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了那熟悉的景色。

这里无疑是自己和夏清音的家,和往常一样,没有开灯,在阴暗中只能依稀窥到沙发和电视的轮廓。

和初来这里一样,自己的脚被锁链捆住了,而双手也被链子锁住了。

烛火在摇曳着。

而自己的上衣不知何时被夺去了。

还要重来一遍么?叶臻想到。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那是夏清音,她今天穿了一套华丽的低胸晚礼服,那柔顺的红色面料如瀑般倾泄而下,透过微弱的烛光,叶臻还能看到她耳边戴着的耳环和头上的发簪。

她的身体总是和优雅相配的,她依旧那么美,美得不可方物。

这次他感觉自己便是在布达佩斯街头看着仙女下凡的匈牙利人。

他又是有些痴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夏清音的声线显得有些清冷。

“当然了,清音,你今天真漂亮。”叶臻笑着说道。

只要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她一定能恢复的!

“是么。”

“那就太遗憾了。”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

她今天似乎很是……异常?

“唰!”这是蝴蝶刀破空之声。

寒芒在少年的胸膛出留下了鲜红的印记,随后鲜血汩汩而出。

“清音,别这样……”叶臻说道,不过很快他就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女孩正轻柔地用酒精涂抹着他的伤口。

疼痛让叶臻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猛烈地灼烧感逼得他咬牙才能抑制住喊出来的冲动。

“疼么?”夏清音武器清冷地说道。

叶臻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还不够。”她喃喃自语道,随后便又一次走向了阴影。

待她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条粗糙的鞭子。

“清音!你在干什么?”

“这可有些过了啊喂!”叶臻喊到,他疯狂地挣扎,可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铁链的束缚。

“过了……?”

“过了………哈哈哈哈哈……过了。”她的面无表情很快就变成了轻笑,而最后成了疯狂的大笑。

“我当然知道我做的过了啊,叶臻。”

“我知道这样以后,你可能就没办法再对我有任何感情了!”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她说道,神色满是疯狂和狰狞。

她已经彻底没救了。

黑泥般地情感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彻底支配了这副华美的皮囊。

“可……谁叫那女人出现在了你面前呢?”

“谁叫你那个时候,选择了护在她的身前呢?”她用手端起了叶臻的头,逼得他欣赏少女这副癫狂的模样。

“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容忍得了这种事情的。”

“不过放心,我的爱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在最开始就将那个女人彻底毁掉!”

“撕碎、肢解、然后扔在垃圾桶里!”她疯狂地喃喃自语道。

“够了!清音,我爱你,这还不够么?我可是拒绝了她啊!”叶臻也有些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看看,到了现在,你心底还是有她,不是么?”她轻笑道。

叶臻没有回答,他没法回答,也知道回答了以后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唯一的选择,应该就是等到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她柔嫩的玉手划过少年的胸膛,那坚硬的指甲划过那坚硬的痂,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声音。

“是我的自私,我的疯狂,让我甚至连这种东西都无法容忍。”

“也多亏了这件事,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她说着站起身来,换上了一副温柔地语气:

“你知道么,在大洋彼岸,有这么一句话。”

“一条狗如果变坏了,那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所以我知道,我没法让你的心里只剩下我一个,我没这个本事。”

“所以我会重塑你的灵魂,让它变成只容得下我一人的模样。”她温柔地笑道,然后轻轻地吻向了面前的少年。

这温柔的模样与之前的疯狂大相径庭。

叶臻没有抵抗,他知道,抵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吻得颇温柔,浅尝辄止,只遗留下诱人的丝线。

她似乎对男孩的表现颇是满意。

“我研究了好久,如何让你忘掉一切,变成一张白纸。”

“重物重击的方法似乎不是怎么有效,并且可能会损坏你的大脑。”她轻抚着叶臻的脸颊,眸中还带着怜惜。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痛苦了。”

“逼你发疯,然后你就会忘掉所有。”

“虽然不一定有效,但是我会尽力的。”

“不用担心,到那个时候,你自然会忘掉现在的所有痛苦,而我们也能真正意义上地重新开始。”

“所以现在,叶臻你只要忍耐就好了。”她轻笑着,以天使的面容吐露着恶魔的话语。

这话语听上去,她毫无疑问是预谋已久了。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从最开始就疯了,而且是无可救药。

我到底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叶臻轻笑了两声。

不过似乎夏清音并没有给他太多自怨自艾的时间,粗糙的皮鞭如暴雨般袭击在少年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疼痛、刺骨的疼痛、钻心的疼痛。

紧随其后的便是酒精带来的猛烈灼烧感。

她满脸心疼地擦拭着少年身上的伤口,口中还念念有词,就仿佛这伤口的制造者不是她一样。

比起真正淋漓的伤口,这种血痕擦上酒精的感觉似乎更让人难以忍受。

遍布全身的痛感渗入了皮肤,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悲鸣。这应该是他人生第一次为自己神经细胞的灵敏而感到不幸。

“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在海边举行婚礼吧!”

“你不是一直喜欢西方风格么?要不你就穿着板甲如何,然后我们在教堂里,接受神父的祝福……”

“然后再补一个东方式的,我盖上盖头,然后你掀开……”

“我们要生几个孩子呢?大概两个就够了,一男一女……”

“算了,还是两个男孩吧,然后到了周末的时候,我们就出去,到海边散散步……”

她似乎在畅想着未来的美好图景,不过这些癫狂的话语一句也传不进叶臻的脑袋去。

过度的疼痛让他近乎昏厥,也让他的听觉能力近乎丧失。

那被过分蹂躏的神经细胞似乎短时间内是传递不了什么信息了。

好困……眼皮……似乎有些睁不开了……

不过很快他就又精神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终于还是悲鸣了起来。

那种关节被摧残的痛感最终还是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的胳膊被女孩以一种奇妙的姿势扭动着,而手指更是到了女孩的靴下。

手指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非得遭这种罪不可?

我当初就不该的!

我当初就不该跟这个疯子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悔恨、痛苦、自卑、不甘……各种负面情感在少年的心中激荡。

甜美的记忆变成了灰色的碎片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极致的痛苦总是能激起人内心最绝望黑暗的一面,并且彻底摧毁人们的理智。

然而紧随着痛苦的却是惊人的快感,叶臻感觉自己的全身都燥热了起来。

该死,她应该是用了药物。

刚刚恢复的理智很快又被欲望的洪流冲了个粉碎,诱人的香气,面前的胴体,这些东西都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热气下涌,少女狂热的笑意掩盖了一切的声响。

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书籍。

蛮族正是那样袭击帝国的边疆的,竭泽而渔般地掠夺掉村落里的最后一粒谷稻。

纵使百姓苦苦哀求,纵使这村落已经人丁短缺,破败不堪……

他们依旧不会停止自己的无欲无求,直至将这片土地彻底化作灰烬,最后一分剩余价值也被榨个一干二净……

他最后还是到了晕厥的地步,劳累后的虚弱与疼痛后的虚弱交织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在那视线彻底模糊的最后一刻前,他所看到的仍旧是夏清音那张带着狂热的笑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是她最后吐露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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