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南的回答，顾北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他红着脸，嘀咕道：“哦…我的脸可不是面团捏的噢~”
“嗯…如果再胖一点的话，估计会更好玩。”
“真是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尽管少年嘴上一直在抱怨，可在莫南收回手的一瞬间、心里莫名不舒服，莫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复古背包中，取出了一根还没有拆包装的润唇膏，将其拆开了，放到了少年的手中。
“喏，给你。”
“不要…”
让顾北吃莫南的糖已经是极限了，他不想再重复运动鞋的事情了，更加不想欠这个女生太多。
却不料。
莫南见顾北不愿意接受，又取出了一张发票，道：“我今晚在学校练琴，一不小心练到了七点多，忘记喊家里人来接我了，又想起润肤露已经用完了，邮寄的还需要一些时间，索性自己跑过来广场买了…这支润唇膏是赠品，不信你看…”
闻言，顾北接过莫南手中的发票一看，真的在某家专门店买了一瓶润肤露，这一支润唇膏的确是赠品，顾北本来还想看看花了多少钱，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莫南的青葱玉指遮挡住了价格一栏。
“可就算是赠品，我也不能收下…”
好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莫南冷清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她对于顾北的回答并不意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顾北弟弟，你哪来的自行车？”
顾北是一个很容易被带偏的人，听到对方的疑问，十分自然地回答道：“这是谢宇临…额…同班同学借我的车。”
莫南不认识谢宇临，所以称呼为同班同学会更好。
“没有后座耶。”
“有脚架！”
“真不错，那可以让我试一试吗？要不这样，我把润唇膏送给你，作为交换，你送我回家…毕竟，我其实有一点怕黑。”
“那好吧。”
顾北只是纯，不是傻，他其实心里清楚——莫南只是在找一个理由将润唇膏送给自己，别看莫南这个样子，这个女生早熟、独立、自信，还有一丝神秘，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进攻性，但作为莫家的独生女，她还挺固执。
顾北还是收下了莫南的润唇膏，他长这么大都没有用过润唇膏，这倒不是老妈不舍得花钱，那个人还不至于这么过分，纯粹是少年不喜欢用润唇膏，一方面是麻烦，另一方面是觉得娘。
小孩子对于性别的区分往往不是生理上，而是言行举止，例如穿裙子，又例如涂润唇膏。
顾北拧开润唇膏的盖子，有些笨拙地涂抹在干涸的唇上，大抵是第一次用，涂得有点歪，莫南笑了笑，有些看不过眼，“傻乎乎，我帮你…”
这到底是这个人第几次说自己傻乎乎了。
下一秒，莫南从少年手中接过润唇膏，她一米六的个子稍微屈膝与一米三几的少年平高，轻轻地帮他涂抹嘴唇，两张脸蛋仅有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少年的瞳孔中倒映着莫南那一张精致无瑕的脸庞，甚至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香味儿。
月色当空，马路一侧，灯火通明，树影婆娑，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她的眼睛里有皓月、星辰与大海。
我的眼睛里只有她。
“黑椒牛肉和咖喱鸡肉…”莫南忽而玩味说道。
一听这话，顾北人傻了，脸蛋一红，慌乱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味道…”
顾北的脸蛋更加红了，好羞耻，他都不敢跟莫南对视了，明眸流转，一直瞥向其他方向。
莫南是一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人，她对于其他人似乎有一种礼貌的疏远，却唯独亲近顾北。
不一会儿功夫，莫南帮少年涂好了润唇膏，又将润唇膏交给了少年，道：“嗯…有感觉好些了吗？”
“嗯，嘴唇没有那么拧巴了。”
“不光是润唇膏，还有其他保湿的护肤品，男孩子也要用，尤其是你这种偏干性的皮肤…噢，还有，你自己的东西自己要保管好，别再让倩倩拿你的东西了。”
“嗯，她不会拿我的润唇膏的啦…”
即使这一支润唇膏再昂贵，顾倩倩也不会拿，那个人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用自己用过的润唇膏。
莫南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笑而不语。
紧接着。
按照说好的，由顾北骑自行车载莫南回家，莫南似乎是第一次站在自行车的后面，表现出淡淡的兴奋，上车前，她还问了一句：“顾北弟弟，你应该没问题的吧？”
顾北白了她一眼，道：“不要把我小看了。”
那是…自己经常都偶尔也骑车载谢宇临，现在载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然而。
这一名涉世未深的少年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从镇中心到沿海大道需要半个小时，骑自行车大概也要十五分钟，由于沿海怕极端天气，所以那一部分的地势建高了一丢丢。
物理学上说，需要克服重力做功！
还有一点，虽然莫南是女孩子，但她小学五年级，一米六的个子；顾北小学三年级，一米三几，体格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春风里大街与沿海大道隔了一两公里，其中包括一个小坡道，经过那里时，顾北差不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人都站起来了，勉强驱动自行车。
莫南低声道：“顾北弟弟，要不我下车吧？等你过了这一个斜坡，我再上车。”
“不…不不用了，我顶得住！”明明是寒冬十二月，顾北却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连说话都费劲。
话音刚落，正好有一个推着三轮车的阿姨经过，她的速度竟然比顾北还快…阿姨一脸鄙夷，看了直摇头…
这一刻，顾北与莫南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阿姨。
顾北终究是败下阵来了，他让莫南下车了，自己推着自行车前进，莫南一边走，一边回忆刚刚的事情，一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顾北垂头丧气，超委屈，为什么每次在莫南面前都这么丢人。
一见到顾北扁嘴懊恼的样子，莫南笑得更加开心了，花枝乱颤，眼下角的泪痣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望着少女脸上的笑容，顾北情不自禁地为此而沉醉，甚至忘却了自己的糗事，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美好的笑容。
我叫顾北，今年八岁，也许有些早，我有了喜欢的人。
正正是年纪小，所以才显得...
此爱之洁，无以复加。
还有一件事。
虽然不知道莫南怕黑是不是真的，可顾北怕鬼倒是真的，别忘了上次被留堂时少年独自回家的胆怯…然而，他好像好像不怎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