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主编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很有耐心的劝导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年轻男子。
毕竟很欣赏他偶尔说出来的一些话，很有哲学意义。
她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沉默、低调、不张扬，总觉得在其身上还能挖掘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孤寒沉默着，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述，自然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不过，现在情绪到了，他必须得讨个说法。
这么优质的小说，凭什么打回？
至于女同事口中说的白金之资，就是她为了夸赞孤寒的夸张比喻罢了。
有些看不太懂里面晦涩的内容，但也是要给予鼓励的嘛。
毕竟很少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女同事颇有老妈子的架势，在一旁数落起他的不是，“就算主编眼瞎，你也是可以排个试水推的嘛。”
“实在不行，你用我的渠道，交给另一个主编不就行了。”
“到时候提成都是你的，这么跟主编冲突不好。”
孤寒沉默着发出声音，“无所谓，反正我找到了方向，以后可能就不会在这里上班了。”
此言一出，女同事的瞳孔都收缩起来，心里忽然就空落落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蛮可惜。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反而是坐在一边，死就死吧，到时候两人要是打起来了，好歹还能帮着拉架。
两人作为同事相处了一年多时间，第一次从孤寒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不负责任的话。
两人在沉默中等待着，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主编就走了进来。
他那张脸上尽是笑容，如绽放开的菊花。
春风得意不过如此。
女同事见状，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主编好！”
显然，怂才是她的真身，面对强权不屈服，那是别人的本事。
他微微错愕，“你来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我们组的。”
随即就看到一旁站起身来的孤寒，正手捏着拳头，那张沉默的脸似乎在准备什么惊喜。
这才想起打回稿子的这件事，连忙笑呵呵走过去，在女同事错愕的目光下，给他来了个拥抱。
“孤寒啊，你这一次的短篇小说非常不错，总编十分喜欢，已经决定排上总编力荐了。”
“他不仅喜欢，还让我告诉你，这一次的稿子必定能横扫排行榜，让你去财务申请一笔奖金。”
“一万块钱，不多。”
主编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将其放开，继续夸赞道：“以前我就觉得你小子审核严格，一直都在做有意义的事情，与别人不一样。”
“我的看法果然没错。”
“好好努力，这主编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挖掘到这么一本牛逼的小说，可堪称世界级读物。
这是可纳入教材的东西，带着魔幻色彩。
女同事直接懵逼了，她的确也看了小说，但没有觉得很好啊，甚至有些看不懂，为什么孤寒和总编都这么喜欢？
疑惑之中，对于这本小说有了再看一遍的冲动。
孤寒却眉头一皱，“那你为什么要打回来？”
“点错了嘛，人老了，有点头晕眼花很正常的。”他摆摆手，继续道：“这本小说我刚才也仔细看过了。”
“框架简单，条例清晰，许多现实中的问题都能往里塞，这可是历史上能大浪淘金留下来的著作才会有的功底。”
“很不简单，这样，你先回去工作，我这边运营一下推荐权限，现在就把它挂上去。”
主编说着说着，就觉得对方可能发现了一位牛逼到爆的狠人。
孤寒见此，本来想发作的情绪又被压了下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正准备走，就听到对方又来了一句，“对了，你联系一下这位作家，看能不能让她来公司签个合同。”
“这种人才，务必要好好把握。”
“嗯。”孤寒嗯了一声，与女同事一起离开了。
……
另一个主编手中，看着一篇名为《苦中作乐》的小说，仔仔细细的看了七八遍，这才决定把它上推给总编。
然后在推荐语上写了一句话，“顾思秋写的。”
随即什么都不管了。
这本小说从讽刺资本的角度上来讲，还是相当露骨的，不够隐晦。
但却真情流露，拥有一定的文学价值。
在短篇小说逐渐商业化的过程中，这种直白且坦率的文风，更有可能获得市场的青睐。
这位主编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本月的业绩第一，非我莫属了。”
“倒是那地中海，混吃等死，这个月就得给他开了去。”
想着想着，就在公司群聊中跳出对方的窗口，发了一句。
【地中海，还在等死呢？】
见对方没回复，又发了一句，【可惜啊，这个月的业绩我又是第一了，做人不努力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
瞧见地中海依旧没回复，撇了撇嘴角，这种公司的蛀虫还是早点剔除得好。
只要等到业绩出来，他必定第一时间向总编汇报。
另一头的酿坊却在仔细的品味萧柔的小说，待读了七八遍之后，这才摸着光头神色凝重起来。
随即从公司的抽屉里拿出一顶帽子，盖上那光秃秃的头顶之后，没想到还有些小帅。
只是时光太狠，磨平了一切的棱角。
他并不胖，只是发际线太高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才看到另一个主编的消息，瞧见其内容后，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尽人事听天命，你狂任你狂。”
……
【萧柔补习中……】
【顾思秋正在学习中……】
【徐幼正在购物中……】
时间的指针来到下午的两点整！
萧柔和顾思秋的小说同时出现在短文小说网上，两部小说一前一后矗立在总编推荐栏。
任何进入这个网站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苦中作乐》这篇小说的叙事结构简单直接，表达方式也更为袒露，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波动。
不出意外的，这本小说的数据在短短时间内，就迎来了爆炸式的增长。
【卧-槽，这小说无敌了，谁写的！？】
【文风没见啊，不像是西神写的。】
【上来就是总编推荐，牛逼牛逼，我一直很信任短文的总编推荐。】
【小说用短短三千个字将底层人被资本欺压后，仍然顽强奋斗，苦中作乐的精神，告诉我们生命苦短，在一件件痛苦上，我们更应该苦中作乐。】
【的确啊，这个寓意挺好的，只是感觉离我有些遥远。】
【什么寄吧小说，还苦中作乐，我特么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乐你-麻-痹！】
喷子，一如既往的不可缺少，他们在网络上肆虐，不谈论技术技巧，只发泄情绪。
反观萧柔的书。
【这什么瘠薄玩意？】
【有人看懂了吗，看懂的吱一声！】
【前面铺垫那么长给谁看啊，草了，总编脑子坏了吗，这小说也能上推？】
【 这个短篇唯一亮点在于转换视角揭露真相，基本属于故事会级别的小说，从主编推荐开始会不会更好？】
【明明可以用篇幅回忆前史，但作者偏偏去进行细节描写，让小说流于表面。 所以人物的形象没有塑造起来，真是寄吧垃圾！】
【楼上的说法很不错啊，我也觉得怪怪的，人物仿佛跟我很遥远一样的，就像是为了刻画丑恶房东而刻画。】
【就是，现实中哪有这么多恶心人的房东。】
【建议别看，降智！】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两本书的评论和画风简直两极反转，短短的半个小时内，百分之九十都是骂萧柔的。
倒是顾思秋的小说看起来好评如潮，仅有的几个差评被掩埋在浪潮里。
人麻木的从来不会去思考，或许没有经历过人生太多苦难，文学也只能在年纪稍大的观众身上发挥余热。
因为没经历过，所以不懂得。
孤寒看到网站里的评论，肺都要气炸了，疯狂的敲打键盘和读者对线，比萧柔这个作者还要激动一万倍。
【我-操-你-妈-的，不会看回去看电吹风！】
【满嘴喷粪是吧，求求你动动脑子！】
可他哪里是这么多读者的对手，被人举报不说，还被一群人围着骂，说什么高尚的艺术家，你看寄吧小说。
干脆原地飞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