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江山能动用边境军士，按理说这些军士连他的话都不一定听的。
但江山似乎只是不着痕迹地随意布置了一下……
中间阶层的军官么……
尼莱雅忽的瞳孔一缩，他想起江山的那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希望他驻扎在中央的守军在今年能按兵不动’。
大公遍体身寒，如果按照这个使者先生这样的效率，他完全可以在夏季到来之前解决所有地方大公在中央的驻军。
如果按照他的方法再把中央禁军以同样的方式化为己用……
伊丽莎白要篡位！？？
尼莱雅瞬间动了心思，他在想如果自己以同样的方式能否……
但很快他就给出了结论，不可能，他无法像江山那样自如地借势，也无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打一个完美的时间差。
江山的成功完全来源于切尔科特的贵族们对他的轻视，再加上一开始的故布疑兵，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贵族都以为是要对他这个大公开刀。
但结果就是这样想的人除了尼莱雅都死了。
而且尼莱雅能活着也不过是因为江山还需要他。
他面色阴沉，但转念又松懈了下来，似是苍老了十来岁。
让本就年事已高的他变得暮气沉沉。
又有何妨呢，他想，就算伊丽莎白真的登基，对于他这个边境大公来讲，情况不会发生多少改变。
或者说还会比现在更好，如果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的话。
毕竟以伊丽莎白的作风，那个纯粹的政治生物，那个纯粹的利益生物，在大公还是一条又乖又能咬人的狗的时候，是不会处理他的。
尼莱雅深吸了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身形有些破败地微微滑落。
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看出了主人的糟糕情绪，但眼下还不到他说话的时候。
尼莱雅大公并没有颓废多久，他马上吩咐管家草拟一份公文。
“按照这个名单，还有他们的每一个士兵，一一封赏。”尼莱雅的声音恢复了威严和沉稳。
管家这时才开口，装作无知地询问，“老爷，那个江山都已经走了，还有必要遵守和他的承诺吗？”
尼莱雅深深地看了一眼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忽的笑了笑，“你啊，当然有必要。”
“可那江山虽然有些能力，看起来却是个深陷英雄冢的废物。”老管家也微笑着，好似不解地询问。
“他演给我看的，虽然他可能确实喜欢美色吧。”尼莱雅回忆了一下江山看到陨星时眼前一亮的表情，以及让娜拉喂自己时放荡的表情。
“他不过是给一个弱点给我看而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蠢到和殿下的心腹手下滚床单呢？”尼莱雅淡淡地说，“要么是殿下已经默许了，要么是他和殿下的关系中他才是主导的那个。”
“也是让我传递一个讯息，这位使者大人好美色。”尼莱雅撇了撇嘴。
如果尼莱雅蠢一点，江山好美色的消息也会眨眼间传得人尽皆知，如果尼莱雅聪明一点，江山好美色的消息他会主动传得人尽皆知。
区别无非在于那位江先生承不承他的情。
“原来是这样……老爷真是深谋远虑。”老管家恭维了一句。
“老滑头。”大公笑骂着，他何尝看不出来他的老伙计只是想让他稍微开心一点。
跟着他这么多年风里雨里下来的，又怎么可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从表面上看，他的到来让我近乎一统乌萨斯西境，所求还是那点无关痛痒的按兵不动和封赏士兵。”尼莱雅大公缓缓说道，“有的时候，不贪才是最贪的。”
这次管家是真的不懂了，但他没问，因为若是问了，大公要是不说还好，如果告诉他了，他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所以他只是躬着身没说什么。
尼莱雅明白，江山无非是抛出橄榄枝向他示好，也算卖个人情，他日若是真的篡位，尼莱雅可能还真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尼莱雅望向晴朗的夜空，上面星星点点，一轮残月挂在上头。
要变天咯。他心里想着。
其实早在江山来到切尔科特之前他就有思考过应该如何操作，他本来想的确实是用侯爵来对抗大公，但这位侯爵先生实在太愚蠢了些。
左右摇摆不说，事情没办成之前居然就提前要价。
更别说还不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不愿承担什么风险，江山改主意的时候，就是在卡拉达说出那句“如果江先生什么时候让我觉得有必胜的把握了，我不介意助您一臂之力。”
江山心里冷笑着，我要有必胜把握了还需要你么。
于是他转头去寻了大公。
实际上在行动开始的一周前，他都没见过大公，甚至是由书信来往。
也多亏了娜拉发现的监视他的眼线，有一位特别厉害，他才猜测应该是大公的人。
在抓住这名监视者之后，江山放手让娜拉审讯，才确认了他的确是大公的人。
这才有了和尼莱雅合作的念头。
在这位的带领下，他找到了尼莱雅，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又以已掌握小部分军士为筹码，最终劝服了尼莱雅大公与他合作。
若说本来以江山手头积蓄的力量，要想和尼莱雅对抗，哪怕是有除了尼莱雅之外的所有贵族作援手，都极为困难。
更别说贵族当中也有尼莱雅的死忠。
但如果是利用卡拉达亲手杀死其他贵族，再加上尼莱雅处理卡拉达，他江山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这场谋杀定义为叛乱。
毕竟咱作为长公主的使者，有点特权也正常不是？面对企图叛乱的卡拉达等人，乌萨斯国民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居然敢企图危害国之栋梁，杀了就杀了。
毕竟还有尼莱雅负责背书。
可以说这次行动江山唯一的消耗就是数不尽的金卢布和时间。
至于说开始想的利用世家子弟的想法，在实际来到切尔科特之后，江山放弃了。
没一个有用之才。
居然连野心都没有！
爱谁谁，爱咋咋吧。
也就选择了江山最不喜欢的政治阴谋，虽然说效率确实高了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