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九天：理由？

渡城门卫：城主有令，今日本城只许出不许进。

渡城门卫：附近还有其他落脚的村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九天：…………

九天：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再来。

渡城门卫：嗯，抱歉了。

在渡城的南门，进城的请求被拒绝以后，九天回到了身后的队伍中。

希妮德：不让进？

九天：最多只能我进去，你们都不行。

希妮德：哈？看我直接一弹把他脑袋崩飞！！

九天：——换条路吧，进城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路口。

希妮德：……啧。

沿着城墙的外围，九天和希妮德带着一些士兵开始向西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九天，俨然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的领军人物。

长官希妮德变成听话的小弟这种事，她的部下绝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一些交头接耳的碎念之词开始在士兵之间流传。

对这种情况希妮德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破事不足挂齿。

熔钢士兵：那个……长官。

终究还是有人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向希妮德开口询问了。

希妮德：啊？现在的长官是前面那位，你叫错人了吧？

熔钢士兵：不……希妮德长官。那天从炎山回来以后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差不多该告诉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了吧？

熔钢士兵：大家现在都议论纷纷呢，甚至有人想对那个男人做点动作……

希妮德：嗯？我没说过吗？

熔钢士兵：您何时说过呀……

希妮德：是吗……啊哈哈哈——我居然忘了这件事啊！

希妮德仰天大笑，明白她的人都知道这其中有大半是演技。

希妮德：上炎山之前不是和那两个家伙有约定吗？现在只是履行一部分承诺罢了。

希妮德：他想要我一部分队伍的指挥权，一段时间之后就还给我。

希妮德：暂时的、我们都要听他的指挥。

熔钢士兵：“暂时”……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那个男人有什么目的？

希妮德：呵呵，那个男人啊……

希妮德：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想要的不止是力量和地位，还想满足自己成为人上之人的野心。

希妮德：之前不是搞了个小仗、从俘虏那儿听说冷铁对渡城要有动作吗？

希妮德：那个男人想赶在渡城解决冷铁的威胁之前搞定一切，卖给渡城城主一个情面。

希妮德：以这个契机在渡城势力中谋求一份自己的力量，然后培养、扩大……

希妮德：之后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熔钢士兵：那个家伙……有那么厉害？难道有称霸一方的能力？

希妮德：哈、我看他这辈子最多能当个小领主就差不多了，称霸一方不可能吧。

熔钢士兵：哈哈……也是啊。

熔钢士兵：对了，长官，之前和他同行的另外两个人呢？

希妮德：…………

希妮德：不知道。

希妮德：不知道九天是不是已经放弃他们了。

希妮德：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正全力扑在自己的追求上，但是……

希妮德：如果他不亲口说出来的话，我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想法。

九天：…………

向西行进了许久，热雾开始愈发浓烈。

空气的温度渐渐有了蒸桑拿的感觉，不少人开始无意识地解开领口的纽扣。

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自己正走向炎河的源头。

希妮德：九天，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希妮德：我不记得渡城的西边还有城门。

九天：你傻了吗？刚才就说了已经没法从城门进城了，我们只能找别的通路。

希妮德：那还能怎样？你厉害你咋不飞进去呢？

九天：……妈的，这女汉子废话真多……

九天：——上次去血凝区的时候，我注意到炎河进城的地方有条水路。

九天：那边的闸门是用金属框网做成的，缝隙大概刚好能够一人通过。

九天：稍微挤一下我们还是能从炎河进城的。

希妮德：喂喂喂——你可别忽略炎河的水温啊。

希妮德：在离炎山这么近的地方下河，估计几分钟就泡熟了吧？这些士兵根本没法下河啊。

九天：那还不简单，随便坐在能漂的东西上漂进去就行了。

九天：给闸门开个洞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希妮德：哈……你也是个疯子。

九天：“也”…………

希妮德：退一万步说，为什么一定要今天进城？

希妮德：你这么赶，察觉到什么问题了？

九天：是的，有问题。

九天：第一次来渡城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门卫拒绝士兵进入时的口气，那可是非常不讲情面的。

九天：可是刚才，门卫却用十分客气的口吻请我们明天再来。

九天：一般被这么对待的话，没有人会继续赖在城门口软磨硬泡了吧？

九天：用这种方法驱离想要进城的人，直觉告诉我一定有蹊跷。

九天：渡城的门卫……有问题。

希妮德：咦？为什么渡城的士兵会——

九天：——有内奸吧。

九天：以渡城的立场来说，熔钢或者冷铁想要单方面对它下手，一定有内奸。

九天：里应外合的话，渡城内部的权力阶层一定是被内奸趁虚而入了。

九天：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凶多吉少。

希妮德：……没这么夸张吧，渡城挺过了那么久的岁月，不可能会被什么力量一朝颠覆的。

希妮德：冷铁那边每个领地都和渡城有交易往来，随便破坏平衡也是他们的损失。

九天：——无妨。问题越大，我的收益就越大。

希妮德：你……

希妮德：……呵呵。

希妮德哼笑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九天：看前面，已经能看到河岸……

九天：……了。

希妮德：……？

希妮德：怎么了？

希妮德：——……

当整支队伍都转过最后一个城墙拐角时，他们都和领队的两人一样默默站住了。

宽阔的炎河对岸，即便有热雾似有似无地遮掩着，他们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那一地的惨状。

巨大而惨烈的战斗过的痕迹。

那丢盔卸甲的场面，至少说明这里刚刚才发生过百人规模的混战。

空气中还有些许血的味道，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一具尸体。

尸体都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望向炎河入城水闸的地方，在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数具尸体正卡在水闸的金属框网上，在河水的冲刷下一点一点往闸门里挤去。

嗒、以某种奇怪的角度折弯之后，尸体终于冲破了阻拦，顺着炎河的河水扬长而去。

希妮德：这……

九天：……我去对岸看一下。

呼地一声，九天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炎河的河水上。

他瞄准了河对岸的某副盔甲，以之为目标发动了许愿能力。

滴、滴、滴——只是轻踏了三脚而已，九天已经奔过了宽敞的炎河，来到了目标单位的附近。

他用脚尖轻轻地拨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开始在一片狼藉中踱步。

九天：…………

九天：全部都是冷铁的装备，一共有九十八个人的痕迹。

九天：冷铁的一个作战单位是九十六人……敌人只有两人？还是说在带着两名外人的情况下起了内讧？

九天：除了三副铠甲是拦腰截断之外，护甲的破碎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九天：这不是可能是内讧……但是究竟什么存在能这样杀人？

九天：……有三个人离开的痕迹，往北走了，和冷铁这个作战单位来时的痕迹平行。

九天：三个人？为什么是三个人？

回到河岸，九天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九天：这里是尸体被丢下水的地方……嗯？有两个相反的痕迹。

九天：有两人是从河里上来的？

九天：…………

河水这么宽看似流动平缓，其实水面之下的流动速度很快……

如果不能在几十秒内出来的话，落水之人会很快被烫伤到失去行动能力。

从地上的装备来看，这个作战单位没有作任何下水的准备。

这意味着哪怕是水性极佳的人，只要落入炎河这段河水中就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些所有的线索汇集到一起，再加上自己曾经与冷铁士兵共事时对他们的了解……

——他们到底在这里干嘛？？？？

九天：……太奇怪了，情报太奇怪了……

回到河岸的另一侧，希妮德和熔钢士兵们正在等着九天的消息。

希妮德：什么情况？

九天：不知道……太离谱了，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九天：非要我编一个说法的话……说不定是有一个冷铁的作战单位在炎河中进行人体试验、然后被两具暴走的实验体团灭了？？

九天：炼金士用药物强化人体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冷铁之国会搞这玩意儿啊……

九天：我有点懵……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希妮德：………………

听完九天的说法，希妮德也是一脸懵逼。

希妮德：总之……先按原计划行动吧？

九天：嗯……好。

木制的漂浮物在炎河边架设了起来，熔钢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登上漂浮物，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扎进了能烫死人的河水中。

九天则是用自己许愿能力攀上了闸门，再用无往不破之力切开了闸门的一角。

一小支熔钢的队伍就这样悄然地潜行进了渡城，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通过闸门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是这样，但实际上……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从这里进城呢。

九天：！？

希妮德：——！

在希妮德的视线捕捉到说话的人之前，她的枪管已经提前瞄准了。

不过身边的九天却伸手搭在她的枪管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九天：……这不是白前先生么？

岸边站着只身一人的红色短发男子，正是之前在血凝区拜访过的白前。

此时的白前正温和地注视九天一行人，脸上完全看不见迎敌的表情。

白前：你们送来的“礼物”我已经切实地收到了，只是为何要送这些礼物来呢？

希妮德：……啊？

白前一说九天就立刻明白了，他所说的“礼物”正是指冷铁士兵的尸体。

九天：那可不是我们送来的，不如说我们也正纳闷为什么会这样。

九天：我正在担心渡城的安危，所以特地带了些人手前来帮忙。

白前：噢……

白前：今天的渡城也和往日一样平静呐，“帮忙”什么的我就心领了。

白前：不过为什么不能从城门进来呢？水闸这里可是禁止通行的。

九天：今天渡城不允许任何人进城，我也是迫不得已。

白前：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白前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平和。

白前：嗯……既然不是敌人的话，能请先上岸来我家一坐吗？

九天：……

九天：…………

九天：那就打扰了。

…………

…………

还是上次工厂一样的区域，还是上次的那个地下房间。

希妮德和她的士兵们被安顿在了一片指定的空地上，白前似乎只想单独和九天聊聊。

对于这种事，九天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虽然上一次的见面中白前的行为非常得体客气，但不代表他永远都会这样。

因为……他可是头顶着鲜红发色的血凝人呐。

嘎——

九天：！

开门的声音将九天从思绪中惊醒。

白前：啊对了、我忘记说了，今天还有另一位到访的客人。

九天：……？

随白前走进地下室，在一片杂乱之中，九天看见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笔挺的男人，黑色短发。虽然并不高大，可是那与众不同的气质表明他绝非一般平民。

男子身上穿着某种制服，有点像是军服又仿佛不是，那着装不曾出现在自己的阅历之中过。

对方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就仿佛是在审视某种陌生的生物或者物质一样，随即转化成了一般人的目光。

？？：噢……白前先生，这是您的客人？

白前：是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向您介绍一下？

？？：呃……我们不是今天才见面么？

白前：这个嘛，其实我和他也才见过一次而已。

白前：不过，说不定他可以帮到你一些忙。

？？：哦……真的？

又是审视的一眼。九分的客气中带着一分的凌厉。

这家伙肯定不是血凝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九天：——初次见面，我是九天，来自数之国，之前在莱特达克定居。

？？：莱特达克啊……

九天：……？

？？：——啊、抱歉抱歉，请原谅我的失礼……

？？：初次见面、九天先生，我是艾顿，目前在为诚之国工作。

九天：艾顿……诚国？

艾顿：其实我正在奉命寻找一个人，如果您有他的消息的话，那可真是帮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