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幻觉。

自己不可能会嫁给可芙露，也不可能到平原洲来举办婚礼。

这大概就是……那种导致了鼠人族灭绝的“自我满足”的方式吧？

乌伊闭上眼睛，努力思考脱离幻觉的办法。

“你一定以为这是幻觉吧？”

“嗯？！”乌伊睁开眼。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可芙露微笑看着乌伊，乌伊从她笑里清楚的感知到苦涩与悲伤，“从那天登陆岛上，一阵白雾过后，你就变得浑浑噩噩，好像失去了灵魂。”

“……”

“幸好我和菈弥娅免疫毒素，我们带着你回船，带着你抵达了平原洲。”可芙露爱怜的注视少女，“我们带你去见了森莎贝娅小姐，她说，你的意识被冻结了，今天才会清醒……而今天已经是十年后了。”

哈。

说的像真的一样，换个人说不定就信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在你先入为主认为这一切是幻觉的情况下，我的所有解释都毫无意义。”可芙露缓缓起身，“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会照顾好你的，毕竟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乌伊大概知道那些鼠人灭绝的原因了。

这幻觉竟然能够自我修正逻辑错误，让人以为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当幻觉与现实的界限模糊……甚至调转过来，现实生活就彻底变得索然无味。

谁愿意留在一无所有的现实世界呢。

在幻觉里可以得到一切，甚至任何不合常理的愿望，都会被“圣物”给出一种合理的逻辑解释，让沉迷其中的生命可以心安理得……或者浑然未觉的实现愿望。

可惜，这次，它失策了。

“到此为止吧，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和可芙露结婚？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或期待。”

乌伊不耐的拨开可芙露的手：“你之所以构建这样的梦境，是因为你没法读取我的记忆，不是么？”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可芙露强硬的抓住少女手腕，“不过没关系，你以后会明白的。”

“你无法读取我的记忆，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于是只能读取可芙露和菈弥娅的记忆，从她们的记忆中进行推测，但……太荒诞了。”

“傻瓜。”可芙露眼中那哀怨与悲伤令人痛彻心扉，她猛然紧紧抱住面前的新娘，“别胡思乱想了，好吗？我们的生活从今天开始……”

“如果你现实里也这么温柔的话，我倒确实挺开心的。”

乌伊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可芙露，拉扯对方的脸颊。

“不要逼我用强，我不想这样对你。”可芙露哀怨的探出毒触。

“差不多得了，这种幻境把戏我见得多了，恕我直言，精灵那些花蕊玩的可比你刺激。”

乌伊蹲下身，指尖探向地面。

可芙露脸色骤变，她闪电般探出触须，将少女双手紧紧锁在背后。

“哦？害怕了？”乌伊笑吟吟的看着她，“幻境里的土地是没有情绪的，因为这里是幻觉世界，没有物质沉淀。你也没有足够的计算力模拟出复杂的大地情绪……”

所有的幻觉都有极限，就像在御灵师的研究中，最小尺度为1普朗克，最大速度为光速。

上限无法突破，因为那已经是幻觉构建者的计算力极限，突破极限就超出了构建者的能力范围。

而想要模拟出大地的情绪，就要围绕其构建出庞大厚重的历史，死者的人生经历……显然，这些已经超出了“圣物”的能力范围。

“不，我只是担心你，”可芙露悠长叹息，“和那天的岛上不一样，这片土地的情绪太复杂，在千千万万年间，不知多少人在这里心怀怨恨的死去……如果你读取这里的情绪，会对你的精神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没有什么伤害，比把人困在幻觉里更大。”乌伊冷冷的瞪着邪神，“放开我！可芙露和菈弥娅现在还被困着，我必须在她们沉沦之前叫醒他们！如果你这所谓的‘圣物’真想让我感受快乐，那就放开我！让我自己选择！”

“你……”可芙露松开少女，“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乌伊毫不犹豫把双手拍向地面。

发动歌姬的能力，感知大地情绪！

……

幻境没有如预料般破碎。

来自于大地的沉重情绪，疯狂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