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打开英文课本,我们上次教到哪里呢?”台上的女老师,声音又轻又细,和蚊子叫似的,根本听不清。

一个学校里能有混的学生和努力的学生,那就能有混子老师和认真的老师。

学生显然也不把老师看在眼里了,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长译也趁此继续检查这位【秦译】的物品。

虽然被人讨厌,但他是个认真的学生。

课本和讲义上都是满满笔记和贴士,自己预习的进度也比老师超前很多。

但那是前半段,课本的后半笔迹就潦草起来。

笔记中还不时夹杂着个人心得。

【我要逆天改命,天道不公,我将悍破苍穹!】

【袁贝贝可真会装,明明分比我高,还要装的圣母样来安慰我,呸!我不屑她的施舍。】

【努力,我必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明天都跪着匍匐我。】

长译一页一页认真翻过去,眉头皱起,然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大致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如果总抱着这种想法,刺蝟似的面对世界,那现在的处境也不奇怪。

世界是一面镜子,也会映照出你面对它的态度。

其实海大附中有霸凌事件本身就挺离谱的。

越是高素质的学生,越难出这种小概率事件,顶多是礼貌避开,视若无睹,而这位【秦译】却能招惹班上一半以上的人明确表态不满。

长译转着廉价圆珠笔。

努力的人往往掉入两种陷阱里。

一是努力有成果,便觉得自己理所应得这一切,态度傲慢,认为所有不如自己的人都是不够努力。

二是努力没有成果,便会在理想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中陷入巨大的落差,落入虚无主义的窠臼,对整个社会充斥着不满与愤怨。

他又翻了翻抽屉其他的物件。

他发现除了必要的课本和讲义以外,找不着私人物品。

周记本等会谈及平时生活的私人物品,都不存在。

如果目前情况是有意为之,那这个人便是事前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了。

故意不想让他看见。

有个细节让他都惊讶——所有课本讲义上的笔迹,都是他自己的。

是【长译】的。

交换身份不是那么简单,是彻彻底底,不只是单人,周边一切条件都换了。

指纹解锁这点就能看出来,这已经超越科学范畴。

所以说科学尽头是玄学,真心不假。

**

长译没有急着去自己原本的班级确认到底是谁占了自己的身份。

他悠然自得在十七班进行他的身份探索游戏。

甚至主动和经过位置周边的同学打招呼。

——所有人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就跟RPG游戏一样,你和周边所有村民交谈过后还是能得到一些世界讯息。

有个姓周的男同学显然非常讨厌他,也是因为他带头抵制,班上同学才都和他保持距离。

能看出来的原因是,中午休息时分,周一山主动走到他桌边,一掌拍在他桌上,挑眉冷笑。

“秦译,听说你去告白了?”

“不是说要给我好看吗?不是说要证明自己吗?”

“……现在证明的怎么样了?”

周一山一头黑发梳的油光水滑,嘴阔脸方,说这话时,眼里出现一种纯粹的幸灾乐祸来。

“你后面还有什么剧情?告白被拒,天降美少女来爱你,是不是?”

他身后高大肥胖的男同学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班上同学们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觉得周一山做得对,但秦译之前给人的印象真是太差了。

总是自己一个人,说话拈酸带醋,尖锐伤人,见不得人好,安慰他还要被对方一顿抢白怼回来,把旁人的安慰都视作高高在上的施舍,又喜欢在那些成绩不如他的同学面前显摆。

周一山也张狂,性格不惹人喜欢,但至少班上有事情的时候总愿意主动帮一帮同学,打扫时帮忙搬桌椅,运动会时帮忙搬水,高一点的窗口玻璃会让女同学下来,自己主动爬上去擦。

两厢权衡,在两人之间,同学们选择了沉默。

袁贝贝倒是有点不安。

秦译早上帮了她,而且前天才被人当面拒绝,实在不忍心,可是她刚想说话,就被朋友捂住巴掌小脸往后拉,并朝她摇了摇头。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少年笑着点点头。

“谢谢你的关心。”

周一山,“……??”

众人:……!?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关心你了?”

少年不慌不忙,“都说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一山同学这么关心我,赶着就来问我后续,如果不是恨我,又不冷漠,那可不是关心吗?谢谢你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长译这么回应,周一山后面的讽刺都被堵住了。

只能悻悻然丢下一句:“关心你,真恶心,谁特么关心你了?你不是英伟无敌,自己一个人很了不起,要让我高攀不起吗?”

转头走了。

长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真不坏,能处。

下午上课时,袁贝贝正在埋头抄公式,突然发现有个小纸球咕咚咕咚滚到脚边,她吓了一跳,捡起来展开一看,发现是秦译写给他的。

秦译问她,周一山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袁贝贝错愕的看了秦译一眼,少年朝她狭促眨眨眼,笑容温暖。

只是,他都不记得了吗?

她扔回一个纸球给秦译。

少年展开一读,一目十行,豁然开朗。

周一山本来对秦译挺好的。周一山是那种有点狂放,但挺仗义的类型,看见秦译总一个人待着,就会主动去招揽秦译打球上小卖部,但后来有一回化学老师要分学习小组,由老师分组,秦译和周一山分到一组,结果秦译死也不肯,闹着要老师给他换人。

他嫌弃周一山学习成绩差,会拖累自己。

他只想和强者处一块,分才高。

大家才知道,秦译愿意和周一山当朋友,是因为觉得周一山成绩没自己好。

周一山当时面色青白又难看。

这事情过去后,两人决裂了,但周一山只是对秦译不闻不问,不到恶言相向。

然后发生了第二件事。

周一山喜欢和大家玩闹,有回下课后,周一山和班上同学打闹,说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是被钱打脸,还跑到讲台上振臂疾呼。

“用钱砸我吧!我一定不逃也不躲!”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班上同学也当玩笑看待,纷纷拿出一元硬币砸他,周一山就装被砸的很爽快的脸。

当时的秦译突然主动表示要加入这个游戏。

“钱砸你真的不躲?”他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躲,你给多少我要多少。”周一山也不甘示弱的回应。

秦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十元钞票。

大家惊讶,用钞票来扔?不是开玩笑吧?

但下一刻峰回路转。

他把十元钞票用胶带黏在桌面上,并把整张桌子以周一山为目标猛砸过去,一边砸一边怒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周一山,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他认为就是周一山带头霸凌他的,愤恨至极。

看到这里,长译无语以对。

哥,球球当个人吧!别把自己搞得这么作。

**

解锁完学校区域,长译刚回家,头疼的事迎面而来。

他的东西都被扔出来。

正确来说,是之前秦译的东西。

房东阿姨说他已经两个月没交租了,看他还是学生,宽限过两回,但下过最后通牒,他还是没交,今天就把他的房间给清出来了。

长译只能收拾了衣服和那条发黄的破被单。

晚上坐在公园里,折起被单当椅垫坐在草地上,用书包里的半包辣条配可乐,仰面看星空。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辣条配可乐,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他想着今晚去哪睡好。

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一百块钱,去住酒店是不可能了。

天桥底下盖小被?

也不错,但他想洗澡。

长译有点洁癖。

他正盘算,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长译。”

他太习惯了,下意识转头,嗯了一声。

映入眼帘是一双穿着黑丝的纤细小腿,春暖花开,丝袜也很轻薄,薄薄的丹数,隐约透着肉色,能里面的肌肤称的玉嫩雪白,往上延伸是线条优美的大腿,然后是一条诱人的包臀裙,长度不短,直到膝盖上方。

但因为这双腿太美,而让人不自主想入非非。

线条秾纤合度,简约的白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把肌肤完全遮掩起来,虽然没有大得让人用视线膜拜,但仍是恰到好处的饱满,有种说不出的禁欲美感。

再往上看,长译都忍不住讶异。

太出众了,让人一见难忘。

长直黑发,异国猫儿般的碧蓝眼瞳,单眼皮,整个人五官都偏冷,有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但那种从容、矜淡、慵懒和野性感融合成一种不驯。

不是皮相上的大美人,而是从里到外,风骨塑成的美人。

长译心里赞叹,但嘴上问的是。

“你好……你是?”

刚才他听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喊他【长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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