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之主戏刍狗,凡尘乱战扰心灵。
巧言令色梦皆成,因果报应价不轻。
旧时英雄听谗言,欲伐魔主挣和平。
阴谋诡计泄天机,十二深锁系神明。
——上古之战时期,某位英雄的墓志铭上所写
“菲奥娜!菲奥娜!”
爱丽丝看向已经昏迷的菲奥娜, 但是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命悬一线,就算是丽萨在场,对她使用治愈魔法,恐怕也回天乏术。
殷红的血顺着地砖拼接的缝隙不断流淌,菲奥娜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可就在这时,爱丽丝突然间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姑娘,你需要帮助吗?”
那个声音不像是正常人所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一只年迈的秃鹫,捏着嗓子发出类似人的话语。
“谁!?”爱丽丝警觉的看向四周,却发现地上鲜血汇聚的地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是我!我在这里!看这儿!”
那个声音指引着爱丽丝的视线,终于,爱丽丝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是当时自己交给帝摩斯的那枚怪异银币,如今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它受到菲奥娜鲜血的浸泡,仿佛变得更加闪亮。
“你……会说话!?”
爱丽丝不可置信的看向这枚躺在地上的银币,上面的图案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可以确定,那如同秃鹫一般尖锐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不!这枚银币不会跟你说话,是‘我’在跟你说话!我——!!”
“你?你在哪里!?这是什么远程传声的魔法道具吗?你能救菲奥娜吗?”时间紧迫,爱丽丝的语气有点焦急。
“很简单,只要你将这枚银币捡起来,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捡起来?”
“没错!把这枚银币捡起来!”那个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强硬。
爱丽丝没有办法,只能照做。她弯下腰,然后捡起那枚银币,“我捡起来了,然后——”
可话还说完,她手中的银币便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那明亮的光线使得爱丽丝不得不闭上眼睛,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变换,费罗纳城的商业街似乎如同泡影一般幻灭。
当爱丽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来到了一处黑白的世界。
“我这是在哪里?啊嘞,我怎么……!?”爱丽丝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居然一丝不挂!衣服,铠甲,甚至是圣剑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枚怪异的银币留在自己的手中。
整个空间似乎是一个发出白色的朦胧光芒巨大球体,而爱丽丝脚下的地面则是某种黑色的方形岩石拼接而成的浮空岛屿。
黑色与白色,方形与球形,使得这个光怪陆离的空间里充满了扭曲和诡异,唯一的色彩就是爱丽丝自己。
爱丽丝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是一处监狱!
但是很快,爱丽丝又听到那个声音——“嘿,小姑娘!来这里!”
在黑色的砖石铺就而成的地面尽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锁在那里。爱丽丝循声而去,却顿时愣在原地。
“你是……什么?”爱丽丝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怪异的家伙。
“它”被悬在空中,一个秃鹫的脑袋,破败不堪的身躯上却长着十条畸形怪异的胳膊,或有岩石与机械,也有利爪和马蹄,但是所有的胳膊上都被锁链束缚,动弹不得。背后长有双翼,一只龙的翅膀,另一只则是鸟类的翅膀,同样也是被锁链束缚。
“嘿,我说,爱丽丝,我亲爱的,你总算来了!”那只怪异的秃鹫看向爱丽丝。
“怪物!”爱丽丝被它那张怪异的脸吓了一跳,她后退了半步,眼前的东西就算是跟传说故事中的远古造物相比,其丑陋程度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秃鹫见到爱丽丝打算逃离这里,便立刻挽留,“别,别!不要惊慌!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助你的!”它奋力挣扎着,束缚它的铁链吱呀乱响。
“你不会伤害我吗?”
“如你所见,我被这些锁链束缚着,动弹不得。”秃鹫解释,“相反,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
“你在等我?”爱丽丝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没错,爱丽丝,我在等你!换句话说,我在等的不是‘爱丽丝’,而是那位由黄金流星诞生的女孩!等待她来释放我!”
“你怎么知道我诞生的秘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秃鹫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它笑了笑,然后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如同大声宣讲一般对爱丽丝说道。
“我是轰鸣的寂静,我是黑暗的光明。”
“我诞生于凡人对众神的第一次祈愿,我存在于凡人对绝望的第一次抗争。”
“我无处不在,无谁不是!我将谎言编织成真相,我将贪婪化作食量!我就是欲壑之主——玛门!”
那只秃鹫说着,禁锢它的十二道锁链上边开始散发出阵阵怪异的光辉,似乎是在限制着它的力量。
爱丽丝的脸上皱着眉头,不断往后退却,瞻仰着它的全貌,喃喃说道:“你是神明!?”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它点点头,“但是你手上的那枚银币唤醒了我,让我从这永恒的虚无中得以苏醒。”
“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像这样与你在这里说话,真是十分感谢,爱丽丝!”玛门接着说道,“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务必帮助我。相信作为勇者的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吧?”
“在那之前,你先帮我菲奥娜治好,她快死了!”
“当然,当然!你放心,我向来知恩图报。”玛门笑了笑,“你只要把你手上的那枚银币在这个空间里扔掉,我就能解放一部分力量,然后实现你的愿望。”
爱丽丝看向手中的银币,那上面的图案确实是眼前的这位名叫玛门的家伙,再加上阿道夫和帝摩斯跟她讲述的传闻,眼前的家伙的确是七神中的位列最后一位的欲壑之主。
如果真是如此,你们它就一定有办法救活菲奥娜。
“我只需要扔掉银币?就这么简单?”
玛门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你真的会帮我?”爱丽丝还是有点不相信。
“当然,我以原初的造物之主起誓,欲壑之主·玛门永不说谎!”
“好吧……”爱丽丝点点头,“你可要说话算数!”
说罢,爱丽丝将手中的银币扔下了脚下黑色的砖石,掉进了白色的虚无之中。也就是在下个瞬间,爱丽丝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
爱丽丝看向玛门,却发现原本束缚它的一根锁链断掉了,它的其中一条手臂得以重获自由。
“哎呀~真是爽快多了!”
玛门说着,不断挥动着它的手臂,那是一条半通明的,类似于史莱姆一样非牛顿流体组成的手臂。
“很好!我很满意!”玛门大笑着,“多谢你了,爱丽丝。”
说着,爱丽丝眼前凭空出现一小瓶怪异的液体,“这是九色鹿的眼泪,它可以让受到致命伤的人得到医治。你拿着它涂抹在那个女孩伤口处,她就有希望了。”
“谢谢。”爱丽丝接过那瓶液体,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开始塌缩,脚下的黑色砖石也开始像万花镜一样不断变换,似乎整个白色的空间都在是在驱赶爱丽丝。
玛门看向四周,那只挣脱束缚的手臂抵在下巴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哦呀~看来是探监时间到了,虽然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跟你多聊一会,但是恐怕这次是不行了。那么再见了,新任勇者,替我向魔王维克多那个老混蛋问好!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出来了,便是他……”
“等等!我我还没……”
爱丽丝打算抗拒,但终是徒劳,一阵白光闪过,爱丽丝再次回到了刚才的巷子里,仿佛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只有爱丽丝手中的那枚银币,换成刚才玛门给她的九色鹿之泪。
“这究竟是……?”爱丽丝喃喃的看向手中的东西。
可没有时间留给她思考了,身边的菲奥娜依旧是奄奄一息,已经没有了声音。爱丽丝冲上前去,撕开菲奥娜伤口处的衣服,将兽人的短匕拔出,然后将瓶子里的九色鹿之泪倒出来一部分洒在伤口上。
瞬间,那液体所经之处皆泛出浅绿色的光芒,菲奥娜胸前伤口如同丰饶的土壤,先是长出青草与花朵,然后又在顷刻间凋零,变作枯枝败叶。
爱丽丝焦急地拂去那些枯枝败叶,却发现此时菲奥娜的身上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伤口,原本似有似无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安详的睡在爱丽丝的怀中。
“真是神了!”爱丽丝看向瓶中还剩不少的九色鹿之泪,收在了衣兜里。
于此同时,商业街上再次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伴随着安东尼对家丁的叱骂声,威廉带着人终于是赶到了。
“搜!给我仔细的搜,一个兽人都不能放过!”
爱丽丝抱起熟睡的菲奥娜,缓缓站起身,一脸严肃的看向迎面走来的威廉城主。
威廉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头上的半透明鹿角,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兽人尸体,焦急的走了上去,打算接过爱丽丝手中的菲奥娜。
“菲奥娜!我的孩子,你没事吧!”
但是爱丽丝退后了半步,有意让威廉停下脚步,“威廉城主,请你先等一下!”
威廉停住了,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些随从与家丁,也纷纷亮出架势,准备对爱丽丝不利。
但是威廉抬起一只手,示意让自己的人放下武器,他知道,爱丽丝恐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自己现在带的这些人,也不是这名勇者的对手。
“那些兽人,跟您讲了些什么吗,爱丽丝阁下。鄙人曾经说过,他们的话,不能信!”
“是吗?那你就跟我解释一下,这孩子头上的这一对怪异的鹿角和长耳朵究竟是什么来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