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渡披着林鹭递过来的鎏金边长衣,有些许不习惯。

长衣上略带着些许血腥味,铁锈般的,但还是更多被淡淡的檀香气味遮掩。

心静下来了。

“你……你剑风纹骨了吗?”

林鹭看着支支吾吾的君不渡,觉得很是好笑,但是一想到刚才毫不留情的剑光,就有点后怕。

不太敢笑了。

“剑风纹骨,暂时算是达到了吧。”林鹭有点不确定。

如果说是剑风在骨头上留下烙印就算是纹骨的话,那就算自己完成了。

“你,只用一个时辰就好了?”君不渡明眸微睁,看上去有些吃惊。

林鹭点头。

君不渡吃惊也是有缘由的,剑风纹骨算是铸剑锻体第二层的比较完善的境界了,当时自己也耗费了一个昼夜才堪堪纹上,眼前这人竟然只要一个时辰?

难不成是和这方天地有着什么不解之缘?

也罢,回去泡个药浴,锻体这方面也算是落幕了。

剑法,让他自己去那藏书阁翻找就行,剩下的大抵需要在一些秘境里好生训练训练了。

最近的横眉剑会,其实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前提是,林鹭没有被宋倾盯上的话。

那家伙,修的可是枯荣剑道啊。

只是不知林鹭是否以大道入剑。

君不渡本身悟的是自在剑道,因而潇洒超脱。

天衍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故成四九大道。以大道入剑,可借天道之力。

其根大抵如此。

算了,这现在还不纳入考量范围之中,林鹭能正确握剑就已经很好了。

锻体取得成效,至少其他修士普通的劈砍都只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当然,宋倾那种级别的除外。

君不渡也曾和宋倾交过手,虽然如林鹭所言是个一无所有的舔狗,但君不渡也不得不承认宋倾在剑道上的成就。

如果没有君不渡的横空出世,横眉新一代最具代表性的剑修,就当是醴泉剑宗大弟子宋倾。

不管如何说,现在这个麻烦都是留给林鹭自己去解决的。

林鹭跟着君不渡往回走。

剑脊山谷永远是正行难于逆行,逆行只会让人觉得越向前走越轻松。

只是就在即将走到一百里处,就听到了一片嘈杂。

“是醴泉剑宗的修士。”君不渡小声提醒了林鹭一句。

“醴泉剑宗?他们来剑脊山谷干什么?”林鹭愣了一下子。

君不渡看着不远处寥寥几个人影,没说话。

估计也是来锻体的?只不过因为修为不够先从百里开始吧。

林鹭是这么觉得的。

再走近了几分,林鹭才发觉自己又见到了熟人。

陆念系着鲜红色的流苏,站在剑脊山谷的正中。藏色长衣猎猎作响,无风自动。

站在她对面的,是个白衣剑修。

横眉的剑修,大多喜穿白衣,尤其是男剑修。

君不渡看着僵持着的两人,不由得轻啧了一声。

“怎么?”林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君不渡叹了口气,“那人,就是宋倾。”

林鹭顺着君不渡的目光看了过去。

正是那个站在陆念对面的白衣剑修。只是,身上散发着若隐若无的嗜血气息。

“狭路相逢啊这是。”林鹭喃喃了一声。

“走吧。”君不渡低眉,“他们当是在锻体,回宗门再说。”

但林鹭却没动。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

那貌似不羁的白衣剑修,凭空生出一剑,刺进陆念的心口。

热血抛洒。

林鹭手一紧。

抽剑,带出一阵鲜血,又是毫不留情的刺进了少女的胸口。

“这也是在锻体?”

君不渡并没有听出林鹭话中隐隐含着的戾气来。

“这,自然不是锻体,但也不属于我看不剑宗管辖范围,走吧。”君不渡方才还想劝解。

但来不及了。

那人已经出现在十里开外。

剑光凛冽,突然而起,如同一道惊鸿。

不过那白衣剑修并没有丝毫慌张,而是抬手一剑封住来路。

林鹭看着与自己长剑相交的剑锋,滴滴答答着少女心口流出的血。

“你便是那看不剑宗的林鹭?”

林鹭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先将了一军。

“你是那醴泉剑宗的宋倾?”

“巧了。”宋倾毫不在意的笑笑,收回了手中的剑,“我好心好意帮陆念师妹锻体,不知阁下突施冷箭,是为何事?”

林鹭笑了,笑得很荒诞,“你那是锻体?”

“如何不是?林师弟见识短浅,便不必强逞英雄,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我可保不准,林师弟哪一日会死的悄无声息呢。”

宋倾尾音微微上翘,挑衅的意味十足。

“那是我开了眼界,如此锻体法,倒是我今日第一次见呢。”林鹭握着剑,笑得很剔透,“只是不知宋师兄,可愿让在下为你锻体呢?”

宋倾面色不变,“林师弟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陆念师妹自有分晓,不信可以问她。”

林鹭转向陆念。

后者薄唇翕张,却终究未曾说出一个字。

林鹭看着少女胸口处漂红的衣领,又看看陆念一言不发的沉默。

是自己多管闲事吧。

还以为拥有剔透剑心之人当会说上几句公道话。

不过也无所谓。

林鹭也认出这个宋倾,正是前日晚上,自己下山寻觅兔子时撞上的那人。

那个阴阳怪气着看不剑宗的人。

横眉剑修向来快意恩仇,故有拔剑台。

若有不平,便在拔剑台上拔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林鹭拔剑出鞘,“既然宋师兄咬紧锻体不放,那便请宋师兄拔剑台上一会吧。”

拔剑台。

宋倾似乎也没想到林鹭这么直接,只不过两剑就能激怒这个方入看不剑宗的修士。

拔剑台是吧,拔剑台上一旦拔剑,生死由天,无论是谁,都不能追究责任。

“宋师兄该不会怕了我一个区区四品初期的小剑修吧,那以后宋师兄在醴泉剑宗还要怎么混下去啊?”林鹭也会阴阳怪气,且造诣不浅。

“林鹭是吧,那边拔剑台上相见,你师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宋倾自然是同意的。

这个时间节点,还能早一些出气。

总比等到那一个月后的横眉剑会来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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