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你们北地很闲吗?"

正埋头淦饭的顾长渊嗯了声

"我们北地民风淳朴,官民相亲,唉,我也想找点儿事儿做,可惜啊可惜!"

池虞看着眼前的顾长渊,有些晃神,上辈子两人这时候应该还没有相遇,她在青城修道,他在北地韬光养晦。怎么这辈子突然就乱套了,那,他们的恩怨还会重蹈覆辙吗?

想到这,池虞觉得饭都不香了。她又不是石头人,这么些年了顾长渊一直都陪在身边,她也知道顾长渊明里暗里帮了她不少,可是如果顾长渊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她的选择又该是什么呢?

池虞放下碗筷

许是看出她心不在焉,顾长渊偷偷瞄了一眼。咽下一口饭,拍了拍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池虞。

"喏,今天是百花节,山下热闹的很。我上山的时候见着了,台云阁新出炉的,排了老长的队呢。"

"你,倒也不必如此。虽然我……是挺喜欢吃的。"

"哈,那不就成了。"

"不是,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是不值这个价钱。"

"嘿,你觉得好吃这钱就不冤枉!"

池虞抿了抿蜜糕

味道不错,她知道这东陵城中富贵人家不少,这台云阁的后台东家也不知是何徐人也,这糕点里面的星海苍蓝竟然有这么多!

在他们修行人眼中星海苍蓝都可遇不可求,这一家说白了就是个点心铺子,怎么会这么大手笔。

话说她原本还想着种些苍蓝呢。

可惜她仙缘比天高,反到是折损了草木花情。

养不活啊。

看着狼吞虎咽的顾长渊,池虞现在是越发看顾长渊顺眼了。

:-(怎么吃个东西都能这么虎虎生风

池虞继续小口抿着,毕竟以青城山的月银来看,她要攒好长时间才能吃到这玩意儿了。她可不得细细品味。

顾长渊看着池虞也是越看越稀罕

"鱼儿,今天下山吗?东陵城的百花节三年一次,每逢今日,每家每户都会将自家种养的奇花异草拿出来供城中人观赏,啧啧啧~要不说这边儿闲人多呢。去嘛?"

你不也是挺闲的?

池虞想了想也是,好久没下山了,小厨房的肉也没了,青城山上是不允许吃荤腥的,顾长渊刚来的时候无肉不欢,后来知道了规矩也跟着她吃起了素,嗯,她决定下山让他开开荤。

而且她也很好奇百花节

过去在青云镇里,每年会有上元节,镇中百姓会自发的组织起来,往日里为生计奔波的百姓,也会在这天放下一切,庆贺新年!是少见的年节,这百花节这两辈子了她还没去过的。

倒是听那些师弟们没少说,

池虞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

顾长渊也笑道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池虞倒是反问顾长渊

"你们北地水脉多吗?"

顾长渊想了想答道

"北地地广,多山地少平原,嗯,我印象里也仅仅有洛神,青羊,北华三方大湖,不过你可别小看了这三湖,这三湖源头绵延天下,贯通南北,说来也巧这东陵城北边那条天江,就是青羊的水脉。那条小水蛇论辈分还要叫青羊一声祖爷爷呢。"

顾长渊到了杯水递给了池虞

"哎呀,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去找个时间跟我走一趟?"

青衫少女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摆了摆手,

"师傅下山前说过,我出入青城山倒是自由。天大地大无我不能往。可独独去北地却是要等他回来商议后,才能决断。"

顾长渊叹了口气

老头子临了还给自己摆一道。

——

——

此时龙山福地那条盘卧着的黑龙轻轻眨了眨眼睛,轻轻推了推盘膝而坐的老道人,被老道人用拂尘狠拍了下头颅后,又沉沉睡去。

披散着头发的老道人,掐了掐手指,也闭上了眼。

或许只有身后黑龙才能听到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

——

"城外的孩子放风筝,远远的能看到。城里人家养鸽子,鸽子飞起来,我们看到的是鸽子的背。几只野鸭子贴水飞向东,过了河堤,下面的人看见野鸭子飞得高高的。"

池虞看着热闹的街道,无不动容的说道

"我们那边水脉深远,那时候记得每年都要祭拜河神,如今想来那些个祭品多半都被河灵海怪贪墨了。"

"江南道自开国以来便是山水正神的敕封之地,上至江河下至通渠,其中有能耐的精怪数不胜数,你们那江水养人,多半也跟这些小精怪有关。"

顾长渊看着明显活泼起来的池虞也甚是开心

他总觉得池虞就该是这样的,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的,想吃的不用顾虑太多,想去的地方说去就去。

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儿,还总是要故作老成。

这么些年了,他总想把她揣怀里带走。

呜呜呜,小仙女可稀罕死他了!

东陵城山水相依,除却青城山连绵而成的山脉。便是四周环水。东陵城水运通达,往来商贸极其便利。富贵人家,游学旅人不少。这也算是青城山备受诟病的原因之一,外面传的真真假假,甚至有人说青城山九千石阶都是白玉做成,山上两棵大树,更是宝石满缀。

两人下山前,经不住顾长渊的软磨硬泡,久违的解除了障目法,恢复了女儿身。让池虞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排斥。

护城河浩浩汤汤,渔船渡口数不胜数,上水的大船多撑篙。弄船的脱光了上身,使劲把篙子梢头顶上肩窝处,在船侧窄窄的舷板上,从船头一步一步走到船尾。

然后拖着篙子走回船头,欻的一声把篙子投进水里,扎到河底,又顶着篙子,一步一步向船尾。如是往复不停。大船上用的船篙甚长而极粗,篙头如饭碗大,有锋利的铁尖。

使篙的通常是两个人,船左右舷各一个;有时只一个人,在一边。这条船的水程,实际上是他们用脚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种船多是重载,船帮吃水甚低,几乎要漫到船上来。

这些撑篙男人都极精壮,浑身作古铜色。他们是不说话的,大都眉棱很高,眉毛很重。因为长年注视着流动的水,故目光清明坚定。这些大船常有一个舵楼,舵楼大都伸出一支竹竿,晾晒着衣裤,风吹着啪啪作响。

世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前一阵子她还处理了周边河精海怪,周围的篙夫都还记得她,这样一想换个样貌也不错。

池虞眼前一黑,耳边传来顾长渊咬牙切齿的声音。

"糙汉子有啥好看的!回去看我的!"

池虞抬手扒拉下来,白了他一眼。

"脑袋不好使了,回去我给你扎几针!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说罢转身就走,

绣有锦堂花的白色裙摆轻轻打了个转,看着随着主人来回跳动的束冠马尾。

顾长渊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眯着眼看了看被落日映红的海平面。

“一年春尽又是一年春”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袍,嘿嘿的笑了两声。

快步追上,与池虞并肩而行。

"你别乱摸行不行!"

"哪有!我就是感觉你瘦了,我试试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别发癫!……"

淹没在人海里的两朵白色堂锦花,消失的最后,纠缠在一起。

宜入新春未是春,

残笺宿墨隔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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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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