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升起的朝阳照耀着一望无际的晶石森林,金光闪闪的帝国旗舰沐浴着晨曦,皇帝狄奥克莱斯站在舰桥上,注视着正前方的目的地。那是一棵巨大的晶石树,它的高度超过300米,繁茂的树枝覆盖了周围数公里的区域。它屹立在罗德尔王城的废墟之上,仿佛一座象征着胜利与征服的纪念碑。
这种巨大的晶石树存在于每一座“森林”中央,全世界一共17棵,罗德尔的这棵是最年轻的一棵,它五年前才生根发芽,无论是高度还是体积,都无法与其他16棵巨树相提并论。能够解释这些巨树存在的理由大概只剩下“诸神造物”这个说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陛下,本舰即将抵达目标地点,请您指示。”
舰长的声音打断了狄奥克莱斯的思绪,他的名字叫摩西·冯·休伯特,留着刀锋般的络腮胡,斑白的鬓角似乎暗示着他的年纪。他是帝国海军上校,同时拥有男爵爵位。这位经验丰富的舰长先生也是狄奥克莱斯从东部军带来了,至于圣洁王座号的前任舰长,已经因为反叛罪处理掉了。
“休伯特,你觉得今天如何?”
“陛下!您的胜利就是我等的荣耀!”
“不不不,朕不想听这种官话,”狄奥克莱斯转向休伯特,“老头儿,不想弄两颗烟抽吗?”
“咳咳,陛下,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休伯特笑眯眯的接过狄奥克莱斯手中的烟草盒,习惯性的把它塞进了上衣的口袋,他望向晨光中的晶石树,在它的树荫下,一艘航空母舰早已完成了停泊准备,垂下锚链牢牢的固定着船身。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陛下,”休伯特点上烟斗,“您会因为今天的胜利而被载入史册,用不了多久,就连那些在田间地头跑来跑去的光屁股小孩都会知道您的名字。”
“哼哼,的确如此呢,”狄奥克莱斯摸着下巴,“不过朕在想,为什么出名的不能是尤瑟呢?”
尤瑟?休伯特愣了一秒钟,才想起这个名字对应的人是谁,那位银发金眼的天族美少女似乎只喜欢机甲的样子,他在整备库见了她好几次。
“诺因海姆上校应该获得荣誉,”休伯特斟酌了一下词汇,“但是,她的功绩绝对不能超越陛下。”
“老头,你怎么又开始说官话了?来点真心话。”
说着,狄奥克莱斯拿出了一个镀金打火机,咔的一声打着了火,然后又咔的一声把盖子合上。
“多谢陛下。”休伯特收下打火机,稍微倾斜身体,靠近狄奥克莱斯的耳畔。“陛下,请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把那孩子挖到我们东部军来!您明白吗?用尽一切手段,不管明的暗的,一定要把那孩子留在帝国!”
听了这番话,狄奥克莱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已经征求了梅克鲁斯参谋长的意见,没想到参谋长直接要求把尤瑟弄进皇帝亲卫队。经过这番口风试探,狄奥克莱斯初步了解了部下们对尤瑟的看法,不过他还没有征求雪绒花的意见,因为她昨晚跟随尤瑟执行尖刀任务去了。
扫了一眼手中的阵亡报告,狄奥克莱斯再次确认了阵亡名单,尖刀组32位骑士阵亡4人,里面没有雪绒花的名字,佯攻组因为根本就没有投入战斗,所以完全没有伤亡,护卫帝国舰队的机甲部队倒是出现了严重伤亡,120台机甲被击落了48台,而在晶石森林上空被击落,则意味着必死无疑。
把阵亡名单放在桌上,狄奥克莱斯再次望向晨曦中的巨型晶石树,与这件珍贵的战利品相比,这点损失真的微不足道。
大约二十分钟后,帝国舰队与航空母舰汇合,此时尤瑟正在航母的机库中,与苏菲娅一起摆弄一台球形的机甲。
“这台利维坦可是老夫的宝物,你们千万别弄坏啦!”
矮小敦实的门罗人工匠站在甲板上,对着两位少女大呼小叫,尤瑟笑眯眯的满嘴好话,不过苏菲娅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有人这样大呼小叫的跟尤瑟说话,但是尤瑟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坎普大叔,我们要出发啦!”
“给我小心点,别把机甲刮花了!”
“没问题,赞美暗影女神!”
“赞美女神大人!”
两人对上了暗号,坎普这才拿起线控器,操纵吊车把利维坦机甲移动到了船舷外,然后启动了升降机构。电动绞盘带动钢缆慢慢下降,利维坦机甲晃晃悠悠的降落在森林中,尤瑟紧握操纵杆,摩拳擦掌的准备飙车,而坐在后座上的苏菲娅则启动了防护服上安装的设备,准备进行数据搜集。
“苏菲娅,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那……飙车咯~~~”
兴高采烈的尤瑟拉动左手边的手柄,把它转动到B的位置,利维坦机甲的主摄影机中闪过一道红光,它咔嚓咔嚓的收起四肢,化身为一个大铁球,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动起来,穿过罗德尔化为废墟的街道,向王城方向疾驰而去。
苏菲娅本以为利维坦滚动起来之后,驾驶舱也会跟着滚动,但是等它真正滚动起来时,她惊讶的发现驾驶舱居然始终保持稳定。门罗人设计了一套精巧的差速系统解决了这一问题,无论利维坦怎么滚动,驾驶舱都始终保证静止不动。她不禁感叹,门罗人的机械设计真厉害。
但是,在帝国建立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门罗人的技术却一直不为人知。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生活在地下,他们的主城瓦斯特海姆就位于某个不知名的地下洞窟之中。而另外一个原因是,门罗人全体全都是暗影女神的信徒,在众神殿的威压和负面宣传之下,他们一直被当成鬼怪。
随着帝国的建立,这一情况迎来了改观。
作为大陆上第一个多种族的融合的国家,帝国的前几任皇帝抛弃了“人族至上主义”,开始接纳人族之外的种族,门罗人也在其中。随着皇帝与暗影女神签订密约,越来越多的门罗人进入帝国的体系,他们大多作为匠人和工程师为帝国服务,直到这时大陆上的其他国家才注意到这群矮子非凡的锻造技术,他们制造的各种机械极为精良,武器和机甲成了大陆上的抢手货。
占尽先机的帝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完全垄断了门罗人的产品,这几乎引发了一场战争,后来经过各方协调,门罗人才得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陆的其他地方,甚至成立了一个铁锤协会的组织。
此时,这台门罗人制造的利维坦正载着尤瑟和苏菲娅在罗德尔废墟中狂飙,透过驾驶座前方呈梯形摆放的三块显示屏,主摄影机捕捉到的影像尽收眼底。尤瑟哼着小曲握着操纵杆,熟练地操作这台“巨型仓鼠球”不断规避街道上的各种障碍物,而在周围的废墟之中,倒毙在地的晶石兽随处可见,苏菲娅只用了一道命令就杀光了它们,连尤瑟都大吃一惊。
“呜哇,好高的城墙。”
利维坦停止移动,它的主摄影机沿着十字形导轨向上滑动,注视着面前残破的高大城墙,这座城墙是罗德尔王族的居所——王城的外墙。它的高度和厚度都超过了王都外围的城墙,看上去非常壮观。
“王族们为自己筑起高墙,但是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着后座传来的喃喃自语,尤瑟尖尖的耳朵动了一下,苏菲娅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恨与失望,听起来有点不太妙的样子。
“苏菲娅,”她试着岔开话题,“我们要想接近巨型晶石树,就必须越过这道城墙,你知道合适的路线吗?”
“总之,先绕一圈看看吧。”
“好~~”
尤瑟偏转操纵杆,利维坦向后滚动,然后沿着逆时针方向在干涸的护城河中行驶,大大小小的晶石树几乎从每一个缝隙中冒了出来,它们像植物一样生长,不断破坏着废墟。仅仅过去了五年多一点的时间,罗德尔的废墟看上去就像废弃了几百年一样,要是再过五年,废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了。
“啊,找到了!”
坍塌的城墙堵住了护城河,大量建筑材料堆成了一道斜坡,直通王城内部,尤瑟立即把利维坦变形为机械人形态,沿着坍塌的建筑材料走进了城墙内部。突破口周围的战况极为惨烈,十几台机甲被摧毁,其中大部分都是杰诺斯MK2,还有几台比较老旧的MK1型混在里面,足见当时伊比利亚的军备已经捉襟见肘。
绕过这些机甲的残骸,尤瑟发现了不少步兵掩体,看来驻守王城的近卫兵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他们终究还是被无穷无尽的兽群给淹没了,只留下几把锈迹斑斑的脉冲步枪,诉说着曾经的战斗。
利维坦机甲站在荒芜的花园中,散发着红光的主摄影机沿着导轨左右摆动,王宫的情况尽收眼底。注视着从王宫正中央拔地而起的巨大的树干,尤瑟不禁感叹王城的建筑物可真结实,它们大多维持着最初被放弃时的样子,一些区域甚至完好无损。
也许……能找到什么宝物也说不定啊。
“喂喂,诺因海姆上校,能听到吗?”
无线电中传来了皇帝的声音,尤瑟和苏菲亚对视一眼,两人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
“抱歉,这里魔素浓度很高,干扰很大!听不清楚,再见。”
说完,尤瑟直接把无线电给关了。
她可不希望皇帝跑来搅局,毕竟这场探险是跟萨斯拉约定好的,苏菲娅要把关于巨型晶石树的知识和秘密献给自己的主神,而萨斯拉也承诺给苏菲娅更多的加护和关照,这真是场不错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