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穿的一样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周大勇到底是有点道行的人，他知道眼睛是灵魂的窗户，看着这个和自己徒弟方长远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的女孩，又联想到自己将近两个月以来给方长远多次主动联系都联系不上，周大勇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因为长时间联系不到，周大勇自然十分担忧，怀疑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除了手机号码和微信，他又没有方长远其他的联系方式，甚至连方长远的具体住址都不知道，对于这一点，周大勇很是自责，认为自己对徒弟的关照还不够。

至于和方长远一起拜师的其他师兄弟，实际上相互之间交集也并不很多，也是除了手机联系方式就没有他更多的信息。无奈之下，周大勇找了人算了一卦，而人家只是告诉他，他这个徒弟没有死。

而周大勇相信方长远是不会无缘无故，坑都不吭一声就跟自己这个做师父的绝交的，只是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罢了。

综合了所有的信息碎片，再加上今天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蹊跷搭讪，还非要与自己徒弟方长远搭上关系的可疑行为，周大勇脑子里拼出了一个让自己震惊无比的可能性：方长远去了趟泰国？

然而就算是变性手术，也不太可能让一个人的变化这么大吧？身高、脸型，骨架全都改了？不不，实在不可能。

可周大勇又看了看小穗儿的眼睛，他心里更加十分疑惑：能让他感受到同样的灵魂力的眼神，除了方长远，真的还能有别人吗？

而小穗儿此时的心思也有点复杂，她既希望自己能被师父像倪老头那样认出来，又对真被认出时的场景有些害羞和害怕，毕竟她觉得自己前世不好好练功就很对不起师父了，更别说还曾想过借自己的死干脆就再也不跟师父联系…

于是犹犹豫豫的她，也是扭捏地站在那里，虽然尽量躲着周大勇的眼神，却也任由他打量了一番。

不过周大勇到底是比不上倪老头，最终他还是不敢确定这个女孩和方长远的关系。

“师父……”小穗儿感觉到有点不自在，轻轻地叫了一声。

周大勇这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女孩对自己的称呼中含着的感情，和外人叫自己的“师傅”，有些不一样。她，绝不仅仅是个公园里锻炼的爱好者。

“你，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吧？”周大勇审视着小穗儿，“有话就直说吧，不用不好意思。”

小穗儿还是背着手，低着头，单脚划着圈圈，嘴里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虽然神态很女儿态，但这种瞻前顾后的感觉让周大勇还是似曾相识。

“不说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呢。”周大勇装作没有耐心的样子，就要迈开步子。

“诶，师父！再等一下！”小穗儿也自知有点婆婆妈妈了，于是狠了狠心，不再期望被动地被师父认出，而是主动承认道，“师父！我……我是方长远！”

就算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周大勇还是不太敢相信，以他的水平，还不够能想通产生这种结果的途径。

但小穗儿的话足以引起周大勇的兴趣，他背着兵器包，对小穗儿又是一顿观察。左看看，又看看，还转到背后看了看。

“哎呀师父，你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小穗儿被看得发毛，想制止周大勇一个人的围观。

“嗯......看不出来。”周大勇摸着下巴摇摇头，“是我太跟不上时代了，没想到现在的手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连骨架都改了！”

说着还伸出双手在小穗儿的胯骨处捏了捏。

小穗儿都被气笑了，倒不是因为师父摸自己，前世师父也会经常纠正自己的动作和骨架姿势。

“不是手术啦师父！怎么看也不像是手术啊！”小穗儿跺着脚说道，“我之所以刚才犹豫，就是怕不好解释......”

“所以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是方长远。”周大勇看着小穗儿毫无做作的小女儿情态，想到这个女孩和方长远一样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矛盾地说，“你这骨架就是个女人的骨架，跟我徒弟的差太远了，手术不可能做得到......”

“都说了不是手术！”小穗儿哭笑不得地又解释了一遍。

相比从眼神来判断，周大勇似乎更信任自己的“摸骨”手艺。而且，就算自己的徒弟方长远并不是什么绝世猛男，就算他练功经常有各式各样的借口，但在周大勇心里，除了最多只不过是偶尔有些抑郁，对生活的态度偶尔有点消极之外，方长远仍然是个负责任，有能力，肯吃苦的男子汉。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的男儿身，放弃男人的尊严，甚至现在到了做一些女子才有的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程度？

没办法，看来相比于倪老头那样的半仙儿，自己的师父更像个普通人，小穗儿只得把自己酒后求死再转生的过程，又给周大勇讲了一遍，然后为了使他确信，又说了好多两人之间只有他师徒俩才知道的小细节。

“借尸还魂......”周大勇听完，摸着下巴总结道，“这种事离奇归离奇，但书里也不是没讲过，想不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事啊！”

“什么借尸还魂！师父你说的好难听啊。”小穗儿撅着嘴不满道。但经师父这么一说，她发现，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

两人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又聊了些小穗儿转生后的事情。

周大勇对着自己的大腿是又搓又拍，笑着说：“想不到我周大勇这么有福啊，能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徒弟。”

“师父，你还认我呀？”小穗儿开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认？”周大勇感觉小穗儿这个问题很奇怪。

“我刚才也跟你说了，我转生以后，在那种地方待过几天，我怕脏了你的名声。”小穗儿担心地解释道。

“害，我当是什么呢，”周大勇对此相当不以为然，“你知道我收徒都是看眼缘吧？这个眼缘是什么？就是灵魂，你的灵魂是干净的，身体做过什么事，外表好不好看，那都完全没有影响。”

听到师父夸自己的灵魂干净，小穗儿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还是想调侃调侃师父：“师父呀，那你刚才还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女徒弟是有福呢？”

“好事就是有福，锦上添花，不是好事？”周大勇笑道，“你师父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常人有不喜欢看美女的吗？当然，我看，是没邪念的，是纯欣赏，我想你应该懂。”

“嘻嘻~当然懂啦！在我所有师兄弟里，我虽然是本事最差的，但应该是最懂你的。”小穗儿自豪地笑着说。

而且，如果是师父，我也不介意自己被欣赏。小穗儿差点就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虽然这句话没有其他含义，仅仅是对师父的尊敬和信任，但她总感觉说出来就好像哪有点对不起杨枫似的，这才住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小穗儿觉得，似乎仗着自己的美貌，她变得比前世更自信了，和师父相处起来，比起前世的敬重、拘谨的风格，现在自己也更愿意活泼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