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稷感觉这五皇子怕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和自己讨论些容易掉脑袋的话题(虽然他俩不会到掉脑袋的程度)。

真鱼还是假鱼?这事儿你问我干嘛,你应该直接怼在夏雨潇的脸上给她说去,相信殿下您的九族会很开心......哦忘了,你就是皇室成员,不会被判诛九族。

“殿下您说的有道理,”秦稷对此表示赞同,不过,就在五皇子准备说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又说,“不过,虽然真的鱼和假的鱼确实都很不错,可假的鱼毕竟是假的,如果想要模仿真的鱼模仿到惟妙惟肖,正如您所说,太费功夫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灵颜:“灵颜,我问你,如果我想吃一条鱼,不论真假好吃就行,你是想直接弄一条鱼做好了给我端上来,还是想费这么多工序给我做一道假的素鱼?”

灵颜此时正十分好奇地盯着那条鱼看,但是,她虽然能够入席,却没有真的动筷子,因为这是在外人面前,她作为侍卫不能失仪。

一个侍卫和主人以及主人对面的客人抢鱼吃可太荒唐了,她再怎么转不过弯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面对秦稷这个问题,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当然是为少爷您做真的鱼,假的鱼也太费时间了。”

啊,不过她其实不太会做鱼来着,她擅长的是那些比较简单的煮和炖,就算是真的让她做鱼她也只会把鱼往锅里一扔然后撒上调味料咕嘟咕嘟炖了。

“您看,殿下,我想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比较简单点的程序。毕竟与其那么费力地去模仿鱼,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做真的鱼呢?”

说道这里的时候,秦稷看着灵颜面前空空如也的碗,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不是,让你撑场面你就真的只撑场面啊,面前摆个空碗往边上一坐,搞得像他秦稷虐待下属似的。多少也吃点啊。

“谢谢少爷。”

灵颜抬头看了秦稷一样,然后低声说道。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和荣盛王是私下聚一聚,没那么多讲究。”秦稷说到这里还问了一句,“您说对吧,殿下?”

“那是自然。”

“这道菜不错,能做到以假乱真,这真的挺稀少的,”秦稷又夹了一口,说道,“不过殿下,如果让我来做,我不喜欢做假鱼——太费事啦,而且,很复杂,一旦技艺稍微欠缺一点,搞不好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假鱼终究是假鱼,要是做到极致还好,可没几个真能把它做到这种程度的人。风险很大,”秦稷双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搭起,然后笑了笑,“阁下喜欢假鱼,但是阁下自己亲自做的话,难道您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不能。”

荣盛王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但是,说实话,我们两个,还是比较合得来的。您看,我喜欢吃假的鱼,您虽然称不上喜欢,但是也觉得这种东西很稀有。我们都喜欢这道菜,那为何我们以后不多来分享它呢?”

他柔弱的书生面上,闪烁着一丝令人难以捕捉的、近乎于疯狂一样的渴望。

这当然不是渴望吃鱼,因为鱼就在他的面前。

秦稷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

“鱼是好鱼,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每次厨子都能把素鱼做成和鱼一样的味道。可是真的鱼就不一样了,无论厨子怎么做,它总归是有鱼的味道的。更何况——我最近喜欢吃的鱼,甚至在真的鱼中也鲜美无比。”

“哦?什么鱼?”

“小黄鱼。”

“......”荣盛王的表情有些微妙。

不过,秦稷倒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表情。这个时候,下面的菜也都一一上来了。其中还有新鲜的水果,水果都是用冰镇好的,倒也算是不错。

“可惜了,这鱼这么美味啊。”荣盛王夏运感叹道。

“天下美味多得是,殿下,又何必单只要这一条鱼?”秦稷哈哈一笑,然后指了指面前的“红烧猪肉”,“您看,美味这么多,总有适合自己的。我嘛,虽然对鱼有研究,可我不是最爱吃鱼。”

“哦?阁下爱吃什么?”

“保密,说多了,不神秘了。”秦稷神秘兮兮地说道。

“哈哈哈哈,也是,来,喝!”

“哎,不行不行,我喝不了酒。”他急忙拒绝。

“知道你不能多喝酒,这是茶,香得很,”夏运说着,起身给秦稷倒了一杯,“阁下既然到了宗正府,我得提醒阁下一句,皇室内部,虽然听起来是一家,但是实际上却不是家长里短的那些处理手段能够解决的。”

“这我知道。”

夏运继续说道:“这朝中上下,如今都对陛下忠诚无二,可是,大夏再强盛,终归有个尽头。”

“殿下之言,确实有道理,”秦稷故作一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敢问殿下有何高见?”

“阁下作为帝国的太尉,自然也是知道吧?我曾经做过一些教育方面的事情,”夏运抿了一口茶,将口中的糖醋素鱼的味道去掉,然后夹起一块“肉”,“你应该也知道,我失败了。”

五花三层,非常经典的红烧肉。

蘑菇做瘦肉,冬瓜做肥肉,加以烹调,软烂可口,香气四溢。

“殿下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如今大夏虽然有多处官学,可私人兴办学府,并非一朝一夕之力。大夏如今大多数平民虽然不愁吃穿,可这也是建立在大夏的孩子们自幼为家里帮忙的情况下。想要改变大夏的现状,绝非一蹴而就的。”

“那么,阁下认为,我希望推广教育,此事是好,是坏?”

“长远来说,是好。”

“所以,我做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夏运和他现在探讨起了他曾经的这些措施,就好像,他是在渴望得到认可一样。

“有问题。”

“问题在哪?”

“问题就在于我说的那个——长远来说,是好。正因是长远,所以不能这么快地考虑。”秦稷说这话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着荣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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