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到哪了？”

第二天早晨，乌伊才悠悠醒转。

“应该快到了。”可芙露望着路边的告示牌，“穿过这片平原，应该就到都城了。”

平原洲平原洲，既然以平原为名，自然是拥有相当广袤的翠绿原野。

平原洲的城镇错落于原野之上，以草海相隔，其间没有人工铺就的路，但有马匹踩出的小径。

越靠近繁华的都城，小径就越是宽阔。

沿着小径走，终会找到都城的。

“还是没看见任何人吗？”

“嗯。”

可芙露的回答让乌伊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太不合理了，就算是为了隔离诅咒区，也总会有些漏网之鱼。不会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背井离乡。”

“可我确实没看见，一个人都没看见。”

乌伊低头看了眼道路上的脚印和车辙。

十分杂乱，而且，道路外百来米的草毯都被踩平踩碎。

仿佛有一支宽达千米的军队从这里行进而过，以至于路外的野草都被踩成了烂泥。

“这不合理，牧歌者的诅咒控制守则是——就地隔离受诅咒者，其余人在附近的临时避难处安营扎寨，等待诅咒解除。可从这些脚印来看……”

好像沿途所有城镇的居民，不约而同的选择离开家乡，向着都城前进。

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前往都城？

“这一路可真不让人省心。”乌伊疲惫的选择放弃思考。

先是划着小船回到碧波港，本想着投奔巫马，可巫马却差点暴毙。

好嘛，那就去找森莎贝娅，这大姐可是堂堂牧歌者领袖，不会连几个小狐芦都无法收养吧？

结果森莎贝娅也自身难保。

乌伊不禁怀疑自己是个灾星之类的，去找谁谁就出事。

“想把你们几个留在岸上可真不容易。”乌伊闷闷不乐的说。

“留在岸上？”可芙露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们还这么小，理应留在这里，去上学，去经历，去开启属于你们自己的冒险。”乌伊神志不太清楚，语气也是软绵绵的，“当然不该留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岛上。”

“可你呢？把我们留在岸上，你的意思是……你不留下。”

“当然。”

“为什么？”

“我喜欢安静。”

“骗子。”

“真的，没骗你。”

“呵。”

可芙露生气了，很生气。

虽然之前她也听少女说过要回岛去，却没想到她的打算是把自己姐妹们全都留在岸上，自己回去。

“那岛上有什么，你无法割舍的留恋之物吗？”可芙露不甘心的问。

“以前有，”乌伊怔怔看着可芙露的脸，“现在没有了。”

“什么东西？”

“你猜。”

可芙露凝眉，猜不到。

“那岛上的生活很舒服？”

“不算舒服，但也勉强可以接受，至少能看到一抹绿意在一点点长大，每天长出新的叶子，看着它，会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可芙露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但她冥冥中觉得，那似乎称不上舒服，而且还有点可悲。

之前在神庙岛上她才住了两天，就憋的浑身发痒。如果憋个十年……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有病。”可芙露语气冰冰凉凉的评价。

……

越靠近都城，踩踏的痕迹就越是宽广。

“马上到了。”

平原上视野良好，极远就能窥见城池轮廓。

站在草丘上，能看见都城的四周都已经被踩出了黄泥土地，在千千万万的足下，可谓寸草不生。

城外驻扎着数不清的临时营帐，每一个营帐都鼓鼓囊囊，四野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

“密恐狂喜。”乌伊小声吐槽。

这画面属实有点骇人了。

“有很多巡逻的卫兵，他们在把四面八方汇聚来的人往城内赶……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是要做一整座城市大小的人肉罐头吗？”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猜对了？”

可芙露瞥见乌伊脸色红红的，似乎有些亢奋。

用手掌靠近她，哪怕不触摸到皮肤，也能感受到一股热量辐射，恐怕体温比正常高了许多：“你发烧的很厉害。”

“回光返照，第五阶段？”

“你现在感觉怎样？”

“想到处走走看看，这种想法很强烈。”乌伊说，“是第五阶段没错。”

“下个阶段你就要死了，我们得尽快找到森莎贝娅。”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像森莎贝娅这样的重要犯人，应该会被关押在女王的秘密监牢里，这些秘密监牢有可能在城市的任何一处，甚至不在城内，我们找不到的。”

“那怎么办？”

“去买只烧鸡。”

“？”

“慢慢吃，享受生活吧。”乌伊笑说，“等到行刑之时，她自然会被带到绞刑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