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屋,除了电视里传出的由电子音拟合的人声以外貌似没有别的声响。毕竟这里是三十多层,地面上的喧嚣完全妨碍不到这里,恐怕这就是云间生活的人所感觉到感受吧。

秦薪澜窝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盯着电视里放的综艺,瑶千兰在收拾完碗筷后就离开了,留着他一个人待在这,她也只说去见一个人,无奈,秦薪澜只能一个人留在家看门了。

“哎,这是梦吗...”他伸了个懒腰,为生活奔波了许久的身体突然可以这么惬意,这让秦薪澜有些不太习惯。他扭头看了看阳台上随风飘扬的床单,上面的血污已经被彻底洗净,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甚至,秦薪澜感觉自己之前的那么多年也只是一场噩梦,现在只是单纯地醒了过来。

离瑶千兰离开已经有了近两个小时,一般这个时候秦薪澜应该在养身馆干活的,只是现在手机也被她收走了,老板想要联系到他也没办法。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秦薪澜把自己从沙发的拥抱中挣扎出来,再这样下去恐怕他真的会沉溺于其中。

可是尽管他如此之想,门上依旧挂着锋利的匕首,这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因为尖锐恐惧,秦薪澜只要看见类似锋利的东西,身体就会阻止他去靠近,如果距离过近还有可能导致昏迷,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休克。

现在看来瑶千兰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的,所以才特意将这个匕首挂在了门把手的位置,而且不知是不是特意的,这个门前玄关装修的恰到好处,只要秦薪澜不踏入玄关,就不可能看得到门把手。

也就是说,只要他没有出去的念头,就不会被这把匕首刺激到。

“烦死了,赵赵馨月那边的事还没解决,这边又给我弄出一个,有完没完了啊!”秦薪澜蹲在地上,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崩溃。

“这该死的病,要是看不到那b刀子就好了......”秦薪澜锤着地面,像是在跟住在楼下的居民哭诉似的。

“等等?看不到?”仿佛是点醒了一样,秦薪澜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他迅速地跑进卧室,抽了条不知啥用途的布带,稍微估摸了下尺寸后便回到了客厅。

“先记下路线。”强忍着尖锐恐惧带来的痛苦,秦薪澜努力地在大脑里记录着玄关到大门的路线,但他依旧不敢将视线集中于门把手的位置,仅仅是余光瞄到就让他浑身不适。

等记得差不多了,秦薪澜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呼吸后便将那条布带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忽然失去光明,这对每一个普通人来说都会心慌一阵,秦薪澜也不例外,尤其是想到黑暗之中藏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之后更是如此。

好比你晚上在家里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只巨大的毒蜘蛛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可还没等你有所行动,这个时候却停电了。

失去了双目的指引,但你却知道黑暗之中有一只大蜘蛛随时都可能扑到你身上,这种未知的恐惧往往比那些摆在明面上的要恐怖许多,也折磨人许多。

秦薪澜尝试地伸出左手往前方摸了摸,凭着记忆他知道旁边就是一个柜子,可以顺着柜子再移动到墙边,然后一直往前就可以了。

或许是真的因为没看见匕首的缘故,即使秦薪澜知道自己的周围挂着一把足以轻松割破自己动脉的匕首,尖锐恐惧也没有触发,只是现在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那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第一步,比较轻松,毕竟柜子里门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这一步秦薪澜还是顺利地跨了过去。

第二步,因为手还扶着柜子,秦薪澜大致知道距离,所以也还算轻松。

可当他的手触摸到那光滑的石灰墙的时候,秦薪澜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左手保持着扶墙的姿势,右手往前高举,一直抬到与自己的下巴差不多的高度,这样既可以确认距离,又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匕首割伤。

只是,因为尖锐恐惧的缘故,秦薪澜不敢大步大步地往前,即使他知道自己不会与匕首有所互动就能把门打开,可出于心理层面的原因他依旧是如同过独木桥一样,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为了防止自己透过布料的缝隙看见外面的场景,秦薪澜将布条多绕了两圈,以确保自己完全失去了视力,但这也影响到了他对于距离的判断。

这短短几米的距离,放在平时可能几秒就跨过去了,但秦薪澜却用了不知多久。

随着离大门越来越近,秦薪澜甚至感觉自己都能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夹杂着血腥的铁锈味,这陌生的味道让他体内肾上腺素飙升,明明还是秋天,可他蒙在头上的布条,在两端的太阳穴位置已经因为汗水而比旁边的位置颜色深了许多。

“碰。”当指甲与稍有些粗糙的木门相撞的时候,尽管自己看不见,可秦薪澜知道,那把锋利的匕首此时就在离自己一米不到的地方。

“没事的,不会碰到的,这样就行了...”秦薪澜在心里默念着,然后缓缓地将右手下放,直到触摸到那冰凉的金属质感,然后猛地往下一按。

“吱呀。”随着转轴滑腻的声音,秦薪澜感觉自己的跟前仿佛开阔了许多,那久别重逢的外面的空气带着一丝独特的香味迎接着他的自由。

秦薪澜用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等待了片刻,然后颤颤巍巍地跨出门槛并带上了木门。

“嘣。”随着木门的合上,秦薪澜依然不敢摘下布条,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认出了那缕不应存在于外界的气味。

那是瑶千兰的体香。

如果这个时候摘下布条,看到的是回来的瑶千兰的话...被发现自己又逃跑的话,接下来可能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不会拥有了。

或许之后他只能呆着镣铐永远地被囚禁在这原本他梦寐以求的房子里。

可即便如此,保持这种看不见的模样只能徒增自己的恐惧,秦薪澜这么想着,然后便用颤抖着的手将自己头上的布条一把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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