无烟可抽。

这一回,轮到顾北转过头,盯着汤园,道:“噢,对了,汤园,你刚刚怎么捂住我的嘴巴?温禾姐姐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吗?”

温禾也是笑眯眯地盯着汤园,问道:“怎么了吗?”

面对两人单纯无邪的眼神,汤园意识到只有自己想歪了,一下子红了脸,说了一句“没什么,我是笨蛋啦”,又匆匆离开了。

今日的胜负,终究是以汤园的失败告终。

望着汤园小跑离开的背影,温禾连忙对着顾北说道:“阿北,你还是跟上去,男孩子要送女孩子回家噢…尤其是晚上…”

“噢。”闻言,顾北不疑有他,直接跟了上去。

当一整家店只留下温禾的时候,她回眸望了一眼正趴在桌面上睡觉的谢宇帆,长舒了一口气,连耳根子那一抹红润都无处遁形。

望着顾北与汤园肩并肩走在路上的背影,温禾的眼神又柔和下来了,怀念道:“跟我们小时候很像…”

……

“汤园…汤园,你慢一些,怎么突然跑这么快?”

这里是镇中心的步行街,2004年,正好夹在现代化的商业广场与古色古香的旧市场之间,颇具本土人情,却又历久弥新,两侧都种满了柳树,还有泛黄的街灯,街口有一棵大榕树。

又因为只是小城镇,加上是冬季的上学(上班)日,夜晚九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一部分商户都关门了。

汤园自顾自地前进,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她觉得莫名羞耻,没想到只有自己误会了,丢脸了。

她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少年,晚风中,一根马尾摇摇晃晃,与满街垂柳呈现相同的节拍。

顾北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没有听到自己讲话,只是加快步伐,默默走在一侧。

从街中走到街尾,汤园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少年,撅嘴道:“顾北,你怎么跟着我?”

偌大的故里小镇,有的人喜欢喊“北仔”,有的人喜欢喊“阿北”,却唯独汤园一直喊顾北的全名,这是一个较真的丫头,即使在全班都喊“北仔”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不喊绰号的女生。

“给你当保镖!”顾北颇有男子气概道。

汤园其实都有一米三五,比起顾北高了一两厘米,她鄙夷地盯着少年,道:“不用啦…我家就在隔壁街,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虽然汤园是这么说,但顾北还是坚持送她回家。

一路上,交谈总是在所难免。

汤园平时对于顾北的态度都一般般,可能是考虑到少年送出于一片好心送自己回家,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主动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家在春风里大街,从这里回去需要半个小时吗?”

“嗯,走路的话,应该要。”

“这么晚了,你的爸爸妈妈不怕你遇上危险吗?”汤园又问道。

汤园心想:如果不是自己家与休闲小站只隔了一条街,走路十分钟不到的话,父母估计会亲自过来接自己回家。

顾北摇摇头,道:“他们都不怎么理我…你爸妈现在在家?”

“嗯,他们在镇政府上班,平时都不算忙,朝九晚五,一般六点家里齐人了…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记得上一次留堂的时候、熊老师也问了顾北父母的职业,少年对于父母是普通劳务工人一事并不觉得羞耻,他以为劳动是光荣的,他当时很大方地回答了;可是,仅仅几个月过去了,他现在还是回答了,视线却有一点逃避。

“在厂里上班…”

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人的一生是一个从缺陷走向完美的过程——对于顾北而言,这个说法大抵是错的,他以前很好,现在有一点点变了。

他还是一个勇敢单纯的孩子,却不如从前自信了。

那次的留堂,看似没什么,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其实还是很沉重。

他开始明白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情世故。

汤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噢,对了,你刚刚听说了吧?马上是谢宇临生日了,你有什么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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