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神仙?”

“对!陆地神仙!驾雾腾云逍遥游四海,乾坤袖手看人间!到了此等境界,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逍遥自在任我行,这不就是陆地上的神仙吗?”

凌晓冬好奇道:“那这三人是谁?”

“一位是我朝国师,如今坐镇都城洛阳。国师与国同寿,大周国祚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当年太祖皇帝就是在国师的辅佐下建立起了我大周王朝,国师不仅武力通神,仙法更是玄妙莫测,传闻当年在旧朝故都,一人一剑,斩去皇城龙脉,彻底断了旧朝气数。”

“竟然能有人活三百年之久!那还有两位呢?”

“第二位是北境匈奴王的王子,完颜胜军。拔山扛鼎,丰筋多力,一人可抵百万军,而且还奸险狡诈,极善用兵,一直是我大周的心腹大患。”

“那最后一位是谁呢?”

“最后一位啊,最后一位是北境王的独子,郑北关。北境王一生未曾有男子能入她法眼,便......”

“北境王竟然是女子!”凌晓冬惊异的打断道。

自己说到兴头上被人打断,那老头很不满道:

“女子怎么了?我大周太祖也是女子!而且还是乞丐出生!不照样也能建立如此伟业!”

凌晓冬讪笑道:“是小子孤陋寡闻了,您继续,您继续。”

“刚刚说到哪来着了,那北镜王一生未曾有男子能入她眼,但又无子嗣,便寻来国师以秘法种下仙胎。这世子可不一般,出生满月便可开口说话,一岁识字,三岁习武,五岁时教他剑法的大宗师弃剑而去,立誓一生再不用剑,十岁便入陆地神仙境,天下大宗师无一人能敌。只可惜天妒英才......”

那老头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

凌晓冬作为一个合格的捧哏,连忙问道:“那北境王世子怎么了?”

老头这才接下去道:

“四年前,北境王手下大将闻人怡青受匈奴伏击,那世子殿下为了营救闻人将军,孤身深入匈奴国,以一己之力拦下数万兵马和完颜胜军,最终闻人怡青独自逃回北境,几天后匈奴使者就送来了世子尸身。据说死无全尸,身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完好的。”

“那可真是天妒英才!那您之前说的罗教,又是个什么?”

凌晓冬作为久居深山的道士,对外界简直一无所知,如今碰到一个话多的老头,自然想都问个明白。

“这个罗教,就是一群妖人所组成的造反的邪教!”

“邪教?有多邪?”凌晓冬问。

“那罗教所占领的城池,都会留下满城的尸体,堆满大街,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上一条伤口也没有!所有人就这么凭空死去!”

“这么吓人!”

这老头状若神秘,神神叨叨道:

“还不止呢!据说啊罗教教主有三头六臂!最爱生吃孩童心脏!那罗教圣女,也不是人,乃是讹兽所化。”

“讹兽?这个我知道!最喜骗人的异兽是吧!”

凌晓冬想起来师傅书架上的一本杂书,就有讹兽的记载。

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对,就是那个!据说那妖女最喜欢化作貌美女子,勾引男人,骗的人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以此为乐。”

凌晓冬刚想继续捧场,店内突然寂静无声。

他纳闷地环顾四周,望向所有人目光汇集之处,只见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走进了店内。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极美,双瞳剪水,身材窈窕,清冷高洁,可谓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她走到前台,柔声问道:“掌柜的,这里可还有空房?”

声音空灵,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似水如歌。

掌柜的一愣,立马摆出招牌笑容,:“姑娘来的正好,本店恰好留有一间天字号房,只不过这价格,要比普通客房贵些。”

“这样吗?那我还是另找一家吧。”

那白衣女子转身欲离去。

“哎等等,姑娘请留步。”

掌柜的招手把那白衣女子叫住,熟练地搓着手讪讪道:“哎呀!这位姑娘,您也知道,彭城最近封城,很多商队都被困在城内出不去。本店能剩一间房间,还得是你来的巧!刚好有客人退房。别家客栈,哪还会有空房?”

听到这一模一样,几乎一字不改的说辞,凌晓冬坐实了之前自己是否被坑的猜想,虽然云姨有钱不在乎,但被人当猴子一样耍让凌晓冬心中火起。

那白衣女子低头思索,正要同意时,凌晓冬上前阻止道:“且慢!”

凌晓冬质问道:“掌柜的,我刚刚来订房,你说只有一间天字号房,怎么现在也是这般说辞?”

掌柜支支吾吾道:“这...这刚好又有客人退房嘛,彭城封城,你看这商队......”

凌晓冬驳道:“彭城确实封城,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怎么可能到处客栈都满人!”

这掌柜的原本想趁着彭城封城,在外来人身上大赚一笔,但现在当场被抓,还有这么多老顾客看着,头上冷汗直流。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名声臭了,自己就别想在彭城继续做生意。

这掌柜的赶紧拉住了凌晓冬的袖子,低声下气地在他身边耳语道:

“哎呦,这位小兄弟,是我一时让猪油蒙了心,您看您的食宿我全免了,只求此事到此为止怎么样?”

凌晓冬不依不饶道:“那之前被你欺骗的客人呢?”

掌柜的急了,低声道:“我也全免了,都免了!只求您大人有大量,别宣扬出去,我上有老下有下,全指望我这客栈挣点钱。”

凌晓冬看他道歉诚恳,念他生活不易,气也消的差不多,便点头答应了掌柜的要求。

那掌柜苦笑着拱手道:“多谢,多谢。”说完便转身上楼忙着退钱去。

那白衣女子把这一切看入了眼中,对着凌晓冬问道:“这掌柜的为了一己私利蒙骗他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凌晓冬理所当然道:“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既然那掌柜知错能改,态度诚恳愿意赔偿,那就算了。而且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得饶人处且饶人。”

白衣女子清澈的眼睛里有些失望,摇头道:

“他知错能改是因为你抓住了他的罪证,如果没人发现呢?又有多少人要上当受骗?不管何人作恶都应该受刑法制裁,我看你皮囊不凡没想到也是凡夫俗子,只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弃法理而不顾。”

看着那白衣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凌晓冬只觉得莫名其妙,本来只是想找那掌柜算账,怎么突然好像自己就变得十恶不赦了?

他刚要取餐盒回房,余光正好瞥到地上一块白布,捡起一看似乎是女子的手绢,应该是刚刚那白衣女子落下的。

手绢上微微有股夏日清荷的香味,上面绣着一个小字,仔细一看,似乎是“沐”字。

不过那女子早已离去,现在出去肯定是找不到了,凌晓冬随手把这手绢放入怀中,打算以后碰到再归还。

凌晓冬领着食盒回到客栈顶楼的天字一号门前,轻敲了几下,问道:

“云姨,我能进来吗?”

门内没有回应。

凌晓冬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声道:“云姨,在吗?”

还是无人回应。

自己刚刚一直在楼下,云姨不可能走出房间,推了推房门,门内被锁住。

凌晓冬突然想起之前那老头所说的罗教已经潜入彭城之内,朝廷派高人支援的事情,心中一惊。

云姨受城主之邀来除妖,莫非进城时就已经被那个罗教盯上?

云姨出事了!

凌晓冬关心则乱,一掌把门拍开,闯入房内。

紧接着,女子尖锐的惊叫声响彻了整座客栈。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