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桌前的石无双微微皱起眉头。
执法堂堂主单贤道：“据卫士禀报，沈家大小姐将惩戒堂搞得满地都是粪水金汁，不堪入目。
属下也去现场勘查了一番，事实基本无误。”
有些词汇光是听在耳里就很有画面感。
石无双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经过一番洗刷之后，他却依然觉得身上残留了淡淡的臭味，就仿佛自己曾经泡在粪池里，被腌入味了似的。
对于沈言这般为了宣泄怒气，肆意破坏环境的行为，教主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搞不好他身上的这股味道就与此有关。
火神堡在修建时曾在地下挖掘了很多秘密通道，彼此相连，便于火神教成员在遭遇围攻时逃离城堡。
虽说后来这个设置一直没用上变得荒废了。
但那些地道仍旧静静地躺在城堡下方。
所以……一定是那个沈言在机缘巧合之下，将污浊之物倾倒入地道，那气味顺着通道一路传播到城堡的各个地方。
他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教主，属下有情况禀报。”
守夜堂堂主，一位浑身上下皆被黑衣笼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不顾单贤仍在书房中，远远地冲着石无痕拱了拱手。
守夜堂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要高于执法堂，而且更受教主信任。
单贤立刻就道：“属下先回避一下。”
“好。”石无痕点点头。
守夜堂堂主低声道：“昨夜圣女出现了。”
石无痕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妹妹还知道回来啊。”
“守夜者发现她的时候，圣女全身上下就像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似的，泥泞不堪。”
石无痕：“……”
他又忍不住闻了闻手背，确定是皂角的清香后才松了口气。
“是沈家大小姐首先违反宵禁，守夜者起初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一路追赶，这才恰巧碰到圣女。”
“由于被圣女斥责，守夜者不得不退出百米开外。”
“沈家大小姐与圣女交谈了几句之后各自分开，圣女也离开城堡。”
守夜堂堂主将昨夜发生之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石无痕沉吟不语。
事实上，他早该猜到石无双会再度露面。
近几年来，这丫头一直神出鬼没的，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在黑夜现身。
这也使得守夜者们对石无双一向特别在意。
发现她的踪影便会在第一时间向教主禀报。
他之前准备迎娶的几位女子均来自西域各国，可偏偏都在大婚前夕离奇暴毙。
他一度怀疑石无双与此有关。
但是从昨夜的情况来看，或许是他误会了妹妹。
毕竟到目前为止，沈家大小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而且二人还貌似就屎尿屁问题进行了友好交流。
石无双有一些怪癖他是知道的，
可是昨晚竟发展到如此重口味……这让他一想起和屎尿相关的几个字就觉得作呕。
看来是时候找到妹妹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石无痕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让内务堂堂主来见我。”
“是，教主。”
只是“唰”的一下，一身黑衣的守夜堂堂主便消失在眼前。
石无痕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远方的羽灵城内城和外城错落有致排列的盛景。
此时正值清晨，阳光开始逐渐发威。
早晨时分的风依然带着一丝凉意。
驻足片刻他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人活动的声音，正是因为如此，一座城市才拥有活力和健康，令人为之向往。
他很喜欢这种欧式的落地窗设计，只要站得高就可以一览无余，但中原建筑却不会有这样的结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石无痕头也不回道。
进来的是一名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气息紊乱、步伐虚浮，一看就知道此人并不会武功。
如果把魔教比喻成一所学校的话，那么内务堂就相当于学校的后勤处，专门负责城堡的吃喝拉撒、物资保障。
同时也兼任神教与羽灵城各大势力沟通的桥梁。
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武功高就能办得好，就比如执法堂的单贤，铁面无私、执法严格，但你要是让他去和别人拉关系套近乎，他恐怕就放不下他的架子。
至于守夜堂堂主，你让他搞暗杀没问题，但做到能像内务堂堂主那般把整个城堡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有口皆碑，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大难题。
正所谓让正确的人去做对的事。
这对于上位者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能力。
“婚宴准备得如何了？”石无痕问道。
内务堂堂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教主的话，已基本到位了。”
“好，那宾客呢？”
“羽灵城内大大小小，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属下皆已提前预告，只待您把日子定下来，就可以送请柬了。”
石无痕想了想道：“那就……三天之后吧。”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的身体散去那可恶的味道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并不排除是石无双搞的恶作剧，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的地盘里如此肆意妄为，不讲卫生。
有时候，能杀人的不仅仅是刀兵。
瘟疫、疾病甚至能在短时间内毁灭掉一整座城市。
第一任教主曾在遥远的西方见识过瘟疫的威力。
方圆几百公里的城镇死得连一个人都不剩的惨状历历在目。
回来后，他将一系列见闻记录了下来。
作为现任教主，阅读了历代典籍的他对此印象深刻。
“作为惩罚，她是怎么把房间搞脏的，就怎么打扫干净。”
在交代完婚礼相关事宜后，石无痕对单贤吩咐道。
执法堂的效率一向很高。
当沈言一脸睡眼惺忪地爬起身，想着能在哪里混一顿早饭时，两名卫兵将打扫厕所用的刷子、木桶、拖布“叮铃咣当”地扔到了她面前。
“堂主吩咐过了，房间一日不打扫干净，夫人就一日没有饭吃。”
是的，执法堂不仅效率高，还擅长变本加厉。
受害者沈言：“……”
他堂堂沈家大小姐、未来的教主夫人能干这种事？
这不是对他的侮辱吗！
混蛋！
系统！系统呢！
这时候你就开始装死了？
在心中呼喊了半晌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的沈言只得束起头发，撸起袖子。
毕竟是在人家地头上，不服软不行。
不就是打扫卫生嘛。
对于作为班级卫生委员组织了无数次大扫除的他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
垃圾教主！
就这种人还想上他的床！
等着变太监吧！