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鸟雀轻鸣,流水潺潺,山中泥泞小路,道路蜿蜒,曲折迂回。

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树木枝繁叶茂,正午的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细细碎碎洒在山涧之中。

有一男一女正在林间匆匆赶路。

那男子身上背着行囊,手里也提着包袱,脚步轻盈走在前方,嘴里哼着轻快的旋律,那女子身上空无一物,但却步履蹒跚,香汗淋漓,想尽力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在林中穿行的正是在前往彭城路上的凌晓冬和叶怡云两人。

叶怡云走路已经摇摇晃晃,停下来伸手扶住路旁一个小树,另一手叉腰喘气道:“晓冬,歇一会吧,不用这么着急。”

凌晓冬回头愕然道:“啊?云姨你累了吗?”

难得下山的凌晓冬心中雀跃,原本又身强体健,哪里感觉得到一点点疲劳,也没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云姨早已精疲力尽。

叶怡云平稳了一下呼吸,埋怨道:“姨已经二十七八了,哪能像你这么年轻气盛?”

两人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下休息,凌晓阳从包裹中拿出一些干粮递到叶怡云面前,问道:“云姨,吃吗?“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叶怡云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累的只想歇息,哪还有胃口吃东西。

干粮很干,凌晓冬只能就着水一口口往下咽,当他艰难下咽时,皮肤忽然传来似有似无的刺痛感,他对窥视十分敏感。

有人正在林中偷看自己,而且不怀好意!

凌晓冬环顾四周丛林,警觉道:“谁!出来!”

哗啦啦,树叶一阵摇动,凭空从林中钻出几十个大汉,手中提刀,面色不善。

为首一个刀疤脸的壮汉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老子今天的运气这么好,出趟门就碰到两个美人。”

旁边一个面白无须,瘦骨伶仃的男子猥琐道:“寨主,这男的就留给我呗,我只要那男的,嘿嘿嘿,这么漂亮的美人我还头一次见!”

叶怡云赶紧站了起来,一手将凌晓冬护在身后,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乃清风观观主清风道人,奉劝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为首男子嚣张道:“哎呦!还是个道姑,有意思。爷爷我管你哪门子鸟观,来了我夺天寨的地盘,你俩就都留下来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吧!哈哈哈!”

叶怡云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夹于剑指之间,急速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黄符金光一现,急速飞出,化作五道霹雳,电光一闪之间,劈在那首领身上,那寨主一声惨叫,应声倒地,身上冒着白烟抽搐不止。

其余的山贼们都被叶怡云这一手道法震慑住了,看着倒地不起的头头,一时间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怡云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手模样,风轻云淡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其实她心中暗知不妙,所谓高人模样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虽然自己是五行境的道士,但自己这五雷咒专杀邪物,对人用处不大,只能劈昏不能致人于死地,而且对方人多势众,一旦被近身包围,只怕自己和晓冬都要遭遇不测。

山匪们面面相觑,自己这宗师境的寨主竟然被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一符致命,赶紧齐齐丢下刀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叶怡云松了口气,假装平淡道:“你们这群山匪本来罪该万死,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现在速速离去,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当山匪们还在连连叩首时,倒在地上的寨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痛叫道:“哎呦呦,他奶奶的痛死爷爷我了。”

叶怡云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负于身后的纤手紧捏成拳,心中绝望。

一旁的山贼趴在地上惊喜道:“寨主,你没死啊!”

寨主一脚把那山贼踹开:“死你妈!你全家都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他拉开衣裳,只见胸口焦黑一片,隐隐还有肉香传来,又被痛的龇牙咧嘴起来,看着叶怡云和凌晓冬更是怒火中烧,朝他们一指,:“那小娘皮不过如此,给老子抓住他们,他奶奶的,老子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怡云立马抓着凌晓冬的手,急道:“跑!”

她拽着凌晓冬在林中狂奔,后面的山匪紧追不舍,原本叶怡云就脚步疲软没有好好休息,再这么一跑,脚下一软,脚背向外侧扭去,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她即将着地时,一直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肢。

凌晓冬搂着叶怡云的纤腰,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

“晓冬,别管我!我脚扭了,跑不远,你快走!”叶怡云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追兵急道。

凌晓冬把手按在叶怡云的双肩上,两眼与她对视,轻轻道:“没事的,云姨,交给我吧。”

说罢,从行囊中抽出了桃木剑。

“凌晓冬!我叫你快走!姨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快点走啊!”

叶怡云眉头紧蹙,两眼含泪,俏脸更是煞白,一想到自己之后可能的遭遇,便心生死志。她用力拽着凌晓冬的袖子,想要把他拉走。

但凌晓冬背对着她,一手持着桃木剑,眼睛死死盯着追来的山匪,一言不发。

数十个山匪转瞬就把他们包围了。

山贼叫嚣着:“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那白面男子表情猥琐道:“哟,美人儿,生气啦?拿着个小木剑干嘛?当玩具呢?你要是喜欢,我倒是不介意等会在床上把这玩具塞进你后面。”

山匪群里爆发出了一阵淫笑,轻松至极,仿佛这一对师侄已经是他们的床上的玩物一般。

“别废话了,赶紧的,老子可好久没和女人快活过了。”

“哎哎哎,打晕就行,可别伤了我的美人儿”

一个山贼猴急地走上前去,高举刀背,却迟迟没有劈落,僵在原地。

“狗子,干啥呢快点?”

被叫狗子的男人没有回应,仍然维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

突然,他的脖颈间出现一条血线,脑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无头的身体向后倒去,脖颈的断口里射出鲜血,溅了那白面山贼一脸。

谁都没有看到凌晓冬什么时候动手了,他仍然站在原地,脸色平静,一手持剑,剑尖朝下,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滑腻的鲜血从脸上流进嘴里,温鲜血咸的味道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狗子!他杀了了狗子!**妈我要杀了你!”

山贼群暴怒了,一拥而上,愤怒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凌晓冬始终护在叶怡云身边,腾闪挪移,衣袖翻飞,剑出如龙,人头滚滚落地。

没人看的清凌晓冬是怎么出剑的,山匪人数很多,乌压压一拥而上,更是声势惊人,但叶怡云身边却是真空一片,连一点鲜血都不曾溅到她身上,仿佛那里是生命的禁区。

以叶怡云为心,方圆一丈,踏之即死!

凌晓冬灵动地在山贼群中穿梭,无情地砍下一个个人头。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当这群山贼用污言秽语侮辱云姨的时候,自己心中怒火中烧,翻腾不息,尤其是当云姨让自己先走的时候,心中更是刺痛难忍,让他难以呼吸。

模模糊糊的记忆浮现,仿佛此情此景曾经也哪发生过,似乎也有一个女子曾被自己护在身后,面前更是比起现在还要成百数千倍的敌人。

以前?以前我是怎么做的?

凌晓冬看到了行囊里的桃木剑。

剑?对了!应该用剑!

凌晓冬从未用过剑,哪怕是桃木剑也不曾碰过,但当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原本沸腾的心神一下子归于平静,一切愤怒烟消云散。

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喝问从记忆中响起。

若有人欲欺辱你亲人,当如何?

凌晓冬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剑,眼神迷离得望向前方,一字一顿坚定道:

我当以剑,

尽!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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