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重点不在这,聊天是扯到录歌上。我以前挺喜欢唱歌的,假期娱乐活动有一项就是跟家人,或是约同学到ktv玩几个小时,反正家里和最近的目的地距离不超过半条丁公路,在大学,就算宿舍房间开着门,我也敢录歌,倒不是因为我有班长的架势,一来我自觉镜水的歌喉不差,话说我在大一下能追到黄思语,歌声也算一大利器吧,二来我自信是用于手机录歌的效率,我最快能一遍过,整体可能连五分钟都不要,慢一点的话可能当天嗓子不好,或者自己开启精益求精模式,一句歌词重录几遍,但即便如此也会不超过二十分钟、半小时这类标准,影响冬阳他们的日常,我从来也不是自负到“我的歌声不算噪音,所以给别人听没关系”。
我也记得大一下学期快要结束,我和思语已是情侣,漫步在校园里,聊到近期校园歌手大赛,我和她互相调侃过:明年对方去参赛,自己鼓动尽可能多的人为对方加油。在我还没遭遇16年7月22号那件,对我而言灾难性都不为过的事情之前,虽然我对自己从未学过声乐,对自己唱流行歌曲还挺有自信,但单纯的只是自信,不到“狂”的地步,也就没有进行专业、系统一些的学习的意图,从喜欢唱歌到现在,也都没有过报音乐学院课程的想法。而在我偏瘫之后,回想的话,我应该感到庆幸——自己真的没有以声音作条件的一样,不然我关于自己声音变化的懊恼、沮丧,无论程度还是延续时长,都会深重得比现在更疼。
住院期间,左医生在训练我的时候,是要求我唱歌,锻炼我的咬字、整句话的流畅程度。我心知肚明,选歌也不可能愣头青似的往《牛仔很忙》、《不如跳舞》那种快歌上选,所以在左医生、龙护士她们面前唱歌,那两点把握得还是挺好的,左医生之前也说过:自己唱歌本身也不太好,所以声乐相关的部分,哪怕在电视上、音乐app上听到了差异,自己也不会指出。但也许正是她有意强调了“不在意”,我就越是心痛,自己旋律、节奏感的丢失……
我第一次录歌就是从大学宿舍开始的,主要在于中学时期爸妈在手机方面管束我都挺严,中学给了触屏手机也是假期才能放出来使用,而且不给网费。倒没有别的意思,我开心的是有全民k歌这种app,在大大小小集体,现实组团去ktv唱歌,毕竟不好频繁,自己单独唱歌,一来是练歌,二来也有同道中人互关互听,在下次见面唱k之前,先留个基本印象。至于在平台上直播k歌,无论露脸还是不露脸,美女还是帅哥,我是不掺合的,心里也明白:有颜值有一定歌唱实力,博关注度都是基础的,最终目的还是赚钱。那……现在唱歌水平比偏瘫之前低了不止一档的我,能不能挣得哪怕只是一点点零用钱的程度呢?
因为在我偏瘫之前,我就只是把唱歌当作是娱乐项目,是在我认识、接触的多数人当中,我算唱腔前列,所以心里不虚。但所谓的中性态度,说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用歌声赚钱,那现在脑出血,偏瘫的后遗症不仅是躯体的各种不便,连带着嗓音的连贯性,假声、戏腔模仿能力,甚至是音调的准确性都下降,那镜水在别人,尤其在熟人面前,表现能力、表现欲望就更差了——由中性变得消极。
所以这是我不愿,或者是不敢把唱歌转成……都不能说成是职业。先不说根本目的——能赚多少钱,正是因为娱乐为本,让我错过了年少、年幼时培训、打基础的时间段,而在我有了综艺节目听歌、手机练歌、ktv唱歌,就把这些勉强算作自学吧,我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我不把“镜水”的自号彻底甩掉的话,我是绝无可能用歌声成为养护自己的一部分。
我内心的确会有少许的哭笑不得:有时我“镜水”的平心静气,真不一定是好事。我的脑出血不是让部分记忆模糊、丢失,所以明白我从前的歌喉,在我的概念里,如果不能……起码恢复到自己唱大多数歌词不结巴、音调踩准,那就不会敢于去做那个尝试。表现得好,自己还不去炫技,如今实力下滑,反倒是要展示给更多人看,这在本就不算积极的我来看,更显得内心本性的羞涩了。何况我之前,偶尔(手指无心点错)会点进直播页面,见到美女帅哥,听到声线优美但还是为了特殊性,耍了原声的改版,我原本就这点来讲,有难得看轻的想法——认为尊重原唱,尽量模仿,才是学习所在。而现在?如果我真的直播唱歌,确实我有博取观众同情心的成分,可“观众”当中是有一路走来的同学,想到屏幕对面看着的人是曾经的同学,哪怕一人都本身没有取笑、看低我一等的意思,app里关注我的也有本地人、外地陌生人……得知我现在的状况,以如今网络上人们的风向,保持沉默,心里同情,实际不愿轻易出手,都算是良善之人的。但设想有人就有现实中循规蹈矩,网络上放开、放肆喷脏,有的是只图自己爽快,因为自己现实中有憋屈,有的居然还是为了钱财,虚拟世界里就干脆不把自己当人……
“脑出血?偏瘫?知道自己是因此嗓音变差了,还直播给大家听干嘛?噪音污染不知道吗?”“偏瘫第一要务当然是努力康复锻炼,坚持不懈,争取向正常人的身体状态靠拢,现在这才不到一年就想着挣钱,有没有点信心、气概?”“是大学生吗?比起休学在家的困扰,想的却是自己赚钱,爸妈两边家庭的经济都撑不住了吗?需要患者自己来挣收入,过几年休学返校,学费还要自己交,那是挺不容易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按照之前网络喷子冷嘲热讽的样式,加上自己心中的猜测,一些话语就浮现出来了。随后种种分支结果就更多、更让人心烦意乱了:家人知道了网上的情况,叫我停止以此挣钱的想法;像是我提及的第二个黑话,反向理解一下,我就算坚持锻炼更长时间,康复治疗再久,像康复中心刘医生说得,委婉的意思是,康复效果跟治疗费用不成正比,对病人家庭而言划不来。表面上的确是为病患一方着想的,但越往后,早就没了黄金康复的半年那种效果,那埋头闭眼,越坚持,后面不是越绝望吗;既然有第二种,那么继续的第三种,两年后我的身体状况都不先往好了里设想,确实,我这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大大小小在我身上动了三次手术,医生也说过,脑出血的创伤加上开刀的创伤,哪怕年轻,恢复还是要很长时间的。
而毕竟时间不等人,休学就是算两年,也不能往后继续推了,现在计算两年不到的时间内,一家三口只有老爸有收入来源,以血亲、其他亲戚的援助金额,手术次数、住院治疗康复训练、护工看护……或近或远的费用开支,加上以往偶然能听到的一些消息:车房贷款啊,店面租赁出去啊,老妈内退啊……虽然跟我说起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我脑出血没造成智障,所以隐约也能感觉到,哪怕我有个人医保,但比例来讲还是不够看的,这个小家的积蓄可能要被几乎耗空了。那后续的不确定性因素:休学后继续读还是肄业?老妈陪我一起到锡市那是读完本科最基础的,那老爸有没有工作上的调换?以及在我脑出血之前,好像外公就有一点身体上的问题……毕竟现在,江南大学对我吸引程度较重的人(黄思语),如今真要见面的话,会变成尴尬,如果再加上一点地方的、与我们家庭有关联的不好消息,是不是真有让我内心加重放弃完成本科学业的可能呢?
“一个人纠结,短时间定不下未来确定性目标,这在以往觉得还算犹豫、徘徊的惬意,现在换到不同的事件,就有得我难受的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