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花瓣,顺着黑白的衣裙轻轻飘落。一片鲜红之中,莱娜从斗篷下露出了眼睛。顺着额头弯曲的留海之下,她眼角的那一颗小黑点也露了出来。她并不惊讶,只是后退了两步,接着,几道亮光在她身边扭曲的力场的作用下划出了两道光环。随着我从腰间拔出了细剑,细剑的剑刃在空中划向一道道发光的白线,那些白线在触碰到细剑的瞬间碎成了一片光点。而后,就和之前一样重新汇聚在我的身后,从我的身边擦身而过。

之后,从莱娜的魔杖之中射出的光弹无一例外的从我的身边擦过,几乎整栋洋房都在这连续的轰击之下不停颤动。我虽然感受不到脚下的地面晃动的感觉,也看不清整个地下室的模样,但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细尘拂过肌肤的感觉……还是让我不禁有点担忧工坊的建筑到底能不能扛住如此猛烈的连续轰击的。

[引擎功率

138% Blooming… 剩余时间:71s]

持续运作的固有魔法这次并没有为我带来那猛烈的头晕的感觉,只能说蒂斯米娅的辅助依然是如此的完美,无可挑剔。只是引擎功率下降的速度让我感觉散华可能会提前结束,至少,会提前结束超载状态。不过我想,这种问题蒂斯米娅一定在“改造”我的固有魔法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提前结束超载,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吧。

每一道光弹的间隔约0.2秒,这大约是她生成光弹的最短时间了。如果是罗真的话,其实完全可以躲闪过去。

【当……】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地板上传来了金属滚动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四散的白线就在我的眼前炸裂了开来。不过,没关系。

[拒否]

是一颗手雷,在我的固有魔法的作用下它没能爆炸,而是静静地滚向了一旁,落入了地下室边缘的铁轨之中。

面对一切攻击都没能奏效的情况,莱娜似乎是明白了过来。接着,她一手拽起了长袍的一角,顶着无人机群和自动人形们的攻击一转身张开了长袍。

五色的光球漂浮在她的身旁,她手中的魔杖直指着我。好似一根枯槁的树枝的魔杖,但它却被打磨得非常的光滑,就像电影里成熟的巫师所使用的魔杖那样。魔杖顶端的光辉在莱娜的面前画出荧光闪闪的波浪,她挥舞魔杖的动作也和电影里看上去好像一模一样,宛如在指挥着某些隐藏在大气之中的,神秘的力量。点点光芒之下,她最终向着我挥出了所有的光球。

狂风,冰雹,烈焰,闪电……

你能想到的一切魔法元素在她的这段曼妙魔法之中都有,如果不是此刻的她作为一名我不得不去打倒的敌人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都要崇拜了。

因为她,简直就是真正的魔法师啊。

在她身旁轮转的五色光球,就像是枪械的弹鼓,不同颜色的光弹带着不同的效果,这情形只在电影和动画之中见过。

而我紧握着手里的细剑,拖着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双腿,在背后轰鸣的引擎声之中劈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风雨雷电。

[引擎功率

131% Blooming… 剩余时间:50s]

我们两人之间的战斗,简直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了。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试图去躲闪回避她的攻击,利用机动性寻找攻击的机会。那么此刻,我们俩只能说只是在单纯的向对方倾注自己的所有火力。

无人机,自动人形,火光之中我手里闪耀着的细剑,她也受伤了,至少,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比起一开始来,莱娜的话语明显的减少了。在战斗的过程中,她大概也渐渐的意识到了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不过对于我来说——

我依然缺少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宿主,还剩30秒。”脑海之中闪出了蒂斯米娅淡淡的声音,她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她,依然是这被鲜红所模糊的视线之中,唯一一抹亮丽的颜色。

“明白。”我点了点头。

差点就被情绪完全带到火力对拼之中了,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形成火力压制的主力是自动人形们,我需要专注的,其实是那致命的一击。

这个房间之中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处于我的干涉之下,任何一个事物的任何一个可能性我都能让它消失。但,事物消失的可能性会迅速被另一个可能性所取代,我无法决定取代事物原本世界性的那个可能性是什么,然而,我却能无限次的对它所产生的可能性进行“磨灭”。

一定程度上,我能完成和静月的固有魔法相似效果。只是执行效率的不同让我想要做到“挑选”可能性需要消耗大量的算力,也不见得能快速反应。但,我也能做到静月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

让某个事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么形容,也许不太贴切。不过事实其实就是如此,当某个事物失去所有的可能性时,它便在这个世界成为了一种绝对静止的存在。而这种“绝对静止”便意味着这个事物将无法被访问,无法访问,无法与其他事物发生交互,在其他事物看来——它便不存在了。

我其实想过,在固有魔法被加强的此刻,如果能让莱娜的斗篷变得“不存在”,那她将在瞬间变成筛子。也许不会致命,但至少能让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然而,我,看不见她的斗篷存在的,哪怕一丝的可能性。

任何事物,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便存在可能性。在这个“绝对向前”的世界之中,静止从来都是相对的,世界线永远都是在前行的。

但,莱娜的斗篷并不具备任何世界线,这也就意味着莱娜的斗篷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或者只存在一种可能性。它是绝对静止的……

静止的……

原来如此,静止的。

“噗。”不自然的,挥剑斩碎最后一团火焰的我,竟然笑了一声。这突然的笑甚至让莱娜也停了下来,也许是在休息,也许只是感觉很怪异,她用斗篷挡住了自己保持着防御,看着我。

她大概感到有点焦急了吧,就和我刚刚发现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对她无效的那个时候一样。她所有的攻击对于此时的我来说,都是无效的。接着,斗篷之下传来了她依然柔软而饱含媚色的声音:“你笑什么?”

“嗯,没什么。”

[引擎功率 118% Blooming… 剩余时间:15s]

在我的指挥下,无人机和人偶都停止了攻击,这让蒂斯米娅有点不满,不过她只是依然站在那里,端庄地站着。

收回了手里的剑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着:“休息个十秒左右吧。”

“哈?”

是的,我明白了。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以为她的固有魔法是和由香的固有魔法一样,是具备实体的。因为她那张斗篷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搭配她的动作,这“表演”更是天衣无缝。

那斗篷,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无论是不具备可能性还是只具备一个可能性,这两个在自然条件下绝对不会存在的状态,它都会导致某个事物进入绝对静止的状态。而绝对静止,便意味着[不可被观测][不可观测][不可访问][不可交互]。

力场?

不……

她是让自己的一部分跳出了这个世界之外,成为了[不可交互]的存在。

所以,任何的攻击对她而言都是无效的。

不如说这个世界对于她的任何定义,包括质量,空间坐标,甚至体积——都是无效的。

她根本就是无法被攻击到的存在,除非——她主动与你发生交互之时。

[5s]

我,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细剑,指向了莱娜。自动人形也好,无人机也好,都在我举剑之时退到了一旁,为我和莱娜之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2s]

“莱娜小姐。

“我在此宣告。

“接下来的一秒时间里,我将把你——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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